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井口,候罐室。我下夜班刚上井,迎面碰到大班下井的单位团支部书记小洪。小洪一把拽住我,将我扯到一边对我小声地说,哎!张明,你抓紧时间写一篇演讲稿!矿团委准备下星期五组织举办“青春在煤海里闪光”演讲比赛!我们单位我可就报了你一个。成功失败与否?重担可都落在你的肩上了!小洪说完庄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摇摇头说,不行!时间太紧了,今天都星期几了啊!?小洪笑着说,就凭你的水平我想时间不是问题!我挠挠头说,我想应该没问题,能拿不拿上名次我可不敢保证。小洪很信任地对我说,我感觉你一定会争取的,你小子文采好,长的又英俊又潇洒。我对小洪说,我尽量努力吧!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小洪问,什么要求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都尽量满足你。我欲言又止地说,我-------我--------。小洪说,你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我还得下井呢!我笑嘻嘻地说,你帮我介绍个对象!小洪也笑着说:这个没有问题!我说,你就把汪小丽介绍给我。小洪笑着骂道: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你不知道汪小丽是我对象啊!?说着他伸手揪住我的衣服,一手摘下自己头上的胶壳帽就向我头上敲。我迅速的一矮身,猫着腰抱住他,然后我用力将他扛在了肩上。我们俩的胶壳帽同时都滚落到地上,小洪在我的肩上吓的两手乱抓双脚乱蹬,嘴里不停的喊着:快把我放下!快把我放下!我扛着他猛烈的转了两圈,直到把他转晕,才把小洪放下来。趁他惊魂未定,我向前快速俯身拣起地上的胶壳帽,一溜烟的跑进了灯房。
灯房里显的很拥挤、嘈杂,上下井拿灯领自救器的人特别多。我交掉了自救器,在灯架上锁好灯,转身刚准备离开。丁丽萍笑吟吟走到我的面前,手里端着茶杯。丁丽萍问,渴不?
你怎么上早班了?我边说边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咕都咕都”喝了几口。
丁丽萍说,是夏风花跟我换了个班,她今天有事!
那个疯丫头能有什么事?我开玩笑的说,该不会又相亲去了吧!?
丁丽萍捂着嘴笑着说,还真被你猜中了!她今天就是相亲去了。
你说说谁会要她?我兴高采烈地问,又是哪个白痴?
丁丽萍小声回答说,不知道,听说还是市里的呢?
是吗?我不相信地问。
这时,一位认识我的矿工经过我身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小子又在泡妞,还不赶快回家,你老婆等着你回家洗尿布呢?
丁丽萍狠狠地白了那人一眼,我朝那人屁股上踢了一脚笑着说,洗你老婆的尿布还差不多!那人笑笑拍拍腚和同伴一起走了。
我不耽误你上班了,我对她说,我的走了!
没有关系的。丁丽萍红着脸说,想和你在聊会。
万一被你们领导看见你会受罚的,我说,我们有时间再聊!好吗?
丁丽萍恋恋不舍的说,那好吧!我下了班去找你。
二
回到工人村的探亲楼,已经8点多了。我爬到我居住的三楼,本来筒子楼就很狭窄的过道里,堆满了煤球、旧纸箱、自行车、旧的童床等一些破烂-----。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到屋里,从暖水瓶里给自己到了杯水,端在手里慢慢喝着,巡视着我的房间。我的房间里到处扔的都是没有洗的脏衣服和一些臭袜子,地下也到处都是烟头。唯一值的骄傲的就是我还有几本书,象摸象样地堆在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写字桌上。除此之外就是我睡觉一翻身就吱吱乱响的单人床了,床上的被子就像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慵懒贴在床上。我是一个很邋遢人,我能够独自拥有一间这样破旧的房间我很是心满意足。
我要这个房间经历了不少的周折,原因我没有结婚还是单身,没有条件要房子的,但我又不愿意住四个人一间房的集体宿舍。队里的大张他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地对我保证:我可以帮你搞一间房,不过你得先请我喝酒!
我当时心里乐开了花!后来,我几次做梦都梦见我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可以尽情的唱歌,快乐的舞蹈,静静的写作。
大张费尽周折终于在探亲楼帮我找到一间房。大张调侃地说,以后你和你女朋友约会可别忘了俺,吃水不忘挖井人哈!
女友丁丽萍是相貌极普通的一个女孩。只不过她是一名正式工,在矿上了了可数的女工是十分炙手可热的。许多刚分来的大学生也都在追她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丁丽萍就偏偏喜欢上我?我每次问她,她都笑而不答。有一次她被我逼的没有办法她才告诉我说,你长的真像金城武。我问,金城武是谁?丁丽萍笑盈盈地说,香港影星。
丁丽萍对我太好了,每次我从井下上来,她都会为我端出一杯早已泡好的热茶给我喝。令我万分感动!我也曾经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她好。可是丁丽萍几次催我去她家,我至今也没有去。
我手里的茶已经凉了,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我放下茶杯,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从抽屉里找出纸和笔,伏在写字台前开始写演讲稿。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演讲稿写了好几遍了都不太满意。写了撕,撕了写,地上扔满了废纸团--------。
三
“砰砰”有人敲门。
进来。我说,门没有关!
门被推开,邻居长霞嘴里磕着瓜子笑嘻嘻的进来。哎呦!秀才又在写啥呢?长霞贴着我的后背伸着头看了一眼大着嗓门问道:俺不会打扰你吧?
我在写演讲稿呢!我回头笑着说,没有关系的。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我的心却“砰砰”地剧烈的跳动着,我感觉到来自长霞那温热的肉体让我心神不宁,大脑一片混沌。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向前挪了挪身子。我把笔往桌上一撂说,我晚上再写。
长霞问,你晚上不上夜班吗?
我今天晚上休班。
你吃饭了没有?长霞边磕着瓜子问道。
我还真没有吃。我笑着说,你这一问,我还真感觉饿呢!
长霞说:要不我把俺家的饭端一碗过来你吃!
我笑笑说:那大龙哥回来吃啥?
长霞说:他下班还早着呢?就是回来了俺不能再给他重新做!
你家做的什么好吃的?我问。
鸡汤面条。
怎么早晨也吃面条?
我喜欢吃面条,你喜欢吃不?
还可以吧!
那我就给你盛碗过来了。她说着将手心里吃剩的瓜子扔到地上,然后拍了拍手。
那就谢谢了哈!我说。
长霞哈哈笑着说,跟姐姐客气啥?她说完出去给我端饭去了。
长霞是我斜对门的邻居,男人也在井下挖煤,是农协工。一个儿子在矿子第小学上四年级。她是个来自乡下大大咧咧的女人,为人特别大方、热情,谁家有事她都乐意帮忙。说句良心话,我挺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
小张,想什么呢?长霞将一碗热气腾腾鸡汤面条放在我面前说,快趁热吃吧!
我从抬头看了一眼长霞,尽量让自己脸上堆满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想啥!我能想啥?说着赶紧抓起筷子埋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清楚我脸上的笑是很僵硬的,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低着头猛吃。
长霞看着我的吃相开心地‘咯咯’笑着说,你看你!吃的这么快!小心噎着,又没有人跟你抢?我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进肚子里,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长霞专注地看着我柔柔的问,好吃吗?
好吃!我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回答说,真香!
长霞拎着空碗眼波盈盈的说,好吃!那俺天天给你做行不?
我看了一眼长霞一眼,继尔把目光转向一边。我知道他话里有话,我的脸上迅速涨红了起来,感觉烫烫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长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的弯下了腰。过了一会儿,长霞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张吓着你了吧?俺是和你开玩笑的,天天给你做饭?俺儿子和俺家大龙吃啥?别担心俺不会跟你私奔的!俺还舍不的俺家大龙呢?
不是-----我是-----。我窘得竟一时语塞,脸羞的更红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长霞看着我的尴尬样子依然笑着说,行了,俺不逗你了!你抓紧时间写你的稿子吧!
四
关上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那块年久泛黄的水渍胡思乱想着,长霞这个女人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说话直来直去的,想到那就说到那,其实这样的女人也有优点的——热心肠。天花板上那块已经泛黄的水渍,我越看越象一个叼着烟斗的外国老头-----。
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手机铃声闹醒。我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喂!”了一声,只听对方细声细语的问,你是张明吗?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道,这是一个男人不象男人,女人不象女人的声音。
我是小丽啊!电话那端依然捏着鼻子说话。
我已经听出来是谁了,我对着电话大声骂道:你小子再给我装娘娘腔,小心我真的把你骟了——彭小飞!
嘿嘿!张明别生气啊,你彭叔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你小子尽占老子的便宜,我也笑着说,快说!什么事?
小飞说,你立刻到我家来一趟就知道了。
你小子有事就说,有屁快放!我对电话说,你不说,我关机了呵。
别别!电话那端的彭小飞忙说,六矿的秦勇来了,你快点过来!
好的,我马上过去。我说。关掉手机,跳下床,快速的穿好衣服,匆忙的洗了把脸,对着墙上的镜子梳了梳零乱的长发。
走出阴森森的筒子楼,来到阳光灿烂大街上,给人一种很热烈的感觉。夏季是个张扬季节,红的花、绿的树,将矿山点缀的满目苍翠,街道两旁葱笼碧绿槐树叶将阳光过虑的星星点点,淡黄色的槐米花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鸟儿在枝桠上欢快地跳跃着舒展着歌喉,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天高云淡,风儿掠过,树叶沙沙作响。夏季又是个浪漫的季节,热恋中的俊男靓女,释放着青春的激情,张扬着少年放荡无羁的个性。流火的七月,正在悄悄滋生着令人陶醉的爱情!
穿过人潮熙攘的十字街口,走过休闲广场,经过一片绿化林带,拐入彭小飞家居住的南湖小区。在彭小飞家楼梯口,正巧碰见高洁。高洁问,是彭小飞打电话叫你过来的吧?
是啊!我问,你呢?也是彭小飞通知你的吧!?
高洁笑着说,是啊,他在电话里说六矿的徐老师来了。
我看着高洁很阳光的笑脸说,走!咱们一起上楼吧!
高洁是一个很阳光的女孩,可能是她在医院里当护士的原因,她的皮肤特别白皙,光洁的额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发亮的长发向后扎成一个马尾,她是属于那种很阳春白雪的女孩,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让人情不自禁的去爱怜,又不忍心去碰,害怕一不小心就会碎了一样。
我们来到四楼彭小飞家门口,我伸手“咚咚”敲了几声。
彭小飞打开门,看见我和高洁站在一起,他大大咧咧的当胸擂了我一拳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把我们最漂亮最有才气的美女勾走的?高洁的脸上迅速爬满了红云。我夸张的踢了彭小飞一脚骂道:你小子少胡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抠出你的眼珠,当玻璃球弹啊!彭小飞嬉皮笑脸地说,心虚什么?没有这回事,就不怕人家说吗!?我用手指着他,你啊,简直是无可救约了----。
彭小飞嘻嘻哈哈地把我俩让进屋里,客厅里早到的田野、张春阳,章雪月正陪着秦勇说话。我和高洁过去先和秦勇握了握手,客套了一番,然后才跟田野他们打了声招呼。
高洁跟章雪月做到一起,我在秦勇身边做下,我发现少了一个人,便回头问彭小飞:哎!海生怎么没来?彭小飞说,我打电话通知他过了,谁知道他怎么还没来!张春阳说,海生一天到晚忙着做生意,人都快掉钱眼里去了!我对彭小飞说,再给他打个电话催催他-----。我的话还没有落音。海生从门外进来了,他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刚谈妥一笔生意。田野问海生,最近生意如何?发财了吧!?海生回答说,还行,中午我请大家吃火锅。
这时,秦勇问,你们自费出版的诗刊准备的怎么样了?叫什么名字?想好了没有?
田野说,诗刊的名字到是取好了叫《天轮》,不知道合适比合适?
秦勇听后说,好!这个名字起的非常好!对煤矿诗人来说很贴切,很富有诗意!什么时候印刷?
彭小飞说,已经送到印刷厂印刷,只是目前资金还欠缺些!
田野说,因为是朋友开的印刷厂,我们先付的定金,等书出来之后在付钱!
张春阳说,今天趁秦勇来的机会,把大家叫来,就是要讨论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资金问题,看看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和办法?
章雪月说,我们煤炭行业与其它行业相比工资收入是最低的!
彭小飞笑着对章雪月说,你不愧是搞统计的啊!
我说,自费出书一开始我就是反对的,万一收不会成本那将是出力不讨好!
田野睨了我一眼说,你不同意,你现在也可以退出,没有人强迫你!
我哈哈笑着开玩笑的说,没有人强*我!有人强*你……。
张春阳打断我们的说,我们今天不是来诉苦的,我们是来讨论资金问题的,谁先说说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高洁说,我到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以?
田野问,什么主意?
高洁说,我有个远房表姐夫很有钱,我去找他赞助,你们看怎么样?
彭小飞说,太好了!大不了咱们在封面或封底给他做一页广告,你赶快联系他。
海生问,你表姐夫是做什么生意的?
高洁红着脸说,他是个杀猪的!
众人一听都乐了,纷纷说道,这怎么给他做广告?咱们的诗刊的封面总不能摆上一群猪吧!?或者印上血淋淋的猪肉吧!不行不行。
田野对章雪月说,你在办公室,你问问矿长,让他帮一下忙可以不?
章雪月说,我可不敢去找矿长,现在矿长天天忙的团团转,他会管咱们这样的小事?
田野说,你去试试吗?行就行,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章雪月说,绝对不行!我也不去试。要去你自己去!
秦勇问,哎!你们出书买了书号没有?
张春阳回答说,我们是内部刊物,买什么书号?又不是对外发行!
秦勇说,那也不行!你们小心些,当心被工商局查到,那可是属于非法出版物。
大家商量到最后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只有等书印刷出来以后在说吧,大家都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中午,海生在饭店请大家吃了火锅,席间我们喝了不少的酒。大家都有些喝高了,胡言乱语的对文学讨论了大半天。
五
回到探亲楼的住处,打开门。丁丽萍正在屋里用拖把认真的拖着地,房间已经被她整理过,显得亮堂了许多。一支鲜红的玫瑰插在盛满水的啤酒瓶里,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脏衣服和臭袜子也洗好凉在绳条上,看来屋里有个女人照顾就是不一样。
你又跑哪里去了?丁丽萍见我回来嗔怪道,我在这里都等你老半天了。
我说,六矿的秦勇来了!我们几个朋友在一齐聚了聚。
我给你买了件t恤衫,丁丽萍放下拖把从包里掏出t恤说,你试试,合身不?
我淡淡地说,你以后别给我买衣服,我自己会买。这件你拿给你弟弟穿吧!
我说完弯腰从热水瓶里给自己到了杯茶。我端着茶杯回身时突然发现丁丽萍眼睛里盈满了泪。我心一紧,知道是我刚才那句话不小心伤害了她。我连忙放下茶杯哄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为我乱花钱!
丁丽萍用泪眼死死盯着我半天才说,我高兴!我愿意!
我急忙笑着打哈哈说,只要你高兴你愿意那就好!
我立刻穿上t恤问她,你看好看吗?
丁丽萍不看我仍然堵气地说,你张明如果不喜欢我,你明说,我现在就走!
我忙堆起笑脸说,丽萍,你胡说什么?
丁丽萍说,谁胡说?几次让你到我家你总是借口这事那事的就是不肯去!
我解释说,我不是忙吗?
丁丽萍认真地说,那你今天晚上没有事情了吧?
我嬉皮笑脸地说,别说晚上,现在去都行,我听你的——大小姐!
丁丽萍立刻被我逗笑了,她双手上下舞动几下推出去模仿着武侠电视剧里的动作说,嗨!接招,降龙十八掌!
我仿佛真中了毒掌,捂着胸口做痛苦状,前后左右踉跄了几下,然后仰面倒在床上,死去。
丁丽萍嘻嘻哈哈笑着扑过来咯叽我,叫你装死!叫你装死!
从窗外射进阳光慢慢向东缓缓移动着,丁丽萍头枕在我腿上,歪着头深情地注视着我,乌黑柔顺的长发像锦缎般垂落下来。我抱着吉它熟练地拨动着琴铉,一首古老而又经典的《爱的罗漫史》在指间溢出。随后,丁丽萍点曲,我弹奏。《献给艾丽斯》、《南海姑娘》一曲又一曲……,跳动的音符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余音绕梁。
张明!张明……。楼下有人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我伸头趴在窗户上一看,是彭小飞。他“嗵嗵”地动山响地边拍着蓝球边仰着头往上喊。
你嚎个鸟!我大声说,别人还以为你喊我接客呢——张明张明!我笑问,喊我干啥?
你傻啊!彭小飞头一歪说,走!打会蓝球去!
好!你等会。我把头缩回来,对丁丽萍说,你先回家,我去打蓝球!
不!丁丽萍执呦地说,我陪你去!
六
张明加油!张明加油!坐在水泥阶梯看台上的丁丽萍大喊着给我加油鼓劲。其实若大的球场上只有我和彭小飞两个人在激烈的对抗比赛。我左右手来回运着球,彭小飞张开双臂象老鹰准备扑小鸡一样虎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带球突然一转身绕过彭小飞,一个漂亮的三步上蓝把球扣进蓝筐里。我们跳跃着争抢蓝版球,相互转换防守和进攻。一会儿,彭小飞大比分的败下阵来。你有美女给你加油鼓劲!彭小飞不服气地说,所以俺才输给了你。
我用手推了一下彭小飞的头说,别找客观理由!不服!再来!
丁丽萍笑逐颜开地从看台上走过来,望着汗流浃背我们说,你们渴不?我去给你们买饮料!
我从口袋里掏钱给她,给我来瓶绿茶,小飞你喝什么?
我喝可乐,小飞说,要冰镇的!
丁丽萍说,我有钱。说完蝴蝶儿样裙椐翩翩的飞着买饮料去了。
彭小飞羡慕地对我说,丽萍姑娘对你可真好!
越对我好我心里压力越大不!我深沉地说,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彭小飞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啦!
操!你小子敢踢我屁股!看我不整残废了你!我在空旷的球场上追逐着彭小飞。
说句心里话,丁丽萍对我越好我越是感到不安。一个人背负太重的感情债,是无法尝还的!假如俩人不能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那将会害了人家姑娘。在这个充满太多未知的世界,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尽量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有一天我们分手不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们这是在干嘛?丁丽萍抱着几瓶饮料过来笑呵呵的说,别闹了,快过来喝饮料!
我们三人坐在台阶上喝着饮料,太阳已经严重的西斜,光线变的不是太强烈,只是把房屋以及树的影子拉的更夸张。大班下班的时间到了,天气变的凉爽起来,大街上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丁丽萍建议说。
刚走出蓝球场,迎面碰到高洁和章雪月。
彭小飞问,你们准备干嘛去?
章雪月嘻嘻笑着说,我们刚下班啊!能干啥?回家呗!
我对章雪月说,你不是说,要到塌陷湖游泳吗?
张雪月吃惊地问,你们真带我去吗?
彭小飞说,这算什么问题!走!咱们这就去!
高洁微笑着说,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我望着高洁说,你不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那我们也不去了!
高洁淡淡地说,什么叫我不去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丁丽萍拉着我的胳膊说,我们也别去了!
章雪月却极力地怂恿着高洁说,去吧!陪我一起去吧!
彭小飞也跟着附合道,去吧!游泳是塑身的最好运动!
高洁最后无奈地说,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喽!
彭小飞激动地说,我们都回去准备一下,15分钟后还在这里集合!
在这件事情上丁丽萍和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她不让我去!说晚上准备去她家。我说,游泳回来再去也不耽误!再说到塌陷湖游泳还是我提出来的,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丁丽萍见我执意要去,她含着莹莹眼泪说,好!你去!我不拦你,但是你永远不要回来找我!
七
塌陷湖波光粼粼,夕阳的余辉将湖水以及岸边的垂柳镀上一层金粉,鱼儿在清澈的水中自由的漫游着,碧绿菏叶以及水边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水鸟在水面上静静的随波漂浮,时而,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岸边的林荫小道上,休闲的人们在闲庭信步。一对对热恋的情人坐在木椅上亲昵地说在悄悄话。塌陷湖里形成几个天然的游泳场,消暑的男女老少在清凉的湖水中畅快的摆动着各种泳姿。
我们在岸上活动了几下,做好下水前的准备,然后一个个如鱼儿一样跃入湖里。清凉的湖水让人精神一振,我和彭小飞在湖水里轻盈的游动,变换着各种咏姿,一会儿浮在水面,一会儿潜入水底。高洁和章雪月套着塑料救生圈划着水,因为她们的皮肤白的耀眼,远远看去,仿佛是两只美丽的白天鹅!
张明,过来教我游泳!章雪月向我喊。
让小飞教你。我说,我教高洁。
彭小飞游到章雪月的身边,手把手的教她,伸开双臂划水,双腿曲起蹬开。我让高洁把游泳圈去掉,准备教她游泳。谁知道她去掉游泳圈,一头钻进水里,敏捷得鱼儿般向前快速游动着。我一下子楞住了,她的泳姿是那么的优美,宛若一条弧线修长的白涟在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着。高洁一个文质彬彬的姑娘谁也看不出来她的游泳技术是如此的娴熟,我不禁在心底暗自佩服她城俯深有智慧的好姑娘。
我快速追上高洁说,真看不出来,你游泳技术这么好!你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学的?
高洁很灿烂的一笑,我没有师傅!自学成才不可以嘛?
哈哈!我笑道,你真逗!劈柴的柴吧!
高洁也哈哈笑着说,你才是的呢!
敢和我比赛吗?我说,游到对岸!
高洁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说,这算什么问题!
这显然是个有趣的夏天,又碰到高洁这么个有趣的人,怎么能不让我心神荡漾!周身血脉喷张!一高兴忘乎所以了。这时,彭小飞和章雪月也游了过来。彭小飞说,我也要参加比赛!章雪月说,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我笑着说,你自己如果不反对你也可以参加!不过谁输了,晚上谁请客!吃烧烤!
比赛开始了。400米宽的湖面,我们奋力往前冲,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蛙泳。我用了40分钟第一个游到彼岸,高洁第二。彭小飞为了照顾章雪月他们俩远远被甩在了后面,等他们游过来。我和彭小飞在一个歪到在湖里的柳树上表演跳水。
这位是来自非洲的选手,他的跳水难度系数是0·001。我站在旁边解说着,向前倒栽葱直线落水!
“扑通”彭小飞身跃起,头朝下栽进水里。轮到我跳时,彭小飞开始替我解说。
各位朋友!下面将要跳水的选手是来自动物世界的动物——草原上的野狗。它跳水的难度系数是9·9。就是那种世界上最高难度的动作:狗抢屎!
我脚下一滑,趔趄着四肢展开,脸朝下僵僵地砸在水面上。
等我浮出水面,发生他们都笑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你们真没有同情心啊!本人在前爪失蹄的情况下不幸落水!你们不安慰几句就算了,反而还潮笑,颓废!
八
夏季小街的两旁摆满了露天烧烤摊,而且每个摊子人满为患。昏黄爱昧的灯光下,人声嘈杂,喝酒的猜拳声,啤酒瓶碰撞声,呼朋唤友声,不绝于耳。空气弥漫着烤肉的香味,临桌女人胭脂和浓烈的香水味混杂在一齐,偶尔有一两只饥饿的流浪狗胆怯地望着大块朵颐的男女食客,也有悠闲的小猪在从容地啃食着被老板扔在地上的白菜叶。红男绿女们吃着烤肉串,喝着啤酒。一个个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我们点了一盘油闷大龙虾,以及一些烤牛羊肉串。
我端起啤酒杯说,我谨代表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同你们干杯!
彭小飞嘻嘻哈哈笑着说,你代表架车子党和细菌还差不多!
章雪月说,你代表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我就代表全世界的女性!
高洁对章雪月说,雪月姐,你跟他发什么神经啊?他明天就去神经病院报道啦!
我一口气和完杯里的啤酒,嚼着一个大虾说,能和高洁mm在一起疯人院我也心甘情愿!喝啊!
章雪月半杯啤酒下去,脸红得象个苹果,高洁只抿了一小口,重又放下杯子。
不行!高洁,你喝完,最少也喝一半!我催道,你看人家章小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高洁说,我要放开量的喝怕你付不起酒钱!说完她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高!你是高尔基的高!我对她伸出母指。
你张明昏了头了哈!彭小飞哈哈笑着说,高尔基是外国人!人家高洁是高老庄的高!
章雪月痴痴笑着问高洁,你有个姐夫叫猪八戒?
我嘿嘿捂着嘴笑。彭小飞说,猪八戒现在可是出了名的模范丈夫!
高洁也列着嘴笑,她那玉脂般的牙齿特别好看。高洁说,怎么拿我开涮了!郁闷!
彭小飞说,咱们喝酒啊!都别闲着!说完带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我和两位美女碰了杯喝尽杯中酒。
章雪月主动找高洁喝,我和彭小飞碰了杯!
我们低头蚕食着盘中的大虾时,彭小飞的手机响了。彭小飞用餐巾纸擦了擦手,拿起来电话。喂!田野,你说什么?啊!我们的书被工商局查封了,不可能吧?什么?千真万确!好的!好的!知道了,恩!再见!
我们都看着彭小飞,急切想知道答案。当他放电话,几乎我们三个同时问,到底怎么啦?
彭小飞沮丧地说,那家印刷厂帮别人印刷假发票被工商局查处了,同时我们的书也被查封了。
章雪月吃惊地说,这老板胆子太大了,连假发票都敢印!不怕犯法啊?
我忧心重重地说,搞不好我们也会收处理,出版违法刊物也是犯法!
章雪月问,那怎么办?
彭小飞叹了口气说,只有听天由命!
晚餐在这种郁闷的气氛中不欢而散!我踟蹰在空旷的街道,感觉周身特别难受,闷热的一丝风儿也没有,心中怅然若失!突然一头猪遭到饿狗的攻击受到惊吓,慌不择路的向我奔来,等它发现我的时候已经来不急掉头,擦着我的腿穿了过来,然后掉头消失在一条黑黝黝小巷里。
猪!我惹你了嘛?你绰脏了我的裤子。我对着无尽的夜空拼尽全力的大吼:啊……。
声音的洪亮和持久让我自己也感到震惊,下中班的人群以为我是个疯子,停下来,远远的往着我看。我掏出手机拨了丁丽萍的电话,通了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甜声音:对不起!你播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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