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许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幕幕闪过,顿觉百感交集。文字便有了诉说的欲望。
日子总是在忙碌中销声匿迹,很多时候感觉它就随在自己的身旁,但更多时候它是那么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一些离去总是莫名其妙。掐指一算,离家已大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似长却短,只是一眨眼间就这么过去了,剩下的半年究竟要怎么过呢?但我更害怕的是半年以后要面对的一切,不是不愿意,而实在是无力承担。
所以我一直在逃离,逃离家里的所有一切元素:书信、电话、包括所有可以思乡的节日。却是如此地害怕孤单和寂寞,那种感觉涌上心头,不免长叹。但有些东西越是逃离越是牵伴,我还是回到了起点。于是,烦乱的世界又开始了。
事情源于几张相片,本来叫小妹发几张小侄子的相片,好久没见到他了,小家伙甚是可爱。于是小妹忍痛花了三毛钱给我发了条彩信,看着小家伙古灵精怪的生活照,心里也跟着乐,然后目光停止在一张相片上,是母亲抱着小家伙的相片,吓了自己一大跳。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全白的头发,我闭上眼,不免一阵阵心痛。不敢正视着这张相片,如同我不敢面对这生活一样。于是,心中涨起无限惆怅,眼泪一直在打圈,但我还是忍住了,在办公室里无故掉泪总归是不好的。我走出门,到水池边上洗了把脸,想要掩盖自己的懦弱。
许久不曾打电话回家了,抓起手机拔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我原以为一切会会有所改观,因为我的触动,因为我的伤感。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母亲依旧是一顿臭骂,骂得我忘了所有的词语,忘了所有的思维,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然后默不作声。
我很想说一声,妈,儿子长大了,给我一点空间吧,找寻我的天堂。最后,我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又是一声长叹,却无法丢弃所有的包袱。
我的天堂,我的梦,究竟在何方呢?
很累,很累。都是生活给整的。除却上班的时候,夜晚总会去做一些事情,跟一群好朋友,跟一群快乐的合作伙伴。大家一起努力,一起鼓励,一起安排,我们怀着希望,认真负责地过每一天,为自己的未来,也为家人的美好奋斗着。有时候很甚是疲惫,有时候很想偷懒,但为了明天的好日子,从来不敢给自己松懈半点。
但我从来不告诉父母这些,我只是说我自己在很努力地上班,就这样过着一陈不变的日子。他们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他,而是之前有说过一点,没想到被骂个半死,更多的是不解。认为我没资金,没能力,没本事,能做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对这一切我只好保持了沉默,但却用我的行动来证明。
然后自己也会气愤,这么辛苦努力换来的是一顿臭骂。第一次是一个中午,很累,趴了一会儿。刚醒来的时候,小妹发了短信叫我打电话过去。打过去的时候,问及年前我答应他们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因为无法聊到一起的想法,所以他们就开始臭骂。先是老爸骂,接着老妈骂,骂到后面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不曾想到自己如此努力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一直想着真不值得。那时的气只能说明自己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然而生活还得继续。有时候想偷懒的时候会想,反正瞎混一天也是过,努力奔波一天也是过,为什么不舒服地过呢?虽然心里这么想,现实还是在努力,努力构建我的天堂,我那美丽的天堂。只是,天堂的路如此遥远。
花一个月的工资给父母买了营养品,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快乐地过着紧巴巴的日子。总以为他们会理解,但还是抱怨说花那么多钱做什么呀?都老骨头了。可我知道他们心里头是高兴,只是嘴巴上那么说。这是年前,一切的矛盾还没有升华,我用谎言来给自己换来自由。所以他们也沉浸在我的谎言中,可是现在,知道半年过去了,他们开始痛骂,痛骂这个不长进的儿子,一点本事也没有。于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他们把所有的对归于错,连买营养品也变成了错。还说,不要再买了,很贵。我也知道贵呀,可是你们都不好好吃,现在想买也没钱了,日子回归守望,守望那一点微薄的工资,像是沉在水中,抓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一直坚信我走的路是对的,所以我一直在前行。我总以为逃避可以解决一切,但很多时候现实总是摆在你面前,总不能每次都是当作视而不见吧。所以,和小妹上q闲聊的时候,她总会无意间告诉一些二老的近况。母亲满头白发,不想去染发的时候过敏,整个脑袋都肿起来了。心痛,却无法找到支撑点,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帮助她减轻一点疼痛。又舍不得花钱,买一点消炎药在苦苦支撑着,任是让病痛一点一点地消失。老爸年纪也大了,做一点活晚上总是呻吟着半天,腰酸背痛的,可就是不坚持吃营养品。用自己的意念支撑着他的明天。
但我知道最痛苦的是小妹,小妹用自己的青春囊括所有的痛苦。要照顾父亲、母亲、小侄子,还要忍受家里人所有的挤兑,但她一个人要扛起所有这些的时候,我在哪里,我究竟在做什么?她说,一直不希望过这种生活,在妯娌之间,她当一个负面的小人物、小后生之辈,来抗拒所有的排挤。父母都老了,很多时候他们总是用无言来接受,带给他们的是更深的伤痛。但小妹做不到,宁愿当一个被叔婶当作异类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我总是自私地一个人过,以为我的消遥就是父母的消遥,总以为他们过着比我幸福的日子。然而,不是的,原来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我说,小妹来我这儿吧,我可以帮你逃离那个是非之地。小妹说好呀的时候,父母长叹了一口气。现在父母那里,洗衣做饭,小孩的上下学都是她做的。如果一走,所有担子全落在父母身上,年迈的他们还要面对生意场上的事情,累死累活的,再也无力去支撑起生活的方方面面。小妹原本说暑假的时候过来的,但听她说,母亲一看小妹要走,就开始唠叨,这走了之后,要洗衣,做饭,带小孩子,不是不想做,真的做不动那么多的活。小侄子也特能整人,所以母亲开始担忧往后的日子。我想,父母原本以为有四个孩子,怎么说也会有个在身边有个照顾,怎会料到为了生计,一个个奔走他方。到最后,连小妹也要离开他们。我知道母亲是害怕,害怕面对生活的这一切,老了的人总是害怕寂寞,所以大哥外出的时候,虽然知道带小侄子会很累,却可以成为生活的唯一乐趣。我知道,是小妹用她的所有辛苦换来母亲偶尔的欣慰,欣慰着小侄子在身边,成了唯一的慰藉。而我,忍心再夺走这七拼八凑的幸福吗?
很害怕这一切,这支离破碎的一切,不知道如何去把它缝合。也害怕到小妹的空间上看到她写的文章,记得她说年初的时候,嫂子感叹道,什么时候一家子能够在一起?可现在,散落在四个地方,不知道母亲平日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想很想,去拥有生活的好,去拥有我那美丽的天堂。只是,现实却总是千般不顺,有时候总会怀疑自己,有时候也很想放弃自己的所有一切,然后跟父母说,若可以,为你们舍去我的天堂。
只是,舍去了天堂的路,我将带你们走向何方去寻找美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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