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天气渐渐暖了。隔窗望向外面的街树,虽然还是光秃的枝丫,竟觉得那蛰伏的日子愈见愈短了。怕是明日那丫苞上就要绽放吐翠。
周日,倦在沙发上。慵懒的捧着书却无意看进一个字。眼睛望向春光明媚时照射着干枯的小花园,想着春来发几枝而默默出神。蓦然的竟又想起林妹妹的《葬花词》,无限的寂寥。我这里春还没发呢,你竟要把我的心都湿透了。桃飘李飞,才香又薄的花瓣,带着一个转身久远的女子情怀,轻轻地走在我心路历程上。那纤细的背影,素雅的长裙让我好生留恋。我竟也痴痴的等春走来,约上女友,学着林妹妹的样子,荷锄葬花,只是我们几个疯女子要把那些忧郁弄成团团笑声,飘在春季里。
一抹嫣然的傍晚斜阳把光软软的洒在地板上。似有无限安谧的回味等我把那陈年的丝丝缕缕拆开。沐着淡泊的春阳,看着书笺上林妹妹的泪水呆呆着。“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啼血痕。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无语的花影自飘零,孤独,如春末的落花呜咽伤感。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不曾为拾春而掩埋往日的痴情。在我简单的生命历程里,爱与被爱生生的是一道温暖的城门,将我坚固在这温柔乡里,在遍洒春风春雨的窗棂上挂竖着年年月月夜晚的红灯笼。怡然自得。
也许自己本就不是命中带结的女子。但却让我总是在别人的庭院里采下带着泪珠的蕙草。那些带霜含露的纤草噙着我的痛,痛得很痛的时候竟会突然想起林妹妹。想到那个极聪明极惠质又是极痴情的女子。“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精彩的诗言词语描画,让人分明看到一株借天籁之声而悠然走下凡尘的女子。那纤尘不染的衣袂与精神竟是那般的澄澈。我似有眸子中的泪珠忽闪,把个傍晚的温暖润出了几分妩媚。亦是枯草感知的季节,犹如梦中,醒来便是春了。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试问还是哭诉?社会的桎梏扭曲了人性。约束太紧的思维被生生的抓起来,痛不欲生。
窗外,嫣红的阳光已经退尽。薄薄的云霭铺上天空。光线渐暗时,我的心犹自也暗了许多许多。香冢,给了几多文人一种禀赋与想象。那简单的构造却时时给人以复杂的构思。仿佛从香冢里飞出来的都是双双彩蝶。座座冢上袅袅升起的白雾,飘动春光。即使有闪电雷鸣也会是天公作怒为惩罚无道者的暴戾,亦是为营造大悲后大喜的铺垫。此时,想到林妹妹用泪水串成的花飞却让我极其伤感。寄人篱下的命,合并痴情与痴望的悲忧,系在花的薄脆纤维上,随花飞扬。
秋霜渐紧,白雾茫茫时,谁来把你遗落的泪数攒成细碎的雪片飘向九霄。也许命运的泪水早已化作未能开放的青莲直指苍天。
满纸自怜提素愿,片言谁解诉秋心。总是在不经意间把心灵深处的红楼梦摊开,细细咀嚼。亦是用隐隐的痛感折磨自己几近麻木的魂灵。或揉着枯肠寸断。剪不断闪烁的光斑如坠落中的昙花层层打开,在时间的轮回里寂寞着
悄悄向我走来的夜晚钟声,敲打着细胞的不同层面。亦想用无泪的歌声唤醒飘荡的魂魄,让温暖与笑靥绽开怜悯。如果那些柔怜的感知在冬天的梨花中渗透红尘,那么春天定会在浓墨泼洒的宣纸上盛开。淡淡紫色的柔曼窗纱早已让月光浸透,点点滴滴,缠绵不绝着红楼梦的断想只言。亦是不退色的梦。
月夜,渐渐升腾起透明的光辉。心境似水,亦随恍然间明明朗月交相纯净。无语的默默。此时,亦没有了寂寞,亦没有了孤独。反而却闲起一份惬意来,幽幽的浸润着春日之初的夜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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