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只需要短短的一瞬,忘记,却需要一生,一世。——题记
再读张爱玲的《十八春》,依旧心慌、心痛、心窒。浅浅掠过的的笔,深刻的勾勒出人生之浮世,多么的无奈、凄凉。仿佛一个孤独的孩子,在那条属于你的小径上踽踽独行,不经意,发现与你同路的知己,相并携手,一起长大;中途吵架、闹心,至彼此了解,熟稔,视对方为己身,命运却忽来一转,整条浪漫的小径忽然变成了荆棘刺藜,原先设想的通衢大道一一随海水飘了去,坠入人世无奈之汪洋了。寻不着一点儿痕迹,拼命手抓,得不到一点儿讯息。
一直到十八年。
十八年,岁月的利刃将青春的柔情斩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灵历创的缓缓河流的关切。“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是的,纵然再有勇气再挚纯无比的两个人儿,在岁月的魔掌之下,亦只能乖乖的投降。时间恍若毒药,又如鸦片,使人醉过一次,醒来,身边已换了天地,而心中,只有更苦。
“对于中年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是很快就过去的事;而对于年青人来讲,三年,五年,便是一生一世。”曼帧,是颇有感触的吧?十八载再相见,豆蔻华年已成不惑,而头上已飘飘半白鬓发,心里的创伤,也已愈磨愈钝,不再尖厉厉,不再在鬼屋似的囚笼里,望着手上的戒指喊“世钧,快来救我”了。一切,随云烟,消逝在岁月之河,偶起涟漪,也藏在最平静的湖底。
错过,便是一生,真真确实。相遇,是一种缘分,这缘分,却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关系错综复杂,千变万化,并不是两颗单纯的心儿就能说了算。如若相遇,相知而至相爱、长相厮守,那便是世间第一美事,而这样的事,自古至今,却是太少了。
生命总是由平平凡凡的人组成,平平凡凡的人心里,蕴藏着巨大的情感力量。而这情感,一旦经过了岁月磨难,历受了苦痛哀伤,留下来的,必定是熠熠发光的珍珠。世间唯爱最美,至真至情者,是理应受到痛惜并为之落泪的。
多少美丽的记忆,依旧在十八年后的梦中一一想起。在那郊外的田地里,有你娇柔抚发的一笑;在那拥挤不堪的小小卧房里,有冬至而弥温的热情;在叔惠家的客室里,又有你双手叠衫的俏丽背影;身上,还穿着你一针一线的绒衫……“曼帧再见”四个字,喊在口上,痛在心里,宛如一枚长钉,愈待拔去,却愈渗愈深,入骨入髓,至死,都带入坟墓,而唯希望,明年的新坟上,会生出两棵紧挨的弱弱的相思树。
生活真是很怕人的东西,人人又都离不开生活。同床异梦,异梦同床,都轮回演绎在这小小的世间,这短短的一生。但,人生怎禁得起几回叹,有多少个十八年,第二次,纵若有心,也无力,徒有对岁月哀叹的份儿了。
那么,在大上海宽阔的街道上,遇见她时,也只有深深的一回眸,浅浅的一笑。心里的苦,对方知,心里的痛,对方晓。即使我此身步入另一方世界,心里仍藏着对你无边的爱,永生不变。
缘或怨,从来不是一锤定音的。你越希望此,它越朝彼的方向发展。没有丝毫理由,不给任何解释。人生恍若浮萍,始知。
曼帧问:“你幸福吗?”世钧答:“我只要你幸福。”你幸福了,我就是最大的幸福。十八年前的相见,已然铸就今心,任凭岁月更改,我依旧度过重山万水,飞到你身边。不论你在何处,不论你有多么的凄苦,我都感同深受,并深深的为之凄苦,或淡淡的喜乐,只因,今世,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洗净铅华,除却尘埃,心里凸显和珍留的,便是彼此的情意。这种爱此时,已超越了一切,我想,会久久伴随两个人的一生。不必说歉,不必说悔,今生遇见你,就是最美。
2008/07/2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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