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完美诙谐

林一无力地站在晴空下，他曾默默允诺不再抬头看那蓝蓝的天。这片天空已经沾满雨菲的泪水，那是关于微笑的泪。这是幸福，也是劫难。

彼此眷念——直到深深伤害也依然相爱着。想当初也是在这样晴朗的日子，他们相识了。相处和爱情来得太匆忙，他们都没有准备好怎么去爱对方。

那时候，她说他们的爱，是天真的萝卜、单纯的黄瓜，健康快乐的月儿；他说他们的爱是丰盈的香草、酸涩的青果，甜蜜幸福的花苞。

若要说爱情的不是，真的好无辜。也就没有理由斥责为爱犯错的人。清风细雨只为相爱的男男女女见证过，却不会为在天平上失了衡的人求明白，毫无意义。这不是他的境界，也不是她的美丽。

无知让她犯下了罪，无助让他伤透了心。眼睁睁流泪，不肯彼此妥协，也不肯一拍两散。她的心里到底有几个男人的世界？为何要把对林一的爱在另一个叫萧的男人的天空里放逐？是他不够坚定，还是萧太过完美？

不管昨天多坚决，而今都只是过往烟云。

林一疯狂地张望着天空了的菱角，哪个才是她的真实所在？她忍心退回到好朋友甚至陌生人的角色，林一知道从此他们的天空就会有个很大很宽的缺口，尽管他一直用力补缺，可根本没有用，岁月已还不回他们的当初。

林一已忘记在那个地方等了多久，究竟在等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要等一个结果的完美？他知道上天不会再对他们仁慈的，他的手越是紧紧抓住她，他们的心却越飘越远。雨菲坐在他旁边的空地上，她的脸上仅有的微微的表情，僵持在一个转弯处，那却不是林一的端点。她轻逸的长发任那清风吹起，一股无心挽回的残忍，飘散在风凉里。

他深邃的眼神伸到了很远很远的天边，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丝烟草麻痹的充实，他不去看身边的她，只把手握住她的手，他想也只能这样。她的眼睛充盈着天真的泪珠，此时她的眼眸在何处落脚？在他的眼神的尽头，她会给他一个洒脱的美丽影子去衬托他回忆的余味，他猜想的到。

如果此时他们还说“我爱你”，那就未免太诙谐了。所以无语显得神圣而珍奇。

两个明明能相沟通的表情，在漫无边际的沉默里飞溢着另类的痛，可偏偏又那般唯美。两颗分外相惜的心那么明了，又那么唯心，怎么被体外浮华的飘香屏蔽了所有？雨菲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彻底的无语已说明了一切。

“沉默是纯洁的。那里有一片真实的天空任我飞，可我怕自己一个人飞……”两年前她说这句话时，林一抱着她。

“为什么一生气就不说话？”他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

“因为沉默其实是很强烈的反驳。我不愿表达，既然当时你不会理解……”她倔强的语气，是她坏脾气的活性分子。

【二】幸福字样

苦苦争取的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不轻易地掠走了。

雨菲说她已不爱林一了。

“恩，知道了！”半天林一吐出几个字。

然后他们拉着手，像每对亲密的情侣那样走进了旱冰场。林一为雨菲拿来了旱冰鞋，为她换上，才给自己换了鞋，然后滑过去放好鞋子，他再一次拉起她的手。

旱冰场正在播放一曲《换掉》。声音极至得吵闹。繁杂的脚步，虚华的面孔，除了陌生，谁也不再解释什么。

他们一起走进了人群，舞弄于一双笨重的鞋子之上，悬化成一个漂亮的影，印着伤痛和无奈。无助的嘶吼，静静地在高调的音乐声和谈话声中毁灭，没有人发现他为她滑伤才有的胆怯，没有人注意她跌坐在地上时还一直望向他的那种疼惜的眼神，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不能再相爱了……

然后的时间里，他们滑着美丽的旋律，不再倒下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一个惬意的拥抱。直到凌晨，他松开了她的手，她垂下他放开的手，他们的温度同时降到零下一度。他愣愣地站着，她滑着轻快的步子后退，面对面，却只能越来越遥远，也越来越憔悴。

很快，她便消失在仍旧吵闹的浮华中。

他还在原地发呆，众人莫名：为何他淌着泪水。

过了很久，他才离开。走到旱冰场外的小桥上，坐到天亮。只是思念她，这也许是上天很仁慈的惩罚，却又太残忍的慈悲。可林一不想把她滑成空白，即使痛苦，他也愿意去想。

回忆，可以让林一无处置放的爱恋有满足和慰藉的举棋。雨菲曾是他完美的天使，如今天使终究展开了她的双翼，飞了就不再回来了。

他无心深究她离去的原因，他知道她的爱不能在他的世界里温存。雨菲带走了全部的爱，林一的世界依然有着过去的温馨，他无意责怪她，用力地咀嚼他们爱的余味，还残存着奶糖的甜蜜。

相处了3年。爱过是唯一的结果。

颠簸中，还是走到了终点。他照她要求的那样分手不再纠缠，不再多说。

安静好苦，没有人体味他们彼此所受的冷落。世界的纷扰，没有因为一对有情人的结束而平息，嘈杂的街口将不再出现林一和雨菲共同的身影，可地球之上，将会失去无数个温馨的拥抱。

不久，或者很久，雨菲也并没有和曾经的那个多余、她也爱过的的男人萧在一起。却把将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的消息传到了林一的耳边。

【三】捷径无言

接完雨菲的电话，林一又回到沙发上懒懒地躺了下去，他多么不经意第n次点燃香烟，漠漠地看了几眼，才惬意地吹出烟圈，惟独冷淡着那违心的消息，一直那样躺到第二天……睁开眼睛还是从零开始，他宁愿不再知道她的将来如何变更，好让自己幻想还可以重来一次。他整个世界都早已腾空，只等待她突然的回心转意。

只是可能都已经成了不可能。

雨菲，依偎在陌生的世界里，无言地遥望。幸福的滋味是陌生的，她不想再让自己幸福，因为她再也不可能带给林一幸福。她违背了他，也违背了自己。

她猜想只要她打电话给他，他会在接完电话时躺在沙发上抽上很多香烟，那一天他会很晚才吃一顿饭甚至一天也不知道吃饭，所以她不再惊扰他平静的梦。

在林一身边时总会想起她的前男友萧，回到萧身边时又无法忘记林一。生活要让爱上两种同样美丽的幸福吗？

她想幸福原本就奢侈，现在对于她更已不可能。

林一的笑里没有萧的洒脱和落寞，萧温暖的怀里，没有林一的那份清冷和安逸。林一不能代替萧的温柔，萧也代替不了林一的轻狂。

即使林一和萧都很坏，可是萧的坏也代替不了林一的坏。萧的一切再完美，他也永远取代不了林一的不完美。

生活早已置雨菲于悲哀的雀巢，只能蜷缩于一个空壳。她是美丽的，就连分手都掩饰得那么美，假如可以没有肌肤的伤害，她也愿意那么做——离开了林一，她没有去找萧，尽管萧在一直等她。

她想跟林一提出分手那一刻开始，才清楚地明白她已经离不开林一，可惜她的生活里没有安装退回键，即使她后悔了，可悲的世上没有回头路可以通往林一。

太想在林一身边的滋味：他曾把她当作公主一样，任她使性子。她还是找了萧，在林一身边时她曾疯狂地思念过萧，现在风水倒转，她又发疯地想念林一。

除了思念，她更担心他。

担心他不好好对自己，她想生活的键位一定是摆错了位置，为什么她在一个人身边会担心另一个人？爱着一个人会想念另一个人？幸福会存在在两种世界吗？

她疑问的声音飘进宇宙的黑洞里，没有人回应她会允许，也没有人判决她是不对。

与其在两个人之间找不到平衡，她不如选择不爱的第三个人，她已经没有爱情，只是一步步逼近婚姻，心头翻起两个男人的底册。想林一，也想萧。但注定是她不能爱两个男人。

林一是痛苦的，萧也是痛苦的，雨菲自己也是痛苦的。在走进婚姻之前，她还是肆意地思念无法忘记的人，思念替代了思念，冷落了自己的真心，只能对着一个陌生的面孔思度冷暖。

憔悴的面容上一个冷过一个的表情，一次冰过一次的亲吻，彻底崩溃的爱情的决口，林一正泛滥着苦水，萧还在无端地等着。

一个男人，失去再多，他也是充实的，仿佛一开始他就练就了不顾一切。林一是那众多男人中的一个。萧是第二个。

雨菲结婚那天，林一和萧都参加了。除了祝福她，只有忘记自己。

幸福往往不是一行简单的数字的排列，而是风吹过后留下的那扭曲的的轨迹。男人和女人，却又是两个简单的数字。也许故事一开始就是一对幸福串联起来的数字，歪歪斜斜勾画着5——2——0。

可幸福是偏激的，它宁可在一个世界受冷落，也不在两个世界欢娱。

林一轻狂地走过心爱的女人身边，丢下所有的疼惜和爱怜，却至此孤独；萧沉静地看着爱情的背影，撕心裂肺的爱，只是一个简易的没有深浅的回眸，但从此逍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