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2日,在中国大地上发生的、举世震惊的四川汶川大地震——建国以来最大的自然灾害,现在已经烟尘散去,尘埃落定,成为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的沉重历史。灾难终于过去,生活仍在继续,顽强不屈的中国人民正在努力奋起,在地震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美好家园。
然而,此刻我的心却仍然不能平静。灯光下,我伏案阅读着青年诗人黄葵创作的《汶川诗草爱在燃烧》诗集文稿,心情随之激荡不已,“大地震,一场惨烈的灾难,把我的心跳与汶川紧紧地汇合在一起。泪花涌出,晶莹为诗。”一首首饱含诗人真挚的大爱,一首首发自诗人内心的呼唤,让我深深地感动,久久难以平静。
著名诗人艾青曾经说过:“诗是由诗人对外界所引起的感觉,注入了思想感情,而凝结为形象,终于被表现出来的一种‘完成’的艺术。”
凡是人民的诗人,必须将自己置身于人民大众之中,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的同时,将自己对外部世界的准确认识,注入自己独特的思想感情,使之凝聚成一个鲜明、生动的形象,然后用高度凝炼而有韵律的语言和形式,把这个鲜明、生动的诗歌形象完整地表现出来。
时代呼唤诗人,诗人的心总是伴随着时代的脉博而跳动。我从黄葵诗作的字里行间,看到了这些。
翻开这本诗集开篇的第一首《汶川的摇撼》,他激情地写道:
汶川,八点零级的摇撼
撼疼了整个中国的神经
汶川,一个特大的伤疤
从四姑娘山上滚落下来
打破了天府的悠扬和宁静
砸断了卧龙熊猫绵延千百年的美梦
路阻千山,电断万水
卧龙三镇顷刻与世横截
在“汶川,八点零级的摇撼,撼疼了整个中国的神经”的同时,诗人的心随着无情的地震而震撼,随着人民的痛苦而悲伤。诗中,用四姑娘山象征着四川大地的锦绣河山,用国宝熊猫比喻着天府之国的生命财物,这一切都被地震破坏了!留下了伤疤,砸断了美梦。
诗人怀着忧国忧民的思绪,向往着、期待着:
四姑娘山上的炊烟
是否很民间地
升腾起一个又一个民族的欢乐
而眼前的现实有力地向我们作出了回答:
就在这暂时连直升机
也不能抵达的地方
将不停地降落着
十三亿兄弟姐妹
深情沸腾的呼唤
诗的最后几句形象地展示出,在特大的自然灾害面前,“十三亿兄弟姐妹,深情沸腾的呼唤”,全国人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用感天动地的爱,心系灾区受难的民众。这一波澜壮阔的场面,极富感染力地表现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大爱无疆的可贵精神。
自古以来,“爱、恨、情、仇”一直是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爱”也是诗歌中最常见的情感。读黄葵的诗,令人感到“爱”是那样地真挚,那样的厚重,那样地深沉。请看汶川来信(组诗)中的《一封信》:
亲爱的宝贝
如果你能活着
请记住
我爱你
这是一封写在手机上的短信
年轻的母亲无法发出
襁褓里的孩子才三个月
她没有对方的号码
十七字短信
记录一个母亲最后十七次心跳
废墟里的全部黑暗挤在她的背上
她把孩子和一丝光明拢在怀里
等待一个把短信发往未来的机会
这封信在襁褓里孕育
红底黄花的小被子开满了春天
亲爱的宝贝毫发未损
信却伤害成了一首美仑美奂的绝唱
一封没有发出、也永远无法发出的十七个字的短信,“记录一个母亲最后十七次心跳”,这是年青母亲发给才三个月的孩子的,“废墟里的全部黑暗挤在她的背上,她把孩子和一丝光明拢在怀里”,婴儿毫发未损,短信成为一首美仑美奂的绝唱。这就是黄葵诗歌中所歌颂的母爱的伟力。
这让人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次地震中被废墟掩埋了125小时而得救的那个成年男子。人们的常识以为,无水、无食物的生命极限应该是72小时,而125个小时的生命奇迹,是什么创造了它,是母亲,是母亲的爱,是蹲在旁边不停地大声呼喊男子小名的慈祥母亲,她鼓励着儿子坚强、挺住,母亲就在你的身边!老母亲听到了从砖石缝隙中传来儿子的微弱而熟悉的应答声音,奄奄一息的儿子在母亲的呼唤中坚持到最后获救。
震撼人心的母爱!
在特大自然灾害面前,人类往往是脆弱的。然而,虽然灾难有许多种,但坚强却只有一个:爱!爱自己,爱他人,爱生活,爱世界……这才是人生真正的使命,人世间最宝贵的情感。
诗歌是什么?诗歌不仅是激情的文字,也不仅是心灵的抒怀。如果说,生活是“水”,那么诗歌就是由“水”幻化而成的“彩虹”。这彩虹给人以感情的升华,给人以心灵的力量。
地震废墟中刨出一个手握铅笔的小学生遗体。黄葵饱含泪水,深情地这样写道:
《一支铅笔》
一支铅笔成功出土
它紧紧地躺在一只手心里
地震,没有放过孩子
废墟,放过了铅笔
它与五个指头相握
握成生死知己
一头,栽在瓦砾上
一头,升起大地上的旗
手,再也不能翻动纸张
笔,再也不能把蝉鸣画满大地
这个孩子的青春
根本来不及交给这支笔哭泣
在这里,紧紧地躺在孩子手心里的心爱之物——生死知己——铅笔,成了诗人寄托哀思的象征。“地震,没有放过孩子,废墟,放过了铅笔”,“手,再也不能翻动纸张笔,笔,再也不能把蝉鸣画满大地”。年幼的生命已经逝去,五个指头相握的铅笔“一头,栽在瓦砾上,一头,升起大地上的旗。”——这样的诗句,含义隽永,意境深远,给人以无尽的遐想,给人以无尽的力量。
读着黄葵的诗,不由不使人感到,苍天无情,红尘有爱,空前浩劫,空前关爱。
汶川大地震这一页已经翻过去,新的一页即将开始。
正如诗人黄葵诗中所写的:“爱,举起燃烧的火把,喊出春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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