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写日记的时候,思维忽然停顿了一秒钟,我要写日期了。想了足足一秒钟,我才恍然发觉已经到了2004了。重重地在键盘上敲下“2004”,仿佛要告诉自己什么。然后意识到,又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有一点怅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感觉日子过得越来越快了。是生活节奏加快的关系吗。看着时光从自己的指间大把大把地流走,却无论如何抓不住的感觉,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慢着,还有那么一点恐惧。恐惧如此下去,或许一甩头的间隙,我的青春就这么过去了。我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然后急急地奔赴奈何桥,匆匆地喝下一碗孟婆汤,然后抬胎转世。
扯得远了。我在想,这一年,不,是去年,我得到了什么呢?我想我应该把它一分为二吧。上半年我过得不好。很不好。印象中的我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每天都在一片迷茫中摸索着,找不到方向。我渴望前方忽然伸出一只手,它不需要太温暖,不需要是避风港,只要能有力地拉我一把,让我感到一点支撑的力量,然后找到自己的方向。就足够了。只是那只手一直都不肯出现。以至现在,每当朋友和我谈起那时的我,总是一脸的心疼,说那时的我太阴郁,情绪太不稳定,脸部长期保持着苦瓜的姿态。真的是这样吗?我对那时的自己充满了怜悯。每天都在强颜欢笑,殊不知那笑要多苦有多苦。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看出我笑容后的悲伤,我觉得那时的我像个无辜的却莫名其妙地受着伤的小孩。
隐约记得那是段极灰暗极混乱的日子。只是当现在我以回忆的姿势来回头看的时候,却已分辨不清了。那些棱棱角角,也被我有意无意地磨平了。想起郭敬明的一段文字:“原先以为不会忘记的事情现在也已经有点模糊了。剩下的是一种经过过滤的情绪,像是初夏凤凰花盛开的味道。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说到了我的心里。那些曾经让我以为永远忘不掉的事情,就这么在我成长的路上渐渐模糊,然后终有一天将被我遗忘。再也记不起。我曾试图将它们完整地写下来,因为郭敬明说,写下来,就是为了遗忘。可是我终于未能如愿。只写了一部分。很零散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些,我想在2004年初,也就是现在,将它们划上句号。那些即将随着岁月流走的东西,就让它流走吧,至于那些沉淀下的,我不排斥它们。留在心的最底层,在失眠的夜里翻出来温习一遍,或许或有新的感觉。虽然苦的余味在所难免。
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同时失去了两个人,两个对我最重要的人。当我意识到他们给了我最致命的伤害的时候,那些信任,以及原先所有的那些美好的情愫,也在那一刻被无情地击中,然后四分五裂。其实那也是我的心。那种活生生撕裂开来的声音,不大,却惊心动魄。其实在这之前的某个时候,我已经失去他们了。从他们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只是我后知后觉。所以伤痛来得特别晚也特别让人难以接受。好不容易放晴的心空又暗下去,我重又蜷缩作一团,极度自卑,没有安全感……
后来就捱到了六月。六月,应该是我的转折点吧。人不可能总是活在不幸中的,我宁愿相信上帝很公平。虽然上帝也有喝醉酒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六月发生过什么事了,事情的发展都要有个过程,我的2003年的六月其实也很平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足够让我忽然想开的事发生。可是我还是慢慢地想通了,“活”过来了。
六月上旬,临近期末考的紧张时刻。我尽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虽然这并不容易。感情的事少想了,也没有时间想了。只是在复习得很累的时候,会有一点发呆的片刻。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刚过去或者还在发生着的事。然后是中旬,我迎来了那个漫长的暑假。我盼它盼了好久好久了。没什么值得责备的诸如贪玩的理由,只是终于可以逃避了。逃掉学校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不快,得到两个月喘息的机会。然后说不定九月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可以有一张焕然一新的笑脸。希望如此。
那个暑假我终于如愿以偿,过得平静多了。我写信,我补课,我做题,我看书,我听歌,偶尔和朋友出去玩,和不同的朋友。只是人群里再没有她。然后又做了一次旅行,第一次离开父母的旅行。在香港的地铁站里看帅哥;在大屿山上拜天坛大佛,吃素菜;在深夜的街头牵着姐姐的手找电话亭给爸妈报平安;在澳门靠江的宾馆舒适的床上和妹妹聊很多很多……零零碎碎的,我会告诉妹妹一些我的事,不管她是否能懂。她很好奇很好奇。说到那些美好的情节,妹妹的眼睛会闪着光,她没有发现,黑暗中我的脸泛着忧伤。
结束旅行后,心态又恢复了。只是身体还没适应,整日头晕晕的,像还坐在车上。我打开我的包,那里面有我带给朋友们的礼物。只是算了算,似乎少了一份。那便是她的。我问自己,既然已没有和好的可能,多买一份有什么用呢?看了心更不甘。
惊喜的是回来不久,妈妈把宽带也给我装好了。这无疑是一份很棒的礼物。我再也不用泡吧了。下载了qq后,开始频繁地聊天。和班上的男生。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开朗的小女孩形象。然后发现他们大多都很容易相处。其中一个对我格外亲近和关心。我开始害怕。有意无意地回避某些话题。可终于他还是表白。我只是一再地说不可能。他企图用誓言感动我。他小看我了。“喜欢你的温柔和可爱。”他说。我冷笑。他一点也不了解我。于是就这么耗着。一直到现在。
最近和白一下子亲近了很多。除了在信中做最知心的朋友外,在信外,相处的时间也多了。白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有人觉得我们这对朋友不够粘哪,于是她才忽然间恍然大悟似的,懂得不可以冷落朋友了。我想上帝还是公平的,在赐给我一道虚幻的友谊之光让我眩晕然后被刺伤之后,把真实的白快递到了我的身边。希望这是份永久性的礼物。
我以为这一年我会老掉很多。但当我望着镜子中自己那张脸的时候,我庆幸。那是一张还很年轻的脸,目光柔和,表情淡定,阴霾不再挥不去。
我的2003,让我又爱又恨。在2004开始之际,我唯有祈祷,让我的,让全世界的2004美好一点,再美好一点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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