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记忆中家乡的双抢拉开了帷幕。
双抢是皖西南农家特有的名词:收获第一季的喜悦,播种第二季的希望。因为抢时间,抢季节所以叫双抢。
那时的田野一望无际。金黄的稻穗在太阳下羞涩的低着头,在催促人们早点把它接回家。宁静的农家活跃起来。田间地头一片繁忙。一个生产队的男女老少全出动。女人包着蓝头巾,男人戴着胡草帽。现在想起来,那是一幅多美的图画!
最开始是割稻子。男人们抬着打稻机(自制的,现在已没有那种原始的机器了)在前面大声的吆喝,女人们则埋头割着稻子。轰鸣的打稻机声,男人女人暧昧的说笑声,我们的歌声和着忙碌的喘息组成一曲动人的音符飘荡在田野上。太阳公公都羡慕我们,很晚都不愿回他的家。
稻子收割完,就是耕田了。我最盼望的时刻到来了。
耕田时,爸爸总会带上我,让我压耙。(压耙可不是一般的活,要大人们公认的文静的孩子才可以,太顽皮的孩子怕摔下去)每每这时,我会骄傲的坐在耙架上,随着黄牛伯伯在爸爸的操纵下来来回回的在田间游过。身后是刨开散发着清香的泥土。
我时而悠闲的闭上眼睛,等着爸爸嗔怪的唤我的乳名;时而抬头望着爸爸含满慈爱的双眼。我的心在飞翔,恍若在梦里奔跑!
耕完田后,就是插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插秧时是双抢最炎热的时侯。田间的水在阳光的直射下变得很烫脚。
男人们插秧,女人们就拔秧。我们当然也不会闲着。跟着在水田里游来晃去。一会给妈妈送上一大碗凉茶,一会为爸爸递上一袋旱烟……田间的水很烫,我却认为田间的水是咸的。因为我看到了大人们的汗水滴在浑浊的泥水里溅起一朵朵好看的小花。
我忽然想起那首《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但我不敢读出声,怕太过文静的书声会打搅乡间的繁忙。
大把大把的汗水也淹没不了大人的笑脸。他们是幸福的,我们是快乐的。
插完秧后,双抢就落下帷幕了。这时家家户户就会杀上一只鸡,剁上几斤肉,买上几瓶酒。全家老小围在一起品尝着丰收的喜悦,享受着忙碌后的悠闲。
现在的家乡已没有双抢了。无尽的田野被开发商征去盖成了一栋栋城里人的别墅。别墅里只听见慵懒的女人在和名贵的狗说话,还有嗡嗡作响的空调声……
别了,金黄的田野。
别了,大汗淋漓的双抢。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8-7-15 17:11:1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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