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朦胧胧的年龄,在朦朦胧胧的的雾里,一只洁白的鸽子飘飘走进我的记忆,一直走;不知疲倦走到我记忆的尽头藏着我一个秘密。
他,年长我七,八岁,在那多梦的年龄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哥哥带我到他家玩,因此,必然我也称他----哥哥。当时,他在上海上大学放暑假在家,我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具有‘哈姆雷特’似地郁郁眼眸的他,怎么会和理工专业相联:“他大学毕业后能回来吗?”我心里窃想。
从那一天起这位新认识的哥哥开始教我滑旱冰,当时,旱冰鞋我是穿不好的,是他每次让我坐在小板凳上,自己蹲下仔细地帮我穿好那带轮子的鞋。那宁静,安谧使我每次都那么乖顺;他很少说话,总是微微地,谦谦地笑,笑的儒雅;拉我站起时,是这笑,扶我滑行时,是这笑;他总怕我摔倒,一次,在我不让他保护的时候,摔倒在地,可他没有扶我,只是静静地说;“小花,每摔倒一次都要知道为什么,不能白摔。”从此我把这句话刻进脑海里,镶嵌在我心瓣上;伴我走了这么长的路,过了这么些日日夜夜,每当我在人生的路上摔倒时,这句话就缓缓飘至,使我坚强,充满信心,帮我成熟。
我怎么也不能忘记当旱冰鞋踩在他脚下向前滑行时的飘逸,那优雅的神态象只鸽子,那种静谧飘飘地滑过我的眼睑象在雾里。记得有次,他扶着我一遍一遍地滑,天气很热,他满头是汗,而且累喘吁吁;我问:“你累吗?”他摇摇头说:“不累”。那一刻我领悟到世界上另有一种撒谎的魅力。我不想继续让他为我受累,我们坐下歇息,他悠悠点着一只烟,我看见烟盒上有只活泼的小鹿,心想,那只小鹿是我吗;这时,我隔着烟雾看见了一丝温馨的感伤写在他白皙的脸上。我不知道,我说不清;在那一刻我多么想唤他一声,但,我不敢,不敢打扰那一刻的宁静,惟恐惊着后会呼啦啦飞走,什么也没有。
我带着这个梦睡去,睡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我爱得好掺,好累。十年里我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十年后,当我醒来时,发现在我失去的很多里没有这个梦,在我得到的很多里没有那温馨的宁静和感伤的默契。于是,我把我的心剪成一只鸽型的风筝带上我纯纯地初恋飞上遥远的梦中,留下一首破碎的小诗:------
悬崖旁
一朵寂寞的小花
“把我带走吧”
颤颤地
向我摇着微弱的脑袋。
我轻轻撷下,放在唇边
让它躲进我的吻里;
可它却静静地死了
在我唇边。
小花不为寂寞,宁愿死去
为什么
我,不能在太阳下
活着。
写于1991年5月4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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