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现在的自我与过去的自我之间在时空隧道中的情感交流。
时针在秒针均匀的催促下快迫近凌晨两点,而我心底那份青涩的回忆却泛滥成灾。时钟运行的滴答声清晰得使周遭更显寂静,而我脑海那段凄美的旋律却萦绕不绝。慢三拍的节奏使人想舞弄清影,可从楼顶天窗倾泻下来的月光却没有让我感到一丝的仲秋所应有的凉爽,白恍恍只能预示接下来的白天一定又是酷热难奈。秋老虎胁迫着盛夏的酷暑盘踞在各个角落没有丝毫的退却,以至于好些日子没有开的空调以为要等到明年盛夏才能按的开关按钮忍不住招惹我的大拇指好几回。以为在空调所制造的凉意中我可以舒服地睡上一晚,然而时钟的滴答声偏偏如此清晰而又隐隐约约,无端地勾我青涩的回忆,无端地使我慨叹韶华渐逝。青涩的回忆,催人易老的慨叹,又和着萦绕不绝的旋律,使我久久不能成眠。我知道我失眠了,失眠于青涩的回忆中。
我把这份回忆贴上青涩的标签原是不想轻易让这种滋味在我心底泛起而永远沉淀,但身边似乎与过去有着某些相似时不时逗弄我心底回忆的机制。于是回忆便引发于时钟的滴答,泛滥于绵绵的青涩,浑浊于淡淡的哀愁,慨叹于韶华的易逝。
与其躺在床上受辗转反侧的煎熬,不如干脆坐下来任回忆泛滥成灾。于是光着脚拾阶下楼,打开暗弱的兰色壁灯刻意制造一种朦胧好让回忆在时空的隧道中自由穿梭。点燃香烟静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香烟是回忆的最好伴侣。烟灰缸里烟头又快满了,我还是不停地抽着。为此妻不止一次劝过我少抽点,并示以可怕的科学调查研究结果,可是呢? 我抱愧怀惨,只好把这恶习归咎于我几年的船上生活。不上船已有好几年了,然在船上形成的习惯却难以改变,抽烟、熬夜、写写画画……失眠更是家常便饭。
电视、电脑屏幕在朦胧中黑得空空洞洞,痴呆地无视我青涩的回忆。十多年前从日本买回来的音响组合也黑漆漆地踞在一角,那是我年少轻狂的唯一物证。想起当年那时的冲动与豪迈,将一年在船上挣下来的钱买下当时最先进的先锋av99音响组合,不为别的,只为满足自己放声歌唱或聆听天籁之音的欲望。这的确带给我不少的欢乐,可如今却成了弃置可惜的鸡肋。黑咕隆咚的数层组合引来不少诧异困惑的问:“你家怎么买这么多vcd?” 我哑然失笑。现在见惯的是琳琅满目的高科技产品,mp3、mp4音乐播放器早已不是新鲜产品,现在的小孩大多也早已享受而且拥有,他们哪里知道十多年前我正如他们迷醉于mp3、mp4一样迷醉于walkman、cdman。这两个当时最时髦的词汇是那时潮流的代名词。港台明星、四大天王等等耳熟能详。可十多年过去了,那时的四大天王依然风采照人而且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似乎不是沧桑。我的头发已经白了很多,可他们依然是现在小孩子们追逐的极品偶像。我慨叹……
回忆是模糊的影子,但踌躇于广州喧闹街头的身影却很清晰。毕业在家等待几个月后终于接到上船的电报,那兴奋早已被岁月冲淡于了无,而只有我拖着沉重步履的身影和被炙热的太阳投射到地面上的影子却在记忆中挥之不去。这影子透着青涩的况味,单纯、不谙世事却又踌躇满志。第一次踏进广州正是中午时分,喧闹的人流车流在烈日下纷乱地颤动着似乎要被蒸发。浓烈的热带气息对我似乎有着强烈的排斥,连同我地面上的影子。我仿佛是一颗小得连影子也没有的沙子,随时要被这急剧转动的都市所抛甩。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以至我不知所措只想逃离。这座城市对我的排斥和我对这座城市的陌生象两股巨大的离心力,使我刚一踏上它的边缘,便失去重心要被抛离,以至在以后的几次停留中我还是强烈地感到那不可亲近的排斥与陌生,更觉察不到一丝的留恋。走遍了南北西东,也到过了许多城市,广州在我的回忆中只有模糊与青涩。
……
青涩的回忆继续漫无边际地泛滥着,夹杂淡淡的哀愁,犹如漫无边际的夜色朦胧中隐隐飘荡的薄薄的烟雾。
本文已被编辑[雾里丁香]于2008-7-10 7:57:0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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