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又嫩又尖又长的声音,子弹似的破窗而来,带着一股刺骨寒流,将我从梦中惊醒。也将整个夜的宁静彻底划破。侧耳倾听,一个男孩心肺爆裂的声音再次钻入我的耳朵。那尾音像是死去活来后发出来的。“拐喽!爸爸打死妈妈喽!拐喽……”我听得胆颤,听得心慌,听得心酸。我拉开灯,看了看墙上的钟,这时正是半夜三点。除了惊吓颤抖的尖叫的童声,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而且这童声,一浪高过一浪,一阵比一阵沙哑。像一阵急过一阵的海啸,撕心裂肺!真的让人感到生命的悲剧正在发生。凭直觉,我知道这是楼下女人何梦的儿子巫上。可是,巫上的父亲巫泉一年前就去了海南。说是和朋友打伙,在那儿承包了一个填海工程。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他的身影了。怎么半夜三更会突然回来打起老婆来呢?惊疑不定的我连忙翻身起床,胡乱地套上那件黄色的棉大衣,拉开门出去。
天地一片银白。雪还在晃晃荡荡地自天而下。我听门前云松上的积雪,被迎空而起的童声震得一片、一片地落了又落。我静静地站在黑黑的过道上,想等待事态的自然消停。可是,那男孩撕裂颤动的尖叫声,又像一阵强过一阵的地震一样,直震得我的心难以平静。我于是拉亮过道灯,跑下楼去。我的身影映在乱成一处片的雪地上,像一道镇邪的符章。我的身影出现,男孩的声音一下子平缓下来。我看到长方形的七、八十平方米的院子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单衣薄裳,光着两脚在雪地里跳着哭着的印痕。一对男女狼狈地揪打在一起。我安慰小孩说,不要怕,先回家,怕感冒恼火!有我在,不会出人命的。在我连劝带推之下,小男孩不情愿地回了家。我轻轻在拉上门,站在院中很生气地劝说:“太不像话啦!半夜三更,等个娃娃惊天恶云的喊!害得隔壁邻居不得安宁!不晓得你们那脸拿放哪点?”可是,我的话对于他们,像是水上打一棒。他们都在鼓着气,进行着力的较量。我看到那女的一身睡衣,上衣已被撕成了大大的“v”字形!血迹斑斑。院中木棉树上挂着的乳罩还在摇摆,那雪还在沙沙地飘落。男人一手紧紧地揪住女人的头发。一手打着女人的耳光。女人嘴角的血,在踏得纷乱的雪地上,洒下蛛网似的血迹。虽然口鼻血流涟涟,但女人硬是不发出一点让人同情的声音。任凭那对松软下垂的大奶在寒冷的夜风中摆来摆去,她也毫不顾及。只见她紧咬着牙关,狠心将头一甩,巫泉手上留下一把长长的头发。巫泉一惊,心中似乎有些不忍之时,女人用头不顾一切地向巫泉飞撞去。巫泉的胸上被重重一撞,脚下一滑,仰天一跤摔倒,他连忙反手撑地。接着想来一个鹞子翻身时,女人已从院中露天煤棚墙上搬起半块空心砖,高举着朝男人头上砸去!我一惊,脱口大喊:“巫泉注意!”作为男人的巫泉急忙用手护住头部,就地一翻,“嘣”地一声,空心砖沉闷地砸在浸着雪水的水泥地上。巫泉站起来,又想冲向女人。这时,我箭步一跨,横到二人中间吼道:“算喽喂!你们还想打得很?”不想我这一插,巫泉仰头一让,重重的摔了一跤!
我看到两个咬牙切齿的人,像两头斗红了眼的牛,都想把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似的。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地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的他们,在晃见我的身影、听到我的吼劝的声音后,也开始有了收场的架势。不过,那种深仇大恨似的心理惯性还在起作用,似乎想在最后的较量中争个高低,争个输赢!争个气不服!我于是在巫泉倒下时大吼道:“要出了人命才收手?怕要打到天亮吧!”听了我的话,两人狠狠地对视了一下,目光像子弹一样,在瞬间似乎已互相穿透。女人忙将撕破的衣服紧拉在胸前,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拢了拢头发。抹了一把鼻血,甩得地上像一幅被蹂躏的梅花图。还接连不断地往雪地上大口地吐着血痰。泪水如山溪似的无声地流着。女人狠狠地瞪着巫泉;巫泉的两手在脸上、脖子上抹了两把,看着两手的血,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女人喘着粗气。喊叫的儿子巫上此时又悄悄出来,静静地站在一旁,趿着两片拖鞋,鼻涕连着口水的筛糠似地抖着,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我看到他们的儿子巫上那副鼻涕泪水混得一塌糊涂的可怜样,赶紧说:“巫上,赶紧回家,各人睡觉!”接着又对巫泉和他的女人何梦说:“你们各人看看自己,好不好意思?半夜三更的,像哪样话?平时都是能讲会说的,还要劝人的人,这样做,对你们哪个有好处?我是听娃娃喊起来可怜才起来的,要不的话,想打随你们打!与我有哪样相干?娃娃赤脚两片的也不管,半夜三更闹得隔壁邻居睡不安宁也不管!爱打得很,咋又要做一家呢?”随我咋讲,两口子都不吭声!好像都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我于是又讲:“各人回家收拾一下睡了,打半天得哪样?得的还不是各气走一头!有哪样好处?”看着近门的何梦开始挪步,巫泉也朝家门望去,我也便转身回上楼回房了。
在我的印象中,起码有一年多未见到巫泉的身影了。常言到:“小别如新婚”。何况相离一年多呢?然后,奇怪的是,老怎么会半夜三更回来,与何梦像仇人相见一样,打得如此不可开交,如此伤心,如此狼狈呢?
二
妻说昨晚她比我醒得早,她是被一只猫惊醒的。好像这猫是被什么凶猛的动物追赶,于惊慌中从二楼房顶跳到何梦家后院坝的煤棚上,好像煤棚上的石棉瓦上“咚-嚓嚓”地发出破裂的响声。我说不可能有什么凶狠的动物把猫追成这样!最有可能的是这猫在房顶巡逻,突然发现何梦家煤棚上有老鼠活动,因为捕鼠的责任心太强,加上自己年轻、矫健而勇猛,因而突然从房顶发起攻击所致。可是,妻说这响声过后,又听到后围墙上像有一块石头落地的响声,沉闷得很。我沉思片刻。心想,这半夜三更会有什么东西发出落地的沉闷之声呢?除非……我笑了笑对妻子说,要是这样,怕事情不是她所能想象的简单了。长期局限于校园的妻子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我问妻还听到什么声响。她说她接着听到楼下何梦家里开始弄出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像是老鼠进家引起的愤恨,隐隐有翻箱倒柜的声音,有急促喘息的声音,有房门拉开砸撞的声音。我于是含而不露地说,天亮我们站在后阳台上看一看,可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妻问我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我责怪妻太笨,这样的事都想不到?
天亮后,我们站在阳台上,看到何梦家煤棚上真的有一个破洞,洞中还可看到石棉瓦吊下未落的样子。雪花虽然还在飘着,但明显地小了,飘得有些有气无力而又索然无趣的样子。洞上方围墙上明显有一个凹型。隐约可见墙头玻璃插片有断头碎块。
我悄悄跟妻说,昨晚她听到的煤棚上的响声,是一只偷腥的猫弄出来的!这只猫不是一般的猫,足有一百四、五十多斤重!妻听后说我坏,用两片指甲在我肩上,像一只甲壳虫叮咬似的狠狠地掐了一下。
我推想。昨晚巫泉回家,肯定是轻手轻脚的。先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手握有些回潮、容易弄出声响的门拉手,往上提着,轻轻地推开门。然而直奔大卧室。卧室反锁,不能打开。于是敲门。敲门声引起了屋内异常的响动。心中开始疑惑。何梦终于把门打开了。可脸色却掩饰不住惊魂未定的神色。巫泉于是打开后门,看到煤棚上可疑的痕迹,一怒之下,耳光响起。为了逃避挨揍,何梦往外奔逃。巫泉纠住何梦的头发死死不放。直到撞得家中响声不断,惊醒小床熟睡的儿子巫上。于是,就出现的巫上拼死大喊的惊叫之声。
不难想象,门被打开后,何梦心惊胆颤的狼狈相。巫泉怒不可遏的脸色铁青状。
巫泉以为何梦虽然有点身材,但前后不同的视觉判若两人的她,可谓“三心”牌了。何况有儿子在家陪着,在巫泉的意识里,何梦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谁知,三十六、七岁的女人,怎耐得住这长久的寂寞?东窜西窜的野猫儿总是对鱼腥倍加敏感。何况,有些张扬的她,总是让这样的“鱼腥”味到处乱飘?
别看何梦长得面若重枣,眼如蛙,两眉似有若无。长长的脸蛋上抹着一层厚厚的粉。我们暗称之为刷“106”。非常喜欢穿着打扮的何梦,紧身裤、一步超短裙之类,什么时貌她就穿什么。嗨,她穿起时髦服装来,长发披肩的她,从后影看去,还真像二十多岁的青春少妇。臀部丰满,腰身适中。加上在夏秋之际,常常露臂敞胸,那还显得有些雪白而细腻的肤色,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乳沟,还真有点让人想入非非。看着别人直勾勾的眼睛,何梦的兴奋在她的眼睛里闪闪灼灼。她为她还有着青春诱人的身体而感到欣慰的情感溢于言表。说起话来,常娇声娇气地装嫩。特别是穿着一步裙,走着碎步的时候,那水蛇似的腰枝故意地扭着,好像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似的。
女人在有男人常伴身边的时候,这样的招摇,会被一些人认为是一种幸福。在没有男人常伴身边的时候,这样的招摇,会被一些人认为是一种招蜂惹蝶的风骚。
何梦半夜三更打架的事,其实惊醒了不少邻居,只是深更半夜、冷风飕飕的,除了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外,谁也不愿意“因为别人的豆,炒坏自己的锅”。但又想知道半夜三更那么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因此,第二天便有人问我妻。妻将我们的分析低声细气告诉邻里。没几天,县城里便传遍了这个故事。
三
第四天上午,何梦的办公室外面开始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漂亮女人。听说这女人就是小城出了名的女强人施影。原来,施影男人何山那晚曾打电话回家给她说,有一个朋友母亲去逝,他要陪帮忙守夜,陪朋友些打打麻将,所以就不回家了。施影信以为真。谁知第二天发现何山手上被玻璃划得血糊糊的,还缝了几针。施影问何山为什么会这样?何山说喝酒多了不慎跌倒的。施影还没好气地说,照这样,要何山以后多喝点!埋怨总归埋怨,施影的眼里还是有些痛心。何山说问题不大,反正没有伤筋动骨。见施影没怀疑什么,何山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缓了下来。但不得不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何山想,对于这样的事,打死何梦也不会说出来的。纵算说出来巫泉知道,戴绿帽子这种严重毁损男人尊严的事,巫泉也不会张扬的。
可是,何山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本以为他与何梦策化得天衣无缝。待何梦的儿子巫上睡熟后,约好时间,轻手轻脚地来个春风暗度。没想到远在海南的巫泉会深更半夜地打道回府。更为严重的是他与何梦正在兴头上,突然发现动静不对。一急之下,从此便患上的阳萎。
几天后施影听到外面的风声,就怀疑何山与何梦有染。
何梦随巫泉调回老家的县城后,可以说举目无亲。可何梦搞后勤的单位,分管后勤的领导恰好姓就是何山。而何山比何梦长四、五岁而已。时间长了,一来二去,两个便认作兄妹。其实这两人可以说是隔了好几个八辈远的同姓兄妹了。但这一认,相互还走得勤常。在别人看来,何山到何梦家,就是兄到妹处,再自然不过了。谁知在这层关系的掩盖下,两人早有了勾搭。
施影对何山的监视。让同一个办公室的何山与何梦隐约感到事情的不妙。别看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但何山、何梦在很长时间总还是被蒙在鼓里。人们传言时总是要下意识地四顾一下,尽量避开两人或其亲人。但隔墙有耳,施影还是有所耳闻。可是,施影除了在家找茬生何山的气而外,还不好公开说出怀疑的事。毕竟捉奸捉双嘛。
让施影想不开的是,对于何梦来说,不论从外貌、身材、文凭、地位、为人处事,她都从内心瞧不起何梦。可何山偏偏与何梦有染!施影想,男人真是怪物。放着自己漂亮的妻子不管,偏要去找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鬼混。
施影每天下班都要经过何山、何梦的办公室窗外。自从听到两何的风声后,施影要是下班经过,要是晃见何山还没有走,就会大喊一声:“何山。回家!”
施影还悄悄找过何山的上司,要求将何山与何梦调开。要不然的话,怕这个狐狸精破坏了她的家庭。上司想来想去,几个月后,才调何山到另一个办公室,调另一个老成持重的曹子军来。
时间长了,何山因为阳萎,常常以酒消愁。这样一来,更是适得其反。看着何山意志消沉的样子,施影也有些不忍心。当然,静下心来,施影想,这事她也有责任。因为她既是一家医院的副院长,又是一位手术大夫。工作上忙起来的时候,不分昼夜。正常情况下,除了行政事务,还有做些医疗事务。回到家,还要管女儿的学习,一家人的生活。因为累,常常领着女儿一起睡。这样一来,作为丈夫的何山心里当然不满。但又苦于女儿渐长,不好发作。加上何梦的丈夫长期在外,他与何梦又有认作兄妹的身份掩盖。平时往来勤常,也不怎么引人注意。于是,1990年冬的一天,何山与何梦,孤男寡女便发生了夜半惊魂的故事。
后来,施影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说,男人更需要关心和体贴。在长期得不到妻子的爱时,男人的心往往会产生变异。想到这,施影在心里对何山有了几分原谅。于是,施影与何山又开始同床共枕了。
可是,施影发现何山做爱的资本像煮熟了的红萝卜一样,有精无神。于是就开始怀疑满城的风言风语。施影为此与何山有一段对话。
施影:说真的,你和何梦是不是有勾扯?
何山:何梦不论哪方面都比不过你。但何梦那身穿着让人觉得她开放。而你成天总是忙工作,没有好好想到我的需要和感受。所以,我有过这份心思。
施影:你和她发生过关系没有?
何山:她来的时间不算长,我和她正想做成好事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害我得了这病。
施影:意外?外面风言风语的还是真的喽?
何山:好事没做成,还让我老是胆颤心惊,总觉得一身乏力。做哪样都力不从心。
施影:你自己讨得的!心不良的人会有哪样好?
四
其实,何山与何梦没有成就好事,这不是巧合。
原来,巫泉停职留职到广东搞工程,还给好几个朋友借走上百万的资金。这一去就是一年多。何梦一人带着巫上生活着。有位上去海南旅游的人回来后,悄悄议论何梦划不来。说是巫泉用些假批文、假合同,花言巧语地骗取一些有钱的朋友的资金,到南方去过神仙日子。据说包二奶都是十八、九岁有姑娘,而且还不止一个。何梦在家守活寡,还要成天管理巫泉的孩子,为他精打细算。不知这事何梦是否有所耳闻,才暗暗做出红杏出墙之事,以求心理平衡?
也许,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听到别人的议论,她会怎么想呢?何梦的事在社会上风传之后,我开始注意到,与何梦亲系密切的郭杏成了不少人想深入了解何梦的对象。郭杏的妹郭云曾与何梦同在一个厂工作过。年龄也大不到一岁。而郭杏、巫泉两家又是姑表关戚。因此,当年何梦想追求巫泉时,还专门郭云帮忙做说客。要知道,何梦比巫泉长四岁。初中毕业就凭着父亲在厂里任职的条件,进了厂,当了工人。个头不到一米五。两脸鹤骨高耸。一副蛙眼。眉毛淡得像没有似的。嘴唇厚得像黑人。唯一让人心动的就是身材苗条,三围不错。而且,在夏秋之际,敞胸露臂时,那若隐若现的乳沟,豆腐脑似的微微颤动状,还是有点能让看到的男人魂魄出窍。不过,何梦是个好强的女人,要是有她地场,别人很难有说话的机会。而且她说起话来,唾沫飞溅,像轰炸机似的,不由得你听不听。她本来有一分的本事,都会说成十分。而且,很爱显摆。总是想方设法地向人介绍她家的关系。好多人都烦她。
巫泉刚进厂时,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毕竟是本科大学生,是那个时代的骄子。更何况,巫泉额头花心高高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神采飞扬。鼻挺脸方,身高体健。因此,有不少未婚女人的眼光都投向了他。巫泉分在质检科,与班组打交道的机会多。何梦当时任一个生产班长,自然有机会接近巫泉。但从巫泉的眼神和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对于何梦,他并不感兴趣。不过,毕竟是领导的千金,他也不敢得罪。因此,两人之间也常常有些交谈。因为巫泉不想把距离拉得太近,两人在相处中到也相安无事。
可何梦却机敏地抓住一个机会。让巫泉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
五
巫泉在学校的时候就谈到了女朋友。可惜比他低一届。
巫泉在大学里是很勤奋的。他知道自己来自于农村,父母都以农为生,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因此很珍惜。然而,在学校发生的一场流行性伤寒中,全班只有几个人没有感染。巫泉就是其中的一个。因此,他们几个配合学校、医院,专门为患病的老师和同学搞些消毒服务,送饭送菜之类。在这当中,一天晚上,一个女生突发急病,喊得天摇地动。这时候,学校唯一的车子又不在校。而且天上还下着一阵紧过一阵的大雨。正当聚在这个女生寝室门口的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拱了进去。将一张不知从哪弄到的塑料布一扬说:“找一把伞来,哪个和我送去?”他将这女生往背上一背,自己用头与脖子夹着伞就往雨里冲。那时没有出租车。他就一路小跑着把这女生送往医院。当然也用不少同学跟着。而且入院后,抽闲等空,送汤送水的,像亲人一样服侍她。出院后,这个女生的眼睛总是被巫泉的身影死死的牵着。一天,巫泉接到一位老乡转来的纸条。说是要你晚上几点在某处等。他提前去了。可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动静。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白影向他飘来。一颗水果糖不经意间溜进了他的嘴巴。此时,平生以来的一种异样的幸福感像电流一样,瞬间透彻身心。一个温柔的声音说:“没想到会是我吧?自从我那次生病之后,你的身影老是让我寝食不安。你知道这是为啥吗?”巫泉因为心里的激动,不知说什么好。而只是顺着道:为啥?女生朝他的胸前轻轻地捶了两下说:你真笨!巫泉只是笑了笑。没想到,激动的女孩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怀。淡淡的月光下,两人幸福地相拥着。
从此,花前月下,他俩常在一起轻言细语。他们开始互相了解家庭、兴趣爱好。探讨社会、人生,探讨未来。还说到他们的交往,要如何才能不影响学业的事。
甜蜜的岁月总是一晃而过。巫泉临毕业的时候,两人难舍难分。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在校园附近的一片僻静的草地上,两个浪漫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可是,在关键时刻,女孩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她说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她不能在同学面前出丑。要是挺着个肚子上课,那该多丢人!可是巫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架势。巫泉说就这么一次,不会那样容易出问题的。于是想强行闯入。女孩在极力阻止之下哭了起来。巫泉心一软,突然间觉得精神有些空空荡荡的。女孩羞怯地说,这样的事,最起码要等她快毕业的时候才行。可是,当女孩临近毕业的时候到巫泉所在的厂看望巫泉时,巫泉却出了意外。
六
与巫泉恋爱的女孩来自一个县城,名叫普馨。在临毕业前给巫泉写了封信,约定某月某日到巫泉所在的厂相会。可是,巫泉到车站等了一天,都未见到普馨的身影!直到末班车都没有了,巫泉才郁闷地回去。那时通信没有现在这样方便。普馨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依约而往?这让巫泉很纳闷。他生怕普馨出什么车祸,总想找个人打听。找谁呢?巫泉想到何梦。但又怕何梦因此而想歪了,给自己带来麻烦。正在边走边想的时候,何梦笑嘻嘻地从对面走来,并且远远地就和他打起招呼。巫泉迎上去说:“你认不认得路省城的驾驶员?”何梦奇怪地打亮着巫泉说:“你问这个搞哪样?”巫泉说:“我是想打听一下,今天这一路上,会不会出哪样车祸?”何梦从头到脚看了看巫泉道:“你怪眉怪眼的打听这个搞哪样?”巫泉道:“有一个同学说今天要到我这儿来,可天都快黑了,还不见踪影,所以想打听一下。刚才在车站的时候,我不知咋搞的,居然不会去找人打听!直到车站人影都没得一个才想到这事。”何梦说:“我可以找人帮你打听,但你要请客哦!”何梦边说边跳皮地打亮着巫泉问:“是不是你那位女月友?”巫泉想了想说:“不瞒你说,是的。你人熟,先帮打听再说嘛”。何梦说,那好,要巫泉到时候请她的客。等半个小时左右,何梦回了巫泉的话。
何梦回话说,她问了两个跑晚班车的师傅,都说一路上没见出啥车祸。巫泉于是想,难道就半个多月时间就出意外了?普馨曾经给巫泉讲过,她的班长温强失恋之后,因为她也是班干,常跟普馨诉说失恋的痛苦。普馨想方设法地安慰温强。结果温强对普馨产生了依恋。普馨说,从温强的眼神里可说看出他对她的想法。温强后来还打听巫泉对普馨是不是真心的。普馨觉察后,常常故意疏远温强。她怕人多嘴杂,风言风语传达室到巫泉的耳朵里,那就会引起他们之间的感情风波。因此,普馨时常将她在校的所见所感以书信方式诉巫泉。然而,临近毕业那个把月,大家都担心科把考不及格丢人。所以,巫泉与普馨的书信往来明显地少了。这样一来,巫泉就有些心事重重。要不是科长安排加班加点,他真想找全周末,飞到普馨身边!想起往事,巫泉还有些后悔。他听说女人只有和男人发生了关系,才会以身相许。他后悔当初心里一时慈悲,没有占有普馨。要是那晚占有了她,巫泉现在也不会这样疑神疑鬼,心神不安。
巫泉越想心里越犯愁。正好厂办小磊找上门来,说是让巫泉请客。听说自己发了一篇论文,有二十块钱的稿费。巫泉愁绪一下子少了一半。是呀,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四十多块钱,虽然熬更守夜看书、查资料,改了又改,写得辛苦,但这二十块钱确实让巫泉感到兴奋。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的稿费。兴奋之下,他爽快地答应了小磊说:“好办、好办,我马上搞几瓶洒来,搞点下酒菜,再约几个人,好好地划几拳!”最后约来五、六个人,都有说要叫巫泉先当一转庄。每人三拳。巫泉本来就是参加工作后才学喝的酒。半斤拿下去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块五角钱一瓶的高粱酒三瓶,当一转庄下来,他喝了八下,至少有二两酒下肚。再分伙划拳,巫泉又得了三两多下肚。巫泉喝了酒又不会吐,也够他难受的。那几个朋友走的时候,他勉强送到门边,就三拜两不拜的了。也不知是谁把暗锁锁舌缩了直去并倒了小锁。他嘣地关上门,也不管这单身层内的一片狼籍,倒头便睡。
小磊他们歪歪倒倒地在路上遇上何梦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着笑着走着。何梦问小磊他们在哪点喝的酒?为什么会喝成这样?酒醉吐真言。何梦得知一直暗恋的巫泉也醉了。心里放心不下。于是,和她那几个姊妹伙分开后,她便轻手轻脚地到巫泉寝室探看。她闻到一大股熏天的酒味。她知道巫泉一定醉得不轻。她试了试门,那门居然没有关上!她心里一动,突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何不如生米做成熟饭,让他巫泉有口难辩?这么一想,她的心嘣嘣直跳。不过,她早已不是黄花闺女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已付出了自己的贞操。可惜却被抛弃了。但她相信巫泉对她的过去不会了解的。想来想去,她还是下定决心,把事情做出来再说!要不,像巫泉这样在厂里并不多的大学生,肯定没有她的分。可是她又想,要是被子巫泉发现后怎么办呢?不过,她又想,她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她的身材、她的个头,在意象中,与巫泉的女朋友差不多。就这样,何梦大胆地把自己剥光,上了巫泉的床。
宿舍后面是一片柏树林。巫泉的寝室在三楼,也是最高一层楼了。他后窗大开着,复夜的风阵阵营吹来,他的酒气在层子里回旋着。当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身边有一股离香味的时候,他一下子兴奋起来。因为他的钥匙,只有他的女朋友普馨有一把。昏昏沉沉中他想:这一定是普馨!他想到普馨曾经的许若,跨下便硬梆梆地逢勃起来。他的手在何梦的身上疯狂地摸来摸去。特别在那对鼓鼓励的玩意上肆意妄为地捏、摸、添、吻。弄得何梦忍不住地细声哼叫起来。夏天的衣裤本来就简单,三下五除二,在何梦的相助下,两个人都变成了两条鱼,两条赤luo裸的鱼。干柴遇烈火。两面三刀人一次又一次地翻云覆雨。何梦一次又一次地替巫泉打扫战场。严然一对已婚夫妻似的。何梦最后一次结束后躺在床上,心里浪潮似地翻腾着。她既希望她能怀上巫泉的种,又怕因此被巫泉抛弃。凭她的经验,她这次应该是会怀上的。她在想,虽然她的父母知道她和几个女友出来,但事情一旦暴露,刀可能这一辈子就完了。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天亮了。可是,巫上因为酒的原因,加上一夜的翻云覆雨,困得沉沉睡去。好在是同末,不用上班。早上九点过钟,当巫泉睁开眼睛,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不是日思夜想的普馨,而是不想靠近的何梦时。咬着牙,两手拍打着头,深深地叹着气。何梦抿着嘴,沉默好一阵才说出一句话来:“巫泉,你一来我就看上了你,今天,我是你的人了!”可是,巫泉却痛苦地想,这叫他怎么向普馨交待?巫泉与普馨恋爱的一幕幕,电影似的在他的脑海参里不断地闪现。他不希望眼前的事实是真的。然而,满地狼籍一片的卫生纸告诉他,这事不假!他与普馨的信誓旦旦,一下子成了让他撕心裂肺的毒药!他迅速地套上衣裤,压低声音沉沉地说:“没想到你这么做得出来!你以为这样我就爱你了?我请你从此不要再来找我!你是知道的,我早就有女朋友了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何梦此时阴阴地你哭泣着,细声细气地说:“巫泉,我太爱你了,请别这样。昨晚我们……我可能已经有了!”巫泉生气地低吼道:“我不管,这不是我的错!”
可是,巫泉深知,何梦的几个哥,在小城里,倚仗父亲的权势,有当当警官的,有当法官的,还有在厂里搞保卫的。曾有一伙小流氓想对与何梦一行的几个女生非礼,结果被何梦在保卫秋的三哥碰上,硬是枪伤了几个,还受到表彰。想到这,巫泉不禁毛骨悚然。
巫泉不知道,普馨未能应约与他相会,是因为到车站准备买车票时,才发现自己的钱被小偷摸了。心里一凉,自言自语道:“末啦,又要让他白等了!”普馨郁郁寡欢地回到学校。写信告诉巫泉。一个星期以后,巫泉收到普馨的信,读得心里五味俱全。因为在一个星期里,何梦准确无主地告诉他,她的“三号”没有来,她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了。如果巫泉不爱她,她就要告诉她的哥哥们,说他欺负了她!巫泉想象得到这样的结果,不仅会让他身败名裂,而且有可能身受重创,还有牢狱之灾。
七
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巫上竟然曾经乌黑的头发,明显地出现了一层白发。额头上的头发在他五心烦躁的纠扯下,也明显地谢起顶来。如何面对这突出其来的变故?这是巫泉必须考虑的问题!他知道,厂里正缺人才。有位分管他们科室的领导曾给他透露,待他一年试用期满后,想提拔他任副科长。要是这事抖落出去,这岂不泡汤!更何况,何梦的父亲还是南下干部,厂里的一号人物!没有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可是,巫泉慢慢回想起来,那晚留在地上的那一摊纸,好是没有一点是红的。他暗想,自己一个黄花儿子,上了一个“茶叶”婆娘的道了!实在划不着。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更何况,普馨那边还不知如何交待!
自从与巫泉发生了关系,何梦隔三差五总要去找巫泉。巫泉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让何梦心神不定。她本来想,只要把巫泉逼上她的这只船,她就会让他一路风光,让他慢慢地感受到她的温柔与可爱。可她没有想到,她仅仅是一个初中毕业,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普馨。更何况巫泉与普馨是真心相爱的。不但谈吐投趣,而且男才女貌,很是般配。不想何梦横刀夺爱,让他心生怨恨。当巫泉接到普馨的信后,这种怨恨差点让他发疯。面对普馨,巫泉的一往情深,让他像一头困兽。他恨那个小偷,为什么要在那天偷了普馨身上所有的钱?他恨厂办的小磊,他恨那二十块钱的稿费。他恨那晚自己昏昏沉沉的糊涂。他恨那晚在自己床上,迷迷糊糊中不问青红皂白、抑制不住的兴奋、勇猛。
他于是责备何梦说,这叫他如何是好?他的女友普馨说是要来看他,他如何向普馨交待?何梦让巫泉生够了气后说:“只要你让我给她写封信,她就不会来了!”巫泉不耐烦地说:“可我的良心拿放在哪点?我如何对得住她?她要是一时想不通怎么办?我还是人吗?”这一连串的问,让何梦觉得,男人的心,真是难得。
巫泉怨恨地问何梦:“你准备如何给她写信?”何梦说,把真实情况告诉普馨。巫泉又问何梦想怎样告诉普馨?何梦说,就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这样的。想告诉普馨,巫泉确实是一个值得她爱的人。因为巫泉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并说,从看到巫泉那天起,她就对巫泉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感觉。可惜巫泉一直不愿接近她,甚至疏远她。因此,她无意中找到了这个机会,想以身相许而拴住巫泉。没到巫泉在一夜的疯狂之后清醒过来,居然后悔万分,对她千恨万怨的。何梦请求普馨原谅巫泉和她。千错万错是她的错。
就这样,何梦将巫泉与她的事实经过尽量真实地告诉普馨,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爱巫泉所致。
巫泉知道何梦写信的事后。在一个多星期的疲惫的自我挣扎中,巫泉默认了何梦的作法。虽然何梦并不是他心目中的恋人,毕竟在酒意朦胧中何梦给了他第一次做男人的畅快。而且,隐隐约约他还地感到,何梦身上透着女人香的温柔让他火上浇油的疯狂,依稀还是那样的炽热。而何梦为能抓住巫泉给她的这一难得的机会而有点暗自得意。她要用她特有的方式追求自己的爱情。谁知这恰 是她爱情悲 剧的开始。
其实,巫上对何梦的了解仅仅是表面的。他只知道何梦在小城的家庭背景,和她的虚荣、好强、泼辣有一面。不知道何梦曾经流过产。不知道她的几个哥哥,她的父母,总觉得她在为他们丢脸的事。虽然出于亲情,在关系上,他的同胞、她的父母还是对她有所顾及的。但内心深处,对她并不怎么重视。仅凭她夜不归宿也不太过问这事就可想而知。
八
普馨准备第二天动身前往巫泉所在地。可就在这天,她接到了何梦写来的信。看着这陌生的笔迹,她先是奇怪。接着心里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脑际。她压了压自己的胸口中,努力镇静下来。虽然天气是那样的晴朗,她的手却有些发麻、颤抖。她好不容易撕开信封,取出信来。信还没看完,她的耳朵就突然感到嗡嗡乱响。她的头脑中一片云遮雾绕的茫然。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任她流着泪,强打着精神再看,那一个一个的字,像氨水一样刺得她的眼睛猛烈地发酸,刺得她的心一阵阵地发紧。她想把这封撕得粉碎,但忽然又想到,万一这是一个精心策化的阴谋呢?
普馨想,巫泉要真是这样与何梦不清不白的话,她不但为自己这段感情经历感到可悲,更为巫泉感到可叹。因为他们在一起那些美好的回忆告诉她,巫泉要不是因为酒醉做出了荒唐的事而被迫无奈,且后悔莫及的话,想来也不会不给她写信的。从何梦信上透露的事情发生的时间来看,普馨隐隐觉得这事的发生似乎与自己有关。因为那是她与巫泉相约春宵共度的夜晚。她恨那个偷走他钱的毛贼,导然就因这一盗窃,盗走了她与巫泉姻缘和一生的幸福!她真希望自己变成一条狼,一条凶猛异常的狼,去找到那个小偷,将他撕得粉碎,撕得血肉模糊!把他的心生吞活剥,把他的骨肉全都吃掉!
然而,静下心来,又隐隐地为巫泉叹息。她不知道冥冥之中,上天为什么会这样让她与巫泉的心被活活撕裂?
难到巫泉就这样毁了自己?因为她认识何梦。何梦不要说文凭与她相比,差得太远,人也长得让人皱眉愁眼。更何况说话何梦像喷雾器一样。只要有人和她在一起,她就像涨水青蛙一样,呱、呱、呱地叫得让人插不上嘴。何梦好像总想在别人面前强行推销自己,提高自己的社会知名度。而她这样做却适得其反。可她却似乎有些麻木,没有觉察到人们淡淡的表情里深蕴对她的反感。而且,何梦总想极力打扮自己,口红涂得血似的,脸上脂粉抹得白朴、白朴的。可是,普馨想,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贱到苦思冥想地送货上门!
不论如何,昔日,满脸充满幸福想往的普馨,因为这事,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已经开朗起来的性格,又郁抑起来,又开始内向起来。仿佛心中的阴霾凝固了似的不愿散去。
九
巫泉还是悄悄地回到母校来探望普馨。那是个阴雨天,当他与同学在食堂的排桌上吃饭的时候,他看到普馨拿着瓷钵和碗来打饭。在人来人往的饭厅里,普馨没有注意到巫泉的到来。但是,巫泉见到普馨的第一眼,心里感到莫名的痛。普馨明显地瘦了。两个眼圈黑黑的。眼睛像是失眠时间过长似的,血丝满布。原来一生阳光的她,现在却像经霜的茄子。他的校友想与普馨打个招呼,却被巫泉制止了。昔日的校友问巫泉为什么会这样。巫泉只是摇头叹道:“说来话长,不说也吧!”巫泉本来想向普馨当面解释一下。可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难以面对痴情而又纯洁的普馨。他于是想回去后再以书信的形式给普馨解释解释。他不希望得到普馨的谅解。但希望普馨不要因为他而这样消沉下去。他想对普馨说,在她的身边,还有比他更强的男生,劝他另外选 择一个更适合自己,更爱她自己的人。
何梦知道她这样做大大地伤害了巫泉与普馨的感情。可不这样做她又不甘望着像巫泉这样高大帅气的小伙与别人幸福相伴。男人也好,女人也吧,一旦到了“你知道我的深浅,我知道 你的长短”的程度,便像吃过鱼儿的猫一样,三天没得吃就会心烦意乱。更何况,这“鱼腥”总是在猫儿的嘴边晃着?巫泉虽然心中有恨,但恨归恨。与何梦翻云覆雨的乐趣还是有点让他魂不寻舍。
何梦将她与巫泉的事告诉了家人。父母说他们都老了,她的事由她自己做主。就这样,在他们发生关系后的第四个月,两人举行的婚礼,居住在厂里一套三间的旧宿舍里。可是,婚礼上,面对作为农村人的巫泉的父母和弟妹,何梦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他们。巫泉心想,又不是老子找的你,在我爹妈弟妹面前你还俏市?于是,用眼睛瞪了瞪何梦。何梦才不得不显出十二分的热情待巫泉的亲人,做给巫泉看,邀宠请功似的。但是,当巫泉出差后,对他的父母就会不冷不热的。哪点帮她做家务不合意她还要吼几声。两个老人在不下去,加上也牵挂老家的田地、牲口,在巫泉出差回来后就返乡了。
婚后,何梦为巫泉生了个儿子,改名巫上。
巫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想,不管怎样,看在何梦为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就想与何梦慢慢地把这日子过下去。然而,何梦的父亲明白,他的女儿与巫泉相差太大,要是提拔巫泉任点职的话,怕何梦被甩。因此,好几次在人事会议上,有人提议把巫泉提为副科长,何梦的父亲总是说,年轻人,要关心。但还是让他多锻炼、锻炼,成熟一点再提拔,这样,对他将来有好处。
十
就这样过吵吵闹闹、时晴时雨景地过了五、六年,巫泉才提为一个副科长。而且是在老头子离休以后。巫泉知道,再呆下去是没有多大前途的。于是才想办法调回老家所在的县。在县城的一个经济部门任科长(股级)。并兼管这个部门所各的一个劳动服务公司。其间,他悄然挪用公司六万元资金办了个小煤矿。在单位还未发现的时候,他办了停薪留职手续,远走广东。
原来,普馨毕业后分在家乡的一个铝合金厂。后来,该厂破产后下了岗。离了婚,靠着先期到深圳立足的一位老同学介绍,在那里的一家电子企业搞质检。巫泉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借出差之便,在在那边站稳脚跟的几个同学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普馨。几年过去了,可普馨依然对他们的过去是那样的难以释怀。两人在同学的窜掇下,约到了一起。往事沧桑。昔日的情人,一旦相见,可谓五味杂存。在相互的问候中,谈到了各自不幸的生活,感叹人生的多变。说到了那么些偶然的事在人生中造成的必然。不过,在深圳这个新兴的都市里,普馨也不是当年的普馨。单身的她,心里又升起对昔日相恋的浪漫的向往。他们于是到海边拾贝,到海里追逐,到林阴d**上散步。倾尽多年的恩怨,诉尽满 心的苦恼。直到两人开了房间,完成了多年的宿愿。
于是,他们希望再续前缘。为此,几个同学为他出主意说,要他回到老家县城,找有钱的人,筹集100万元资金入股他们联办的一个工程公司,并参与管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深圳买房,就可以与普馨圆多年失散的梦,就可以成为深圳的一员。把该创造的条件创造好了之后,再回到老家想办法离婚。
巫泉就是在赶回家准备离婚的那晚,发现何梦红杏出墙的。于是,发生了本文开头的故事。
作者: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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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被编辑[李杨]于2008-7-26 17:22:2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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