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得从一九八九年讲起,那年我才十岁,虽然那时中国已经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但我所在的村子还不很富裕。家里比较穷的,都很难讨到媳妇,如果长相再对不起人民,那就更别说了。
二爷家就不是很富有,再加上孩子多,更是让二爷压得喘不过气来。二爷一共七个孩子,给了人家一个女孩,接着一个儿子有心脏病死了,还剩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嫁到离我们村有十里路的样子,她男人原先是公社宣传队的,很能拉,后来分单干时(土地承包到人),他就不干了。
二爷其中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余下一个儿子和小女儿的婚事没有办,而且他这个儿子都快三十了。
我要讲得就是这位没有办婚事堂叔的故事————
二爷为了堂叔的婚事,整天保留着旧社会的面孔,裤腰上别着那带有玛瑙嘴的旱烟袋,东托人西找媒的,甚至地里的庄稼长满了草他也不去理了,这些活二奶只有默默承担,她再累,也咬着牙,如果儿子的婚事有眉目,自己的这点苦算什么。
堂叔这么大还单身,干活时都怕见到本村人议论,哪像现在,流行晚婚呀。
其实堂叔挺老实的,有时婶子、大娘与跟他开个玩笑,他只是“嘿嘿”一下,接着低着头就走开了。堂叔没有上过学,只知道出卖自己那廉价总使不完的力气来挣点工钱。从船上卸沙子、搬石头从没有感觉到累。
一天傍晚,堂叔从船上放工回家,就听二爷与二奶在一起嘀咕,见堂叔来家了,忙忿开了话题,就问二奶地里的豆子成势如何,有没有打药,村长有没有催提留(指农业税)。堂叔见了他们也没有搭腔,就从馍筐里拿了两个花面馍(是红芋干与小麦掺在一起,那时能解决温饱已经可以了)吃了,堂叔不敢多吃,他怕把家给吃穷了,又拿了一个大头蒜(当地指洋葱)当菜,喝了点冷水,晚饭就这样打发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听见堂屋里有几个人像在谈论什么,好像还有大姐夫的声音,什么就这么讲了,人家还可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后来的话就听不到了,他很气自己为什么睡在厢房,他们又在讲议论什么那么神神秘秘的,还躲着我呢?
消息很快知道,就是关于堂叔的终身大事,家里人讲给你介绍个对象,你一定要把握住,别让人家看你没有出息,看对象那天堂叔是借我哥的中山装见的面。
堂叔斜眼偷看那女孩一下,女孩皮肤挺白嫩,不像自己那样黝黑,她瓜子脸,留着马尾,穿着花格子衣服,真算是人中之凤了。当时堂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家人怎么安排的,人家可能看上我?像泄了气的气球,坐在那女的旁边一动不动。
这个女的后来就成了我的婶子,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就是我二爷家的小姑必须得与那个女方的哥结婚。女方的哥我没有见过,估计还不如我堂叔呢,或者说有什么缺陷吧,我当时听家人是这样认为的。不过那个男的(后来成为小姑的丈夫)我始终没有见过他长的啥样,一直到我二十岁。
堂叔当时不知道,也是很纳闷为什么女的那么漂亮又不呆又健康,为什么就愿意了我呢?后来在结婚的当晚才知道,其实堂叔家的人已经给小姑(二爷家那个小女儿)做好了思想工作,先让你哥结婚,过一个月再把你的婚事办了。就是让她与自己新来嫂子的大哥生活在一起,小姑也只有含泪点点头,为了自己的哥,自己的一生就只有这样了,这就是命吧……·
婶子刚来时死活都不让堂叔碰她,说我们得培养一下感情,不能操之过急,碰了堂叔也老实,就从了她,表面上她们在一起,其实她们是无性夫妻,人结婚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传宗接代吗?可是她不愿意配合,也没有办法呀!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小姑后来知道这种事情,她讲你不让我哥碰你,我也不让你哥碰我,你自己看着办,你看你哥那样,那么大还流着口水,要不是我家穷,我为我哥的一辈子考虑,我能选择他那熊样的?一席话数落得婶子无地自容,只知道哭,第二天两眼真变成了熟透了的桃子。
婶子学坏是我们村的狗蛋勾引的,狗蛋人长的挺帅气,因为脾气火爆,把老婆打得回娘家不敢回来了,他具体怎么勾引婶子没有人知道。
事情的败露发生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那时堂叔已与二爷分了家,自己与老婆住新盖的瓦房,二老住原先的土屋。
那天早晨,婶子喊堂叔快起来,鸡都叫几遍了,干活别晚了。那时他们家又没有钟,就是有也不认识,只有用农村的土方法听鸡叫,或看天上的“三星”与月亮。
堂叔迷迷糊糊的,就起了床,想老婆今天对我这么好,还能考虑到怕我晚了。心里美滋滋的去到老地方等一起干活的农工,好久好久还没有人来,该有一个钟头吧。堂叔在原地又迷了一会,由于雾气太浓再加上是冬天,堂叔被冻醒了。
这太早了吧,堂叔咕噜了一句,他想看看天上的星星,无奈雾大的很。
兴许是媳妇记错了,喊得太早了吧,还是先回家吧,堂叔这样想。
他家没有院子,家里堂门闩上了。
正想喊自己的媳妇开门,忽听屋里有动静,而且是自己家那木床的“唧唧”的声音,媳妇正喘着粗气,还“嗯嗯呀呀”的。
不好,媳妇在偷汉子,堂叔突觉一顶绿帽正好扣在自己的头上。
他用脚使劲踢门,门闩断了。
进了门拉亮灯,呈现眼前的是一对赤luo裸的狗男女,媳妇好像还沉浸在刚才性爱的余韵里……·
出现这种事情每个人脸上都无光,狗蛋还扬言说,母狗不撅屁股,公狗怎能上,打就打,捶就捶,***领导的谁怕谁。
他是村里的有名癞癞,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婶子买得金手链。
婶子娘家那边始终没有来人,就回了句,活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后来,婶子从家里跑走了,至于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再后来有人说她被人贩子捌到哪个山沟沟里了,又有人讲好像在外面与狗蛋在一起。
孰是孰非?
没有人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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