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窗外的雨声时,我正在看一本书,从书中抬起头来,急雨噼啪,好似一阵响鼓,放下书起身拉开窗,看那雨顺顺地急急地砸在树叶、花朵、地上,雨花便也随着接触物的不同或大或小。一时兴起,擎一把伞,我走进这雨中,去听雨声清脆,去数雨花飘飞,去看一些细枝末节的往事像雨花一般,盛开在这夏初的傍晚,然后消失在生活的水流中。
大雨似乎有条不紊,却迅猛地瓢泼着,那梧桐叶,那不知名的花儿,似乎很欣然地接受这雨的洗涤,怡然轻颤,并没有怎么摇头摆尾。有风声隆隆但却没有力道,所以一把伞便将我阻隔在雨外。想起刚才书里的句子,“新寒中酒敲窗雨,残香细袅秋情绪”,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异常的冷,不在温度,而在感觉。许是因为纳兰的缘故,在这大雨时刻,一丝惆怅掠过。
我曾以为,雨总是喜欢不管不顾,所以不曾喜欢过;我曾以为,我留一扇窗,一定会有阳光倾泻而入;我曾以为,我把字词放进雨里,你就能看见那温润的心意;我曾以为,低头不语,你便会晾晒起所有的故事在我耳边呢喃;我曾以为,随意地走在雨中,一定会看见你从遥遥走来,因为你说过喜欢雨……
可我知道,这是怎样的妄想啊。
雨滴顺着伞骨流下,终于没能掩盖脸颊的泪。我毕竟是痴傻的,总是搞不懂思念到底是客观滋生还是主观想象,总是轻易地就相信了我们来时的路,是在月下,而不是雨中。让我觉得,时过境迁也好,物转星移也罢,关爱和注视始终未曾远离,只是我感觉不到而已。甩甩头,让自己清醒在夏初的大雨的傍晚。于是,我又看见那些雨花纷飞,用手去接,没留住她的影踪。
其实,这个季节本该阴雨,今年又格外雨多,按理我该习惯这雨,却因为想起纳兰的词句,看见了那一个又一个漫不经心的伤口,寂寞地在这大雨中摇曳。要是过往的伤能被这雨水洗涤干净就好了,那么,不管是不是愈合,至少看不见痕迹了。如果,真的能够,我愿意不再擎伞,而让这大雨兜头而下。
雨还在不断地下着,似是减小了许多,夜渐渐深了。
我还是回去看我的闲书吧。或许那些诗情画意,那些风花雪月,会把所有的曾经藏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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