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军小说·四卷《视频美女二摆舞》
下线、结帐、走出网吧，走在大街上。
一男子跟上来，道：“小妹妹，你长得真不错。”
做了个标准的非主流表情，道：“什么叫不错？是很漂亮、非常漂亮！”
“对，非常漂亮！”男子道：“愿不愿演戏？去试试镜头？”
她，就跟在男子的后面走。
……
进了个住宅楼里的办公室。男子，把她交给个女老板。
女老板爱理不理，道：“什么都演，行吗？”
她，又做了个非主流表情，不说话。
女老板与人说了句，把别的房间的视频转过来，道：“试试。”
……
上去就是个非主流表情。
一片欢呼：“哇噻，好嫩呵！小妹妹，唱个歌吧！”
“唱王菲的歌。”
“唱：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突然变调：“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
……
“要看奶！”
給，看。
“我们看看小碧碧！”
她，猛地撩起了短裙、拽下了底裤。
“要湿、流水！”
吐口吐液，伸手就把下身抹湿。
“哈！”一片淫荡的狂笑。
……
“啥艺名？送你个艺名：二百五。”
“谢谢！”上学时，就有同学叫她二百五。
女老板灵机一动，上前、在电脑上打出：二摆舞。
“谢谢大家！请晚上来捧场！”女老板说罢，关上视频。
……
“考上了？”她问。
女老板道：“晚上来上班。”
到家，在楼梯上，二摆舞就喊：
“爹，我找到工作了！”
……
她爹，老二百五。男中音，嗓子的音质特别好。他会突然地冒出一句：“霹雳一声震天响，工人阶级下了岗。”
而后模仿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朗诵：
“在二十世纪的末页，伟大的中国工人阶级，光荣地下岗了。”
“一如，他们伟大的农民兄弟－－手捧着失而复得的土地，饱含深情的泪水。”
“工人老大哥们，告别工厂、告别曾流下汗水的车间，勇敢地走向社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
“灯光，渐暗；音乐，骤起：狂风暴雨、金钱滚滚、欲海横流……”
这时，二摆舞总会钦佩地感慨：“爹，你真该当演员！”
老二百五一高兴，会清清嗓子、再来上一段：
……
“寒风，凛冽。寒风中的树枝上，并排站着两只鸟。”
“一只老鸟，一只小鸟……”
“老鸟与小鸟，彼此、深情地对望了一下，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对啄起来……”
“爹，我找到工作了！”进门，二摆舞又说。
“先吃饭。”老二百五，正喝着小酒；下酒的，是小半袋榨菜。
“爹，你也不问问，是做什么的？”
“不管啦。做什么不都一样？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
端出鲫鱼蒸蛋，老二百五道：“趁热，快吃。”
“你也吃。”
“不，我有酒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吃！”夹下鱼尾，还抖去粘着的蛋花。
二摆舞把鱼头，放在她爹的碗里。
老二百五，开心得合不拢嘴：“我丫头，就是懂事！”
……
老二百五下岗后，端张小板凳、在巷口卖走私外烟。
小二摆舞，喜欢跟着她爹去摆摊。
天寒地冻。老二百五会说：“先回去，我丢个炸弹就回来。”
炸弹，就是假烟。卖一包，能抵几天生意。
……
小二摆舞喜欢先玩，后做作业。
到家，见她小手冻得彤红，她爹会说：“不做了，睡觉。”
“老师会骂的。”
老二百五就说：“没事，我去对你老师说。”
……
老二百五常对老师说：“她没娘，请老师多担待。”
老师说：“跟不上，要留级。”
留就留。老二百五，也是老留级生。不留级，早去插队了，还不如现在。
放下碗，二摆舞道：“爸，我要洗澡。”
“自己洗。”
“嗯，不干！你替我洗。”
没法，从小洗惯了的；老二百五只好放下酒盅，起身。
……
从前，也都是老二百五替她洗。他会一边洗，一边嘴里不停地叨叨着。
“来，洗洗脸、洗洗脖子、洗洗背、洗洗屁屁……”
“转过身，洗洗小奶奶、洗洗小肚肚……”
“拶开小腿腿，洗洗小碧碧……”
她，就学样，抓住她爸的那物件，道：“来，洗洗老雀雀。”
……
没法，没娘；父女俩，就这么过。
她娘，顺应潮流、傍大款去了。其实，当时傍的还不是大款，是个诈骗犯。
那人，单位倒闭、下岗，就夹个皮包到处做生意；吹牛、许愿、开空头支票，先吃了喝了再说。
总兑现不了，“咔嚓”一下被铐了起来，成了诈骗犯。
拿浴巾裹上，老二百五把她抱上床、擦擦干，塞进被窝，道：“睡吧！到点，我叫你。”
二摆舞吊住她爹脖子，道：“嗯，你陪我睡。”
她爹道：“乖乖，你先睡。我酒，还没喝完。喝完，我还要洗碗。”
“不干！碗，明天再洗。”
……
没法，没娘。娘忙着做生意。
诈骗犯，宁愿坐大牢，就是不肯交钱。
把十几万，偷偷交给二摆舞她娘，叫她开饭店。
不负厚望。十来年，二摆舞她娘，把十几万盘成了百万。
……
老二百五，就盘个丫头。
非要她爹搂着、拍着、抚摸着，她才觉着睡得踏实。
在她爹的怀中，二摆舞不知不觉长大。
……
霹雳一声震天响，她爹趴在她身上。
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事毕，老二百五傻了。
不料，二摆舞道：“爹，蛮好玩的；舒服呵，再来一把！”
这时，已由不得她爹了。
吸毒算二摆舞的同学，不知怎么吸上了。
没钱，回家要；要不到，就偷；偷不到，把他爹绑起来打。
打一次，给一点……后来，打也没用了，他爹说：
“钱全给你吸光了。今天，打死我，也拿不出来。你另想办法吧！”
……
吸毒，就想到了以淫养毒、想到套住二摆舞。
找二摆舞，跳舞、唱歌，说早就爱上了她，要谈对象。
二摆舞玩得开心，就与吸毒好上了。
……
霹雳一声震天响，爱上一个拆白党。
吸毒叫她抽烟，她不；吸毒告诉她：抽烟，有派。
有派，就抽。吸毒，就在烟里下了毒；上了隐，就叫她去卖淫。
……
听说：深圳、海南，卖淫能挣大钱。
吸毒，就领着她南下。
到了南方，二摆舞晚上出去卖淫；白天，与吸毒一起在家里吸。
茶饭不思。不到半年，就瘦得脱了型、没个人样。
……
幸亏，被扫黄抓了。
警察发现她有毒隐，送她去戒毒。
等戒毒回来，听说：吸毒，过量、死在了南边。
二摆舞她娘，也是二百五，女二百五。
诈骗犯，算好了；出来，就把饭店脱手、进军房地产。
据说，现在有几个亿。
……
男人有了钱，干什么？当然玩女人。
女二百五怕被甩了，就言听计从；帮他把售楼小姐，一个个都干了。
听人说：她女儿，贼漂亮；就叫她，把二摆舞弄来。
……
小时候，小二摆舞常背着书包，摸到她娘的店里。
开始，她娘给她盛碗饭、弄个火锅；吃完，给些钱，送她一程。
后来，她娘，就只盛碗饭、夹些菜；吃完，就叫她快走。
再后来，她娘说：“以后不要来了。生意很不好做，你们也不体谅。”
……
二摆舞不二百五。她，不再去找娘，只当没有这个娘。
她喜欢她爹。她爹，愿意做她想要的一切。
她，也愿意让她爹开心、快活。
……
老二百五劝她：“去吧，你娘说：给你条金项链。”
爹说去，那就去。
二摆舞见到她娘，她娘就拿出条很粗的金项链给她，说：“到里面去，陪陪你后爹。”
……
后爹拿出条更粗的金项链，道：“别告诉你娘。”
二摆舞无比地高兴，就说：“谢谢后爹！”
后爹道：“叫声亲爹。亲亲亲爹。”
开心呵！二摆舞，就亲了亲。
“抱抱亲爹。”
二摆舞，就抱了一抱。
……
霹雳一声震天响，后爹把她抱上床。
二摆舞以为：后爹以后会常找她、常给金项链。
可，后爹却不再找她了。
没事做，就去网吧玩玩、到处逛逛，才试镜、做了视频女。
晚上，去上班。
女老板笑脸相迎：“你来啦，房间爆满！”
化了点淡淡的装，在脑门上别了个粉红色的发夹，上线。
上去，就先来个非主流表情。
“哇噻！好好嫩、好好漂亮、好好水灵、好好性感呵！”欢呼声一片。
……
如今，老玩童、老无聊、老不要脸、老下流胚、老干孙女……多！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万传千千万……
顿时，网络线路堵塞；服务器，瘫痪。
一如当年流氓燕，首脱。
……
惊动警方。
现在警方的侦破手段，多么先进。
一测，便知案发于何地、何段；立马，通知当地派出所。
派出所一查出租屋，立马知道哪街、哪巷、几幢、几楼、几号，立马组织警力。
……
二摆舞正表演：自摸。
“轰隆－－”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一看不妙，想关视频。老妈妈女警大喝：“不许动！”
一个箭步、飞身向前，老妈妈女警如母虎扑食，将二摆舞扑倒、摁住。
审讯室里，二摆舞的对面，坐着两个警校的实习生。
他俩，正按教程，一步步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老妈妈女警与片警进来，让他俩出去。
……
老妈妈女警道：“念你是初犯，放你。回去打算做什么？”
二摆舞道：“还当视频美女。”
老妈妈女警摇了摇头，问：“为什么不读书呢？”
“我，读不进去呵！”
“你，为什么不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呢？”
“上哪找？”
……
老妈妈女警，动了恻隐之心。
与片警出去商量，回来道：“我打算收养你、做你的监护人，你愿意吗？”
二摆舞陡然来了精神，问：“你愿意跟我爹结婚？”
哭笑不得。老妈妈女警，用肥厚的手掌，抚摸着二摆舞的脑袋，道：“唉！你，真是个傻丫头。”
创作于 2008-7-23 至 7-2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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