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在哼哼着一句歌词,一句很老了的歌词: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它里面带着甜……。或许是又到夏天了吧!也或许是想念老家了!且不再去想其中的缘由,因为那早就是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绳,越用力去解开,就缠的越死。不就是一句歌词吗,腻了也就罢了。
“卖冰糖葫芦咯!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快来买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意无意间听到了几声叫卖。此刻,我内心最深处被掩埋的童趣波动了我心中一跳焊死了的心弦。
“卖糖葫芦的,我买一串。”
“给您,拿好咯。”
我拿着手中的糖葫芦心中却开始嘲笑起自己来:早就过了吃它的年龄了,真幼稚。
突然,一串回忆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孩站在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商贩旁,笑着舔着手中的冰糖葫芦。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记忆,仿佛七零年的黑白电影,也仿佛一张被虫蛀过的老照片,苍白,无力的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只是那种愉快的感觉,异常的充实着我的内心世界。
思绪便踏着那种感觉追随到了我的童年时代。
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我的家乡在山东省的一个小县城里,那时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很久了。但新风却一点也没有吹进这座乡间小城。仿佛,从解放开始,这座小城的时间就停止了一般。大部分人依然在为下一顿饭的去处而奔波,人们的钱包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收据和欠条,除此之外便是少到可怜的几张最低面值的钞票。邻里间吵架只是为了共处的一点空间和一些无法给予命名的小事。
这里仿佛就是旧社会的翻版,我的幼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当父母为了吃饭而忙碌时,是根本估计不上一个能自由移动而没有健全思想的我的。,只是在清晨那买糖葫芦的商贩经过我家门前时,飘到我鼻中的香味,便成了我儿时唯一的乐趣,也是我每天最期盼的时光。虽然吃不到,但至少可以满足一下我内心最纯洁的欲望。
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就跑了出去,来到那商贩面前,慢慢的靠近那串滴着油脂的糖葫芦。但很快又退了回来。因为,我明白它是不属于我的。
“小朋友,糖葫芦很好吃的,叫你父母买给你啊!”那个商贩笑着对我说。
我没有说话,头向另一边转过去,但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几下糖葫芦,大声的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那你为什么……。”那个商贩没有再说下去,只见他眼中含着泪看了我一下接着说:“如果,我的儿子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你儿子?”我不解的问。
“恩。”
“那他人呢?”
“和他那倒霉的娘,一起死在家里了。”
说着那双原本就湿润的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小朋友,要不,你替我尝一下,如果这冰糖葫芦好吃的话,一定告诉我,怎么样?”那个商贩脸上露出了笑容,眼里流露出了一种慈爱的目光。
“不收钱?”
“恩,不收钱。”
“你确定。”
“恩!确定。”
听完这话,我马上接过他手中的一串糖葫芦大口大口的吃着。当时可能连核都吞掉了。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糖葫芦,心中有数不尽的高兴。
“好吃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嘴里塞满了糖葫芦,只是,傻傻的笑了,笑的那样天真。
看着我的样子,那个商贩也笑了。
但我和商贩都没有注意到,一位母亲站在街道的另一口默默的流着眼泪。
从那天以后,那个商贩再也没有来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因为那时,我毕竟只有五岁。
虽然日后,我很久都没有再吃到糖葫芦,但我毕竟吃过了,也知道了那种味道。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我日后的努力,仿佛也就是因为它而产生的。
我现在的成就应该归功于糖葫芦,还是商贩?或者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努力。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现在,我再次拿着糖葫芦。取下一颗,放在嘴里。发现它并不是那么的好吃,味道已经变了。
不,是我变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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