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蓝握着酒杯的手仿佛失了控,和眼神一起摇晃,说一句话重心就会跌在桌子上一次,酒杯里的酒受了冲击急急溢出洒得到处都是。琴蓝白色的休闲衬衣被酒泡了个透,她的身体装满了酒,这样的生活已经延续了两周。
两周之前的琴蓝不喝酒,只读张爱玲。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便低了尘埃里,还开出花来。琴蓝心里胀满幸福的气息,脑中全是张罗的影子。女人恋爱了,像一淡白花,思念时,花会泛出红晕,只有醉入爱情的甜蜜人儿才会这样。两周前,琴蓝一直是泛着红晕的花儿,反复读这句话她便反复泛着红晕。张罗,他为什么叫张罗呢,念叨着他的名字她甜蜜地笑,只有琴蓝知道这个名字让她如此地幸福,张罗,张罗……
琴蓝爱张罗,爱得急切,爱得藏掖不住,琴蓝只想做那朵为张罗低入尘埃的花儿。她不管小说的结局是因为战争,还是倾城之爱而致,她就是爱张罗,爱得急切,爱得深彻,爱得愿意是张罗身体里的一只虫子,永远依附在他身体内。在她心里,只要有张罗,这个世界就是琴蓝的世界,是琴蓝彻骨的幸福。
琴蓝这样爱着,天空是张罗,大海是张罗,房子也是张罗,每一片叶每一朵花都是张罗。别人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琴蓝觉得只要和张罗相爱,就是零零零零零又怎样,张罗是一,零越多越好越多越好。恋爱的琴蓝像蜜蜂爱花露,婴儿吸乳汁一样贪恋着张罗给她的幸福,她又通过自己的情感韵律把爱情的快感唱到最高度。
只要是张罗喜欢的就是琴蓝喜欢的,只要是张罗说过的就是琴蓝要说的。爱情的唯一性,爱情的融和度,爱情的渗透力高度深刻体现在她的爱情中。某位哲人说过,爱情的幸福更多不是别人给予,而是靠幻觉支撑并且坚持认为这幸福就是因他而起。张罗爱不爱琴蓝,作为笔者,我绝对不写,因为某位哲人是我。我就如琴蓝坚信张罗的爱一样坚持认为某一天我会是一位哲人,我不如琴蓝的是她现在就坚持了张罗的爱和幸福,而我坚持的是某一天。
某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活着还是死去,这想起来是多么澎湃地幸福。我不问时间,我不问过程,我不问结果,我只坚信某一天,我一定是一位哲人,想着就幸福得溢满胸怀。对,我也是一个幻想家,如琴蓝幻想那朵花儿。但是琴蓝幻想的幸福已经握在手中,她自己的手中,张罗有没有相握就如我坚信我会是哲人一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被幸福彻底蹂躏了,还陶醉得忘乎一切。有一句话说过,做一个坏人做得不彻底是最痛苦的。我和琴蓝是那么彻底陶醉在现在和未来,我们的幸福是彻底的幸福。
琴蓝的爱情我的哲人梦想融合在一起成了彻底而狂妄的可以横扫一切阴霾和诡异的力量,我们把幸福建立在一个超越一切的空间,没有人能懂,没有人走得进。我们不要人懂不要人走进,我们笑傲一切尘世的过客。你看过琴蓝两周前吗?她一直是那朵泛着红晕的花儿,即使睡梦中酣水横流也是张罗排列而出的乐谱,偶尔一个翻身如休止符一样暂停,但是,知道吗?接下来的琴蓝会用更高亢的鼾声澎湃那种幸福。什么是爱情啊,某位哲人说过:爱情啊,就是把你搞得将来会死去,你现在还以为是天堂的一种自我幻想的意淫。记住这位哲人是我,此刻我又和琴蓝澎湃爱情一样泛着红晕。
哲人是矛盾而撕裂地在正常下挖掘不正常中的正常,烦乱的思维庞杂的辨证怪异的言论,哲人站在人的高处,人的高处不一定是神,哲人的高处不是表达高于人。你可以理解为异常与常人。也可以把哲人和街上那个反穿衣服不穿裤子吸着烟头光着脚丫的疯子联系在一起。哲人发现自己的思维超越常规会露出超越人类精神的微笑,注意:哲人一定笑得很含蓄很隐讳。这种笑是一切世俗眼光和言论无法打倒的微笑,因为在哲人的心中,自己是一切,至于其他,天地人神,哲人看天看地不看自己也不信神,哲人就是自己的神。这段话不好理解,还是拿琴蓝的张罗来比喻更容易清楚,之所以我还要把这样的话说清楚,是因为现在我还不是哲人,到了某一天,一定不再比喻,因为我是哲人,你们毋需明白,至于为什么!嘘,哲人异于常人。
琴蓝坚信着那种幸福,低到尘埃的幸福,泛着红晕,她的世界只有张罗,醒来是,睡去是。天有多高,海有多深,人有多幻想,琴蓝都可以到达,此刻她的爱情已经从两情相悦升华,她的爱情完全破茧成蝶,张罗不需要借她一双翅膀,她也能飞翔。琴蓝是在飞翔,用幻想的幸福飞翔。哲人的论理也不全是自己哲思出来的,偶尔也拾人牙慧,飞得越高摔得越碎,爱得越真幸福越假。哲人不是预言家,哲人是从正常中挖掘不正常,太幸福就是太不幸福,这不是辨证,这是规律。看得见的海洋不可怕,看不见的潜流能毁灭一切。琴蓝的幸福看得见,是自己幻想的,琴蓝的痛苦还没到来,潜流在幸福中。某一位哲人说过:爱情的痛苦不是因为对方不爱你或者背叛你,而是你丢了自己忘了自己。那种死来活去的疼痛是找回自己的孽息,为爱死过一次的人重新活过来就是一次重生,只是这次把母亲分娩的疼痛用心灵和肉体的方式降临到你的身体心灵中。
某一位哲人说,如果你痛了,痛得死来活去,你应该如母亲分娩你时一样地捏紧双手,让心灵充满喜悦和期盼,因为你的生命再一次回到你的身体,你会更加坚韧,更加幸福。不过某位哲人又说,痛久了会因为怕疼痛会避开疼痛源,这不是条件反射,而是怕,怕那种痛。但是哲人始终是哲人,痛一次重生一次,因此,要感激那些疼痛,要接受那些疼痛,要勇敢面对那些疼痛,并且微笑,如母亲分娩你时那样憧憬,幸福而愉悦地微笑。
两周前的琴蓝意淫着爱情。别人说爱到深处无怨尤,可是琴蓝在两周前一天的夜里做了个梦,梦到张罗的身影远去,她怎样也追不上,醒来的琴蓝发现枕上全是泪,梦是一种提醒,梦是心灵的启示。琴蓝在黑夜给的诡异气氛中坐起来,身心飘浮,如一粒尘埃,她想重新回到那种幸福的境界,泛出红晕继续幸福,可是琴蓝越挣扎越疼痛,她痛得哭泣起来,心扭曲变形仍然回不去曾经。女人一旦在幻想中清醒,那些曾经的幸福便如手中沙砾一点一点溜出去,溜得干净而决绝。琴蓝的手怎样也捏不紧,疼痛怎样都驱赶不走,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看那些疼痛如刀如剑如剪一寸一寸割她的身体,血流了一地。面色逐渐苍白,身体渐渐变凉,她把被子拽在怀里,可是寒冷依然彻骨,泪水已不受控制,泪水已经没有情绪,就这样泛滥横流,如曾经的幸福那样泛滥在她的身体中。黑夜给了她无边的疼痛,她在疼痛中晕厥又在疼痛中醒来,她看见那朵花儿一瓣一瓣落下,飘零,飘零,花枝对着她笑,刻毒阴深冰冷。琴蓝的精神彻底死亡,她的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衰弱。躺着的琴蓝,只剩冰冷的身子和呼吸在黑夜。
琴蓝的梦醒了,醒了的琴蓝连续喝了两周的酒,醉得不醒人事,她怕清醒,酒精的状态是她最好的状态。两周的酒把这个泛着红晕的女人彻底泡醒,不信,你看她的酒杯被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每一片还有酒味,她列嘴大笑,手指弯曲无力,可她尽量伸长,伸到她仿佛可以抓住一切,抓到幸福的弧度。去他的张罗,去他的爱情,爱情是什么东西,幸福……哈哈哈……哈哈哈……
琴蓝笑够了又要喝酒,泪水和笑一起陈杂在浑浊的空气中,琴蓝是一粒沾了水的灰尘,慢慢落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她累了,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琴蓝做梦了。你听,她在呓语,张罗我爱你,可是你不爱我,不是你不爱我,是我太在意,太在意……
琴蓝醒来也是三天后,其实中途她醒过,可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她怕白晃晃的阳光,她怕现实的空气让她孤独,她怕那种疼痛,她让身体和心灵脱略现实,用沉睡逃避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三天的时间,母亲分娩的孩子已经会笑,会哭,会吸奶。琴蓝也许要用三个星期,三个月,三年的时间来承受两周前泛着红晕后的疼痛,但是,琴蓝会如婴儿般慢慢长大,微笑。也许她还会疼痛,但是她仍然会重生,因为她知道了爱情,她懂得爱一个人不是低到尘埃里才会幸福,不是丢了自己才是幸福,她明白爱情不要堕入尘埃。
琴蓝醒了,我也该醒了,哲人,终归会死去,和梦想一起湮灭在尘世中。一粒灰尘沾了泪水落在地上回归土地,回归了土地的尘埃才是真正的重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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