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几年亦没托个梦给我

岁月的屋檐下父亲靠背的门槛

斑驳的皮肤再没有了余温

儿时的石凳子记忆中那孱弱的身影

父亲还能耍几手拳脚梦中见到他的威严

我再努力亦无法学会那三脚猫功夫

小时父亲被国民党抓壮丁去打仗

几十年后他常引以为豪地投降做了新四军

小时父亲给我讲不了感人的故事

但他的思想却像家乡的那几亩地

常规稻种耕耘了十几春秋

他说杂交的稻子长势虽好收成高

但说节约了稻种钱可以给孩子上学费用

其实大哥那时是村里出名的后生

从不向家里要且还给家里挣温饱的工分

父亲的脾性如他淮海战役时扣动的机枪

说走火就一个劲地发弹不休

公社化时父亲的成分最好

贫下中农都让他三分但父亲爱仗义

不管那个生产队的队长欺负人

他就会按毛泽东思想引导百姓

我长大后读书时听着父亲的经历

觉得父亲那时身份是那么令人同情

他做民兵团长时曾立下功

农业学大寨的苦劳只印在母亲的心坎

得到的是农民兄弟的一片怜悯之意

如父亲内心的世界只有村前那条咆啸的大河明白

合作社的年代父亲像条老黄牛只会带头耕田

上梁要正才会扶好下梁支撑浅显的道理如清水

父亲懂得于部队吸取的营养

又倒出来灌输农民兄弟但大都数人不会消化

父亲没有做出光荣的事迹他也开垦不了新的农村面貌

只有扛着锄头走进农田或是牵着黄牛务农去

改革开放的气息早已温暖村里的贫瘠

他依然坚持把农田耕耘到底

如他养的牛伴成了他的衣食朋友

思想保守的父亲坚信锄头钱万万年

教育我们兄弟姐妹农业是成家之基立国之本

人人不耕耘田地就会浪费了农业资源

我们不会听老人家的金言玉语因为现代思想的主张

吻合不了父亲传统的观念如同他穿的衣服除了黑蓝色

还是如同天空傍晚的颜色

父亲最不赞成我读书的如他不喜欢花枝招展的女儿一样

他希望早点结婚帮他养子孙满堂

盼了月圆月缺花开花落几十年而我从不孝顺他的心愿

他不知道外面精彩的世界里有儿求索的天地

父亲走后几年的光阴里未曾梦中相见

那是因为怕见到他真实而善意唠叨

昨晚梦见父亲时我却成寻找亲情的游子

大雁南飞时那一会儿排成人字的镜头

是我想象的空间充盈了对父亲无比的思念



2008年07月03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