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罗里的咖啡并不怎样,但因在小城名气,还是喜欢去那里,和蓝一样有着米罗情节。
与蓝去,她品咖啡,我却喜欢咖啡的配置小品。诸如咖啡奶,白沙糖,还有一个小巧密封的调和液体,大概也应是奶酪之类的。对这些小资的东西,我欢喜,却不怎么精通。面对那褐色液体,那样的芳醇,具体细节,我是用言语不能表达的,只是嗅得一碧浓郁,香魂就抵达我的体内,只一种幸福,也是一种陶醉。这样的场所,从未见过衣着粗略的裹着脏物的男女,多是穿着时尚衣服的人席间而坐,闲谈,商议,静听音乐,明净宽敞的窗子将世界隔了起来,好似一切都慢了下来,光阴缓缓,音乐缓缓,闲暇的时光真是令人贪恋。
挨着楼上的佳座,靠窗的地方总是给人浅浅的欢欣,从心底冒出,然后飘散的微笑。即使是在阴郁的雨天,也是清澈的。若对面坐的也是一位清澈的男子,咖啡就此凉掉,不喝也没什么关系。倒是特别喜欢喝那白色透明的柠檬水,一丝丝酸,就是那样的味道,不甜,却有着比白水更加柔软的情怀,带着薄荷的问候。
续水的女孩子才18岁,花一样的年龄。她卑微的笑容需要一段时间打磨,她说她是第一天上班,内心很颤抖。我说,没有关系,慢慢来,先学会怎样给杯子添水,要添到恰到好处。不能太满,太满,客人端起来有溢出的可能,会在小心谨慎中对休闲的空间皱眉;不能太浅,倒到离容器上端两厘米处即可。无论是什么液体,凡是入舌,进喉的,都需经过女子生香的手,沁入女子淡淡的体温,犹如寂寞花开,兰花指的芬芳因为一场际会的缘分,即便是一杯无色无味的水,也赋予人性的涵义。
常想:若自己也生得如茉莉般玲珑,穿上丝绢的旗袍,襟边绣着漫妙的花藤,藤上开着纯色的花,深浅相宜,小蝶儿遇见,迷乱她煽动的翅膀,那样小小的欺骗,是可以原谅的吧。髻上发,穿上平底的试样简洁的鞋,于廊前亭间走动,有着古典女子的韵味,又不失时常女子的妩媚,或端茶、或续水、或煮酒、或提壶,款款生动,如莲下生风,风生水起。这样的时日是不多见的,顶多在闲暇的半日,又碰巧在蜡染的午后,小寐中梦里实践一回罢了。
咖啡屋斟咖啡的小女孩,有着婴儿般的脸庞,皮肤还好,穿着长筒丝袜,莲色的短裙实在是短了些。她给邻座的客人斟咖啡时,那微微翘起的臀,有些性感。却不慎走了光,我马上移开目光。若是仔细瞅,真能看见她内裤的颜色。这样的风景于她是无辜的,店主真是忽略了裙子的长短,毕竟,咖啡屋不是色情场所,也不适合渲染色情情调——也或许我是想得太多,又或许店家要的就是那种不经意的走光呢?那样的风光,我是不欢喜的,总觉得咖啡屋是一个比较讲究情绪赋予高雅的地方。
雨水给了咖啡屋暧昧的情绪,屋内,不再如多年前响起那首经典的老歌。《走过咖啡屋》那首歌在小城流行的时候,小城还没有咖啡屋,但商店卖有咖啡糖,在常人眼中属于上等品,只有高贵之人才配以享用。
ktv茶座,上茶跑腿的帅哥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衣,腰着拦着黄色醒目的绸带,有些日本武士的味道。诧异那样的装束,总觉得有些滑稽,说“不伦不类”可能玷污了他,毕竟,在续水之间,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穿什么样的衣服。就是穿了那样的衣服,进出的人,就能分辨他们是专门服务于人的,脸上带着职业微笑。
专门负责528包房的男孩子应该不超过20岁。个子很好,皮肤幽黑,却很健康,他点头弯腰的样子很职业,从容中沾着卑歉。有些心疼:这样的锦衣年华,应该在大学校园谈恋爱才对。又想:正值暑假,或许是来体验社会生活,或者来打短工的吧。但从他老练的系列动作中,那样的想法必然是要被否定的。
心里却是对这些小青年男女有着钦佩感的,起码,他们没出现在灯火酒绿的色情场所,沉迷于网络游戏、毒品之中去。
认识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子,母亲在美国,每远给他邮寄一千美元,在小城过着锦衣夜行的生活。因为母亲的缘故,谋得一份体面的工作——打击毒品。能喝酒,唱的粤语歌几乎超过原版,总是能获得风情女子的香魂,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起初是好奇玩着吸,后来上瘾,后因职务之便,缴获毒品,却不上交,从墙上刮下白色的水泥粉充当白粉上缴。他在年轻飘逸的时期迷上了毒品,以毒养毒,几次进出于劳改农场,进行劳力改造。据说今年8月就能获得释放,藏匿于心魔的毒,果真戒掉了么?
每每,端茶续水的年轻女孩或者男孩从我面前经过,或者停留,我都想要爱抚他们,母性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衣裳上,打量哪里有了小小的暇庇,或者哪里有了不明显的折皱,甚至想用手去触摸,去拉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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