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真的不明白，当初那群小虫子为什么厮守着那块寸草不生的墓地，寻寻觅觅，不肯离去。我只是看着那堆信誓旦旦的悼词，在烈焰中卷曲、卷曲。　

也许浓霜真的无意，但我还是拉直了风衣的领子。或许正是因为我当初把白云放成了风筝。断了线，却飘在空中。突然掉下来，却被嫁为人妻，侍为人母。　

我把手伸到了心底，一把一把地掏出来，全是沉默无语的祝福，我不敢说自己是否真的虚情假意，但至少没有当初伤心和如今的悔恨。　

或许，有很多人可以代替我们，可我们又怎么能轻易让别人代替？其实，我真的想在看一眼，那枚黄叶在那个路口的秋风里划过的痕迹，可我怎么也找不到那朵黑云卷去过的踪影。　

作个纪念吧！折一枝芦苇，插下去，全是残垣断壁，就像我当初破碎的心情，想把它捡起来，可我担心再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图形。　

算了吧！算了吧！我们总以为自己的意念是永恒的，可山水依旧，就连山崖上还没有来得坠落的石子都能证明我当初的所为，而我，早已无法确认如今的躯体是否属于当初的心灵。　

可能是我站得实在太久、太久，总觉得有一种东西在我头顶强烈的辐射。猛一台头，一只盘旋的苍鹰，把我划在圈子的中心，慢慢地靠近、靠近。我不知道这样的英雄，到底是因为迟暮，不能识别我是否是搁在幽谷起伏的山丘上，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还是因为独具慧眼，一眼就认定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错失了季节的候鸟，在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不停地寻找、寻找。　

撑一注诧异的目光，那悠然而去的身影，却提醒了我。可浓霜遍地，我还是踩着刚才的足迹，向来是那样，悄然离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