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

一

二舅是我童稚时候的偶像。因为二舅是一米八的大个子，而且人长得也很帅气，所以我那个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长大以后，也能像我二舅那么高，那么漂亮！

我小的时候，外婆经常对我说：你要是长大了，能像你二舅那么孝顺就行了。同时，我从外婆的话语里，也看出她对二舅是多么的满意了。

听我母亲回忆时说，就在大姨和大舅下乡务农的第二年，外公就因为肺癌而去世了，而那个时候，就是家里最困难的时期了。　外婆为了供给家里剩下三个子女的口粮问题，白日在服装厂里工作，晚上下班来家给子女做完饭之后，就又去编制袋厂里打零工了。长此以往，即使一个铁一样硬的女人，也终究会有崩溃的那一天的。终于有一天深夜，外婆在自家园子里号啕大哭着，并且绝望地喊着外公的名字……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当时只有十四岁的二舅看见了。后来，二舅就和外婆表示过有不想再上学的想法。可是，外婆是知道的，再怎么苦也不能让孩子放弃学业啊，于是外婆就毅然地拒绝了二舅的请求。

在二舅中考的那年，二舅考上了省内的水产学院（中专），可这回二舅死活不去念了。后来，二舅在一家杂货铺子当店员。可能是杂货铺子老板看二舅肯卖苦力气吧，于是老板就奖励二舅了一辆自行车。这下可好了，从那以后，外婆再也不用每天走走去上班了，而这个重任自然是交给了二舅。几乎每天，二舅都是在早上先把外婆送到工作单位，然后再自己骑着自行车去杂货铺子去卖货。要是晚上，杂货铺子繁忙下班晚的话，于是二舅就和老板请一会的假，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到外婆的单位里去接她下班回家，然后二舅就又去杂货铺子继续工作了。

我母亲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凡事都很宠着她。就在我母亲十一岁的时候，因为经常去水库里去玩耍，所以腿上就蚊子叮得肿胀起来，后来可能是处理得不合适，于是伤口就开始溃烂。后来去医院去看过之后，医生说必须要住院治疗，否则就得截肢。可是自从外公丧事之后，家里的积蓄就琐剩无几了。后来，二舅为了给母亲筹钱治病，就试图去路政队去当夜工。可是二舅只有初中文凭，根本无法达到这项工作的技术水平，所以就不能聘用了。而当时的人血是可以随便买卖的，二舅为了多挣点钱，于是就瞒着家人奔走多家医院去卖血。虽然说可以挣不少的钱，但是这样人会很快就垮掉的呀。后来二舅晕倒的时候，被邻居看见了，于是他们把二舅送会了家。好心的邻居当场就质问外婆，为什么要如此做作自己的儿子。后来等外婆说明了原由之后，于是那个邻居就把给自己治好病的一位老中医，介绍给了外婆……

二

虽然现在的日子也都很富裕，但是家人还是常常在一起回忆过去那段明灭的故事。因为，外婆是自豪于她的二儿子，哥哥姐姐是感谢于他们的二弟弟的，同时他的两个妹妹是感恩于他们的二哥哥的……小的时候，我之所以那么的喜欢着我的二舅，也许是家人对二舅的如此膜拜，使我深深吸引有关系吧。也许，这是一个稚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的最好诠释吧。

我是外婆看大的，我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啊。可是，就是为了这事儿，二舅妈就渐渐地不再蹬外婆家的门了。但是，当时外婆并不知道二舅妈是为此事而不来外婆家的，于是外婆就去问二舅其原因。可能二舅是为了顾及母子情面吧，于是就一直没有跟外婆将真话。

后来，大姨听老邻居说，舅妈曾经和她唠叨自己的婆婆种种的不好……于是大姨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外婆。外婆是爱面子的人，而家人的误会让别人知道了，难道不丢人吗！后来外婆为了化解这种矛盾，就硬着头皮去二舅家去找舅妈了。外婆当时和舅妈说，她之所以没有看他们的孩子，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有退休，而等我出生的时候，外婆正好已经退休两年了，所以这也是时局所逼啊。后来，舅妈是没说什么的。可是，二舅却来了一句话：你就是没把你的媳妇放在眼里！二舅的这句话，把外婆顶得，牙口无言了。外婆不明白，曾经令她得意的二儿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个样子啊……

我八岁那年，外婆动迁了。就在这段时间，外婆本来是想到我家住的，等楼建好了，再搬回去。可当时，父亲的朋友为我联系好了治病的地方，让我们去看看，于是外婆就说到二舅家去住几天。当我们三个月之后回来去二舅家看外婆的时候，被告知外婆早就去大舅家住了。于是我们就兴致勃勃地赶到大舅家，看望久别了的外婆，可外婆一看见我们就委屈地痛哭起来。我们不明白外婆这是怎么了，于是就问她为什么如此伤心，可外婆哭得实在像个孩子，也实在说不出来话了。

后来，听大舅说，自从外婆到二舅家之后，舅妈就没有好气儿。由于二舅的工作原因，所以每天下班都很晚才回家。即使这样，在家没事做的舅妈，还是要等很晚回来的二舅做饭。而她呢，却在客厅里和孩子看电视。可是，外婆还是心疼她的儿子啊，于是没办法的外婆只好亲自下厨房了。头几天，舅妈是吃外婆做的饭的，可后来舅妈见外婆如此地坚持，便故意挑剔外婆做的饭菜不好吃。有一次，舅妈当场就把外婆刚做的菜倒掉了，并说：你给猪做饲料呢！你要是不能做饭的话，就说一声，等你的宝贝儿子来家再做……

突然有一天，舅妈说家里的三百元钱丢了，于是就去质问二舅，并说是二舅偷去找小姐了。可二舅是冤枉的呀，于是他就死活不承认。后来，舅妈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外婆身上，但是二舅也不允许她冤枉自己的母亲啊，于是就在情急之下动手打了舅妈。这下可坏了，舅妈就要死要活地与大家一起灭亡。但后来，二舅突然说了一句：妈！你赶快把钱给我们吧！

外婆当时呆了，她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后来，外婆二话没说，就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递给了他们。后来，外婆是微笑（其实内心是痛苦的）地离开二舅家。当外婆下楼之后，二舅也追了上去，告诉外婆他知道外婆是被冤枉的，可自己也是没办法啊……后来，二舅把自己手里的三百块钱给了外婆。而外婆气得，用颤抖的话语对二舅说：你真是有出息啊！

三

从那以后，我对二舅的这种膜拜一下子就失色了许多，当时只是就觉得，他不再那么孝顺外婆了。而我现在更是瞧不起二舅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搞好母亲和媳妇之间的关系。同时，我也气愤于舅妈的不懂人事，但我听外婆说舅妈是个孤儿时，便也能理解她的不太康健的心理。再者，我认为外婆身为一个老的，感到悲哀。因为，外婆没有鼓足作为一个老的那种威严，而她就是一味的欠让，所以让她的子女越来越放肆和随便。至于说，当初家人谈话里的二舅，那绝对不是外婆教育的结果……

去年的大年三十，我们在外婆家过年的时候。大姨在饭桌上关心地问二舅说，芬儿（舅妈的小名）怎么没来家啊？于是二舅就说，在家看店呢，过节有人买货。后来外婆紧接着问了一句，你老婆几年没蹬你妈家门了？听后的二舅一个大反映说道，几年没回家怎么了！啊！怎么了……而这个时候，外婆就像窒息一样，便没话了。可后来，一向脾气不好的大姨就和二舅理论起了这件事情，而且争吵越来越激烈，可外婆还是在沉没着。后来，二舅居然有打大姨的想法，于是外婆开始怕了，于是就让二舅赶紧回家……

当二舅走了之后，外婆就开始哭了起来：我真没想到他那么护着老婆啊，真是没把我这个妈当回事啊！后来，我大姨说道：你就长背后精神，那你怎么不和他说啊，你看我和他争执，你就沉没啊。后来外婆说：我还能和他打仗啊？他自己不知道啊！我母亲对外婆说：那你看我姐和二哥俩吵架，你就安心吗？我姐还不是为了你啊。要是你训他的话，我们今天是不是就不会伤了和气啊！再说了，你什么话都得摆在“桌面”上来，你越是不说，他就越不在乎。

我是爱外婆的，但是看见她如此不会处事儿，我真的很难受。我奶奶一共八个子女，但是他们无论是母子、兄弟姐妹、婆媳之间都很和睦。于是，我就产生了较强的反差心理。

本文已被编辑[江心小舟]于2008-7-26 17:05:03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