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前都要为买票去跑一下火车站。今年也是如此，我坐在从校门去火车站的５１２巴士上，开始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本来打算要好好看一下路旁的繁华的，怎奈何繁华难以入眼，而许多的思考都挤在脑子里，觉得世界茫茫一片。

已经嗅到那种离去的气息了，我想到一年后当我真正离来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也会如此的一个人走。想到了那些鲜明的往事，想要永远铭记的誓言开始剥落，我觉得自己有些残酷。残酷那种忘却轻而易举，残酷一直认为的美好，原来是空洞无比，毫无生命力的。

在这趟５１２巴士上，我很喜欢这样一个人漂流的感觉。也许是对那种有人陪伴坐车行走有太高的期望，而每一次都要落空的缘故吧，便觉得那只能是想象里才有的事儿。就这样有着飘在空中的思考也是很好的。就这样有着漂浮的思考，窗外刮进来凉爽的风，把炎热分解成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车窗外的路人形色匆匆，或是等待巴士到来时那一张张看似麻木的脸。巴士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这快过我对它的印象，冬天的时候，它好像是堵车，我返回学校的时候，不得不从夕阳高悬走到夜色笼罩。

那时候，坐在我前面的我的一位同学，我和她在车返回之初就开始交谈，到了后来，到了车停站前的十几分钟里我们都开始沉默，我觉得是时间太短，而我们要说的还很多，所以就不说了吧。还是应该感谢她的，能给我这么一个陪她坐车的机会，虽然去火车站的时候我是一个人，虽然她在来的车上已经知道了我给她买错了票，但是还是要感谢她。谢谢她给我这么一个机会。看到了她在火车站售票厅里有些发脾气，我却觉得发脾气也是可爱的，后来我们从售票厅走出来，走在巨大的广场上，这是多么美的一个画面。重庆这个城市是很少有像火车北站那么大的一块平地的。而我用这种和她走在开阔平地上的体验，便可以把足迹遍布到任何能想像到的地方，包括我那在北方故乡。

后来就是坐上巴士后的交谈，开始滔滔不绝，到后来的沉默无语。我看着她的背影，顺着她的眼神看在外面，巴士已经到了石门大桥上。我问：“你寒假干嘛？”她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回家过年。”后来就是车停在校门前咔嚓的开门声，后来就是下车，各自走向纷繁的人群里。

再后来就到了现在，到了又一次的放假之前。沉默是如今的基调，我在沉默中怀疑了一切，也觉得很多东西其实并不存在，存在的也是心中的梦想。梦想什么时候都是不堪一击的，这一点我恰恰是忘了的。

也许现在是一个不再相信爱情的时刻。也许是不再相信自己的梦想，不再去为空洞的爱情而写作了。因为总是觉得，我现在所有的情感，都将会在未来不堪一击，轻尔忘却，忘却的无影无踪，连自己都觉得残酷。而那些遗失在过往某个角落的我们的纯情，又怎么奈何这世事沧海桑田的变换呢？它也许会时常流泪，看见它那张泪水晶莹的脸，我们除了嗟叹往事如烟，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我的心已经开始麻木，我不知道你的是否如此。我们渐渐成长，而这种麻木也是一种残酷的必然。多年后，当我想起那个巴士上坐在我前面的你的时候，我也许连这篇东西都要忘掉，你呢？你还会想起这段往事吗？

我会想到你的名字，巴士穿过的城市，纯洁的光阴。然后，我面对的是沉寂的生活，这已是多年之后，往事里的往事更是如烟般再次消散。

徐若落　

２００８年７月２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