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说“食饱无滋味”,文人说“身在宝山不识宝”,可能说的都有道理。就谈我这个人长期生活在白马湖水乡,看惯了自然生态的乡野美景似乎觉得很平静淡然,没有新鲜感。因此平时写一些情感散文就出不了新,有点怅然地乏味。难怪一些文友指责我,说你的激情哪里去了?
大概属于司空见惯吧。这一次我接待了一位作家朋友,同样的生活到他眼里却变得不一样的美好,这才让我认识到自己视野及情感的不足,经他一点拨,我也发现生活光彩了许多。
今年“五一”前夕我接到一位老师加朋友的电话,他说要在节日期间到我这里来作客。一位大市的文联主[xi]、作协主[xi]、著名作家能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这是高抬我。他在国家级出过好多本专集,很德高望重。我这业余作者正盼望有位高人指点迷津。没想到真的碰上了好机遇。于是我辞去节日期间原先准备好的各种应酬活动,决定认真接待他一番。
老妻听到这话也很高兴,说生活接待由她负责,保证让客人吃的满意,住的开心。他在两天前就把厢房打扫干干净净,被子洗了又晒,还特地上街买了新床单、新枕头,我还很讲究地将室内布置一新,墙上名人字画,壁灯吊灯配齐。一切准备停当。
当天一早,老妻就到市场买菜,龙虾、鲜鲫鱼、螺蛳、长鱼都是水乡特有的时新,她又到小菜园采了点本韭菜、小苋菜、菊花脑之类素菜一搭配,口味很鲜美,我又找来女业余作者相陪,美酒美菜加美女,我们的老作家很是开心。让他初次闻到水乡温馨的芬芳,开怀畅饮,不觉有点微熏了。
下午,在适当午休调整后,我陪他徒步柳荫湖堤,悠闲地来到白马湖边。在一间渔舍前,一位老人正在编织渔网,老人很是盛情随即放下手中活,端来小木椅,并泡了两杯浓茶,很十分熟悉我们的意图,边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子,和我们侃侃谈着白马湖的民间传说及多少年来的风土人情。老作家显得有点忘情,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在洗耳恭听着,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临别他特地要我帮他摄下和老渔民合影的镜头。
接着我陪他沿湖岸逛着,他拿着照相机不停好奇地摄取镜头,有远景湖岛绿荫虚掩的楼群,有近景围网制氧机的喷泉式水柱,有翩翩起舞的水鸥、拍翅击水的野鸭,还有近处湖边渔哥船头放网渔女轻荡双桨的场景,老作家陶醉在优美的水乡图画中。
眼看时间不早,夕阳金辉已洒满了恬静的湖面,我催促老作家抓紧踏上归途,然而,下面的情景更使老作家由衷地惘然。一辆电动自行车在我们身边停下,来者是一位近四十岁的渔家汉子,并没有介意老作家,很亲热地同我搭起了话,“啊,是金大哥,今天怎么到湖边走走?”看上去一副熟脸叫不名字。我告诉他陪一位客人来湖边,他随即去同老作家握手,“啊,也是老大哥,大哥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走到我渔船上吃晚饭”。我也作为东道主,顺便相邀,“好的,我们来个渔船野餐。”老作家以为是我特别好友,也来了兴致。客随主行。
此时,这汉子立即打起手机,叫对方立即从街上饭店带些菜来,说两位老大哥到这儿。对方有些调皮不太相信。他把手机递给我,我有点为难说可能认不识吧,他说大熟人秀兰妹妹。我只好同对方谈起话来“秀兰,我是金矿啊。”对方显得无限惊喜,“哥,我马上就到。”当时这汉子又用电话遥控,约了几位哥啊妹的,叫他们来陪客。我有点茫然,他说都是你的老熟人。我还真有点一头雾水,我想我这不出门的迂夫子哪来这么多的乡野朋友。
说着,他把电动车停在岸边的车棚里,跳上停在湖边的小船,我们都上了船,划到离岸两三百米的围网栏边的住家船上,那位很沉稳的渔嫂竟然也认识我,一声亲热的大哥。我们就上了他的住家船,在旁边相帮的渔船舱板上观看着湖光夕阳美景。他们夫妻在舱室灶间忙了起来,把养在船边笼里的鲜鱼捞上来两三个品种,还有龙虾、青虾,都是鲜蹦活跳。不一会,岸边又划来两条小船,上来五个人三男二女都是满面春风,都说是看我这老大哥的面子。有酒有菜,那叫秀兰的秀丽渔妹还带来一只大西瓜和一堆水果,很戏谑而开心地同我调侃,说不把哥招待好,妹妹脸到哪里搁。他们有人同我们聊天,有人帮主家操橱,不亦乐乎。不一会就开席了,很宽敞的舱内亮起了灯,空调也开了,一点也不觉得闷热,谈着、笑着、唱着,大家都非常开心地开始了别致的野餐。盛情难却,像这种场合我都会不留量的多喝酒,老作家一开始不想喝,我把他一激,你是看不起我们乡野老百姓不成,吃这些水鲜货只有喝酒才能吃出点滋味来,野宴在兄弟姐妹的亲情中把杯碰盏,老作家大有醉翁太守那荤荤然感觉。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闹了一两个小时,但毕竟还是曲终人散。结束后,盛情的主人夫妇各执一条小船,把我们送至很宽的一段湖岸。他们其他几位客人都是每人一辆电动自行车回街,两位女士主动请缨挑战,每人搭客一人,当然是那位可掬的秀兰要搭我。湖边的路颠簸不平,秀兰很开怀地叫我:“路不好走,哥喝多了,就把妹妹腰抱着。”我虽然有几分醉意,但意识还比较敏感。我说哥就是跌交,也做不到这一点。她笑了,很爽朗的说我哥想到哪里去了。可真是真情融融。回来后,作家问我,你哪来这么多的兄弟姐妹?我淡淡一笑,其实不尽然,那位秀兰我还不知道她姓什么呢。他真有点费解,还居然有不知姓名的兄妹情怀。
第二天,假期有了相对的宽松,作家毕竟是大市文联主[xi],我还是请官方出面接请。党委书记、宣传委员都盛情作东,区文联主[xi]、作协主[xi]请来作陪,饭后镇里的小游艇开出湖面十多里,尽情游览湖光水色,不亦乐乎,官员们都以荣幸自居,脸上洋溢着无限光彩。傍晚,镇里特地安排小车送客,临走老作家仍然依依不舍,显然对我们白马湖水乡是无限的眷念。
晚上我刚准备就寝,老作家发来短消息:“金矿兄弟,此次白马湖之行,令我童心未泯,那永远淳朴的农民情感,那帮纯真的兄弟姐妹的忘情,我会永远记怀的。”是啊,就是这浓浓的乡情才把这位著名作家同我们拉得这么近,所以我写了这篇《作家与水乡》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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