胡子

父亲的胡子不多，只是下巴长有那几根毛儿而已。可就是这几根不起眼的胡子，父亲也会觉得是一个莫大的累赘。所以，每天早上父亲像例行公事一样，在卫生间里仔仔细细地刮自己的胡子。但是，正是父亲的这种“仔仔细细”却给我和母亲带来不禁的烦恼。

我和母亲有个毛病，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便。可是，我或母亲每次想大便的时候，准会看见父亲在卫生间里忙活着。但每次父亲都是不自觉的说：你等会再进来，我胡子马上就刮完了。要是我或母亲能忍住的时候，就会等父亲几会，但更多的时候，我或母亲是径直地冲进去的，和父亲共享一个“宝地”的。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又会不情愿地说：你讲不讲究啊，不能等我刮完胡子再大便啊，臭不臭啊！当父亲刚义正言辞地说着，肯定会遭到我和母亲的“重棒出击”……　

后来，我父亲就和我母亲商量着，说我们家的卫生间太小了，看看能不能改造改造。母亲听后，觉得父亲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并兴奋地计划着如何动工的事。但随后，母亲马上就反映过来了，父亲是话里有话：不对吧？这楼房是国家统一建造的，怎么能让个人私自改造呢。你……是不是要我给你买电动刮胡刀啊？其实父亲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却非常不喜欢父亲的这种性格，有什么想法或要求，老是不爱真正地把其表现出来，总是让人去猜测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个电动刮胡刀是大姨去广州拿货的时候买的，说这个电动刮胡刀既便宜，质量也很好，姨夫就是用这个牌子的产品。有了这电动刮胡刀之后，我们家的厕所风波总算是解决了。每天早上，父亲只要在被卧里，就把自己的胡子问题给解决了。但没几天，父亲就又用起了他那老式刮胡刀了，理由是因为那电动刮刀还得充电麻烦。父亲后来又说道，就他这点胡子，用电动刮胡刀，还对不起那电钱呢。

从那以后，父亲再刮胡子的时候，再也没有防碍我和母亲上厕所了，而他每天早上则会早早地从卫生间，提溜着水盆去厨房的菜盆里刮胡子。后来，我好奇地问父亲：“你怎么那么注重自己的胡子啊？”父亲说：“我怕自己的胡子长，吓着儿子啊。呵呵。”我知道，父亲的话是开玩笑的。而我明白父亲是一个体面的人，他觉得男人要是不刮胡子的话，是不尊重别人的表现，同时也是不讲卫生的标志。

我曾一度费解，同时一奶同胞，为什么我大伯就有着一脸的落腮胡子。　我小的时候，就非常羡慕大伯的这种落腮胡子，其理由是简单而幼稚的，无非就是特别地威风，可以吓唬别人。

的确，我这种想法不是不成立的。我们听大哥（堂兄弟）回忆他小的时侯说，大伯的脾气是非常地和蔼，但每次大哥淘气的时候，只要看见大伯的身影，就马上会“束手就擒”了。但是，我们却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每次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到大伯家的时候，大伯就会用他那坚硬的落腮胡子来蹭我们的脸。虽然大伯的这种“折磨”会让我们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在他“折磨”完我们之后，我们总是会快乐地用手玩耍着他那一脸“玻璃尖儿”。也许，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那么地严肃，我究竟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大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和他的侄儿们疯闹了，因为他已经患了脑溢血。

我五哥的胡子也是落腮的，而他的父亲却不是这样，于是我们家人开玩笑地说道，这孩子肯定是抱错了。但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家族性遗传吧，五哥丛了我大伯。也正是因了我五哥这一脸的落腮胡子，家里人才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呢。

不知道听哪个江湖上的人说，结婚前的男人不可刮胡子，说是可妇。于是，伯母就不让他儿子刮胡子了。这下可好嘛，胡子几年的生长历史，全堆积在了一张脸上。后来，我父亲实在是看不去了，但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说，于是就“以毒攻毒”：这留胡子是无可后非，但是这女孩子就议论分飞了呀……后来，还是我奶奶开明，她说：孩子啊，别听那些人的话，都是迷信的说法！

我小的时候，羡慕的大胡子，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然而现在的想法也成熟了许多。胡子不光光是男人的象征，我觉得更是一种美的符号，就如同女性的香包，都是用来点缀美的。战场上的胡子，是一种霸气；竞技场上的胡子，是一种自信；商场里的胡子，是一种放松；茶楼里的胡子，是一种儒雅；梯形台上的胡子，是一种沉稳；家庭里的胡子，是一种安全……

然而，当我真正长出胡子的时候，母亲似乎操劳了许多。母亲每天时不时地盯着我的下巴，看看哪儿又长出了小毛毛，于是她就会义不容辞地消灭它们。我不知道多少回地袒露出自己的观点，说我喜欢胡子，你别给我剪去它。但母亲似乎很生气地说，你个鳖崽子！你知道什么人留胡子啊（指地痞、流氓）！

我去外地读书之前，母亲特意为我买的刮胡刀，说让我在学校自己处理。我当时的确是肯定地回答了。但是，只要到了学校就像一个没妈的麻雀，方向就自由自在的了。可是半个月学习下来，学校的导员找我谈话（其实是聊天）：我知道你留胡子是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可是学校有规定，不让老师和同学留胡子，希望你能谅解。

没看出来啊，那个老头（指导员）经验那么老道，居然看出来我留胡子的目的，看来他当初也是赤踏风云啊。只能这样了，我还得按规矩行事啊，可不能搞特殊啊。没想到的是，我邻近寝室的华子也被那老头找去谈话了，为的也是胡子的事儿。可凑巧的是，那老头也是用“我知道你留胡子是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之类的话茬劝华子刮胡子的……

都知道艾斯病的其中一种传播途径就是血液了，可华子这小子就是爱占便宜，硬是和我借刮胡刀。我当时就郑重地对他说过了，我是一个艾斯病毒携带者，劝他还是买一个刮胡刀吧。可这小子好像天生就不怕死的样子，居然给我的刮胡刀抢去了，真是没办法。后来，我到学校超市又买一个新的刮胡刀，于是就想把原来的那个刮胡刀彻底地送给了他。可是这小子死活不干，说什么不好意思，于是我告诉他我自己又买了一个，这下子一家一个了，多好啊！可后来华子似乎很生气，说他从来没有白白接受别人东西的习惯。于是如此，但是华子几乎每天都会跟我借刮胡刀用。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