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林丽买了些食物,专门去菜市场买了青鱼,虾子和鲜牛肉,她打电话给丁林森时,丁林森刚从生态园湖边游泳上岸。他从草坪上拿起衣袋里响着的手机时,正好肚子响了几下。他听见是林丽给自己安排野营烧烤活动,太兴奋了。他想,说不定夜里林丽可以答应自己在木屋里住下来-------。丁林森已经有一周多没碰过女人了。
丁林森原本约了马林国去江北面找美女喝啤酒去的。他便打电话给小马同志推辞。
马林国在电话里说,真不够朋友。有好事就不叫上我?我可是崇拜林丽这个大美女的,你不邀请,我照样来,搅了你们的好事。再说,林丽名花无主,没有被订购,允许我们竞争。
你混小子,那就来吧,让你快乐一回。丁林森说。
我再捎些啥东西来吧,主要是找个精神加油站。马林国说着也去了市场。
林丽和丁林森,马林国在跖木屋一公里的山坡树林边的空地上进行着烧烤。不久,杨小玲又来了。四个人大块吃肉大碗喝啤酒。从七点钟一直闹到十点多。猜拳猜谜语说相声,互相打诨。后来,又搂抱着唱歌跳舞。十点二十分的时候,马林国见到刘瑞君警官开着车从坡下路过。喝了一瓶红酒三瓶啤酒的马林国摇晃着头伸出双手,拦下了刘警官的车说:老朋友,来吧,今晚是周末,开心一下,喝两杯啤酒再走。我知道你肯定是去加班。十分钟,行吗?
行!我不能扫大家的兴。我们几个都是老朋友了。杨小玲,林丽是我们滨江的两枝美人花,丁作家是个名人,我老婆喜欢看他的小说。你马林国是后生可畏,未来的大企业家。
好啦,刘警官,我先敬你一杯酒吧!杨小玲拿了杯子和红酒瓶到了刘警官面前。林丽把一只烤鸡腿递到刘警官面前。
好吧,我刚接到领导的电话,马上要去城里。哎,没办法。我喝了两啤酒就走,请各位理解。刘警官说着便喝酒。
你的女儿也在这里度假?马林国说。
城里么,亲戚朋友多,同学之间在一起又相互影响,下半年女儿就上高中了,找个清静地方,让她好好地充充电。刘警官说。我一会儿离开了,你们尽兴喝吧,女儿刚在木屋里睡下,我放心了。
刘警官开车离开几分钟后,杨小玲给于建东打了电话,告诉了刘警官女儿住在木屋里的事。于建东是骑着马到二公里外的木屋农家乐住宅区的。
于建东用浇了汽油的松木板点燃了火,拉开窗门,把火种丢进了木屋,仅仅十几分钟,木屋成了一片火海。深夜里,火焰升腾在空中,还有风中嗖嗖的声音,引得木板墙劈劈啪啪地响。当林丽,丁林森他们见到木屋被焚惨的景象,都发呆了。
快!快去救小女孩。刘警官的女儿在里面,快啊!丁林森说。
几人一路狂奔,冲刺,朝木屋跑去。木屋里是女孩的呼叫声:救命啊!救命!
然而,木屋的门被锁着,一定是刘警官在外面用链条锁锁上的。
马林国找来了一根木棍,他敲击着门。
丁林森跑到木屋窗门,掀着窗门,窗门里扑出的火舌烧着了他的头发。
林丽在打手机向110报警:对!是的,生态园农家乐住宅区,快,火势太凶猛,人根本进不去!
几分后,警车来了,消防车来了。人们拉着水管子喷着水,拍打着木板的火烬。
当警察抱着女孩出来时,女孩并没有被烧到身体,她面朝下趴在门口的地上,她的口鼻里是烟灰。她是被呛死的。
刘瑞君到这里又花了三十分钟。可能花了一个小时,因为他先和你谈了一段时间话。该死的,如果他彻头彻底地了解会发生这件事的话,他便不会离开了。"
他看见了我们在一起!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他女儿睡在木屋里。一想到这儿,林丽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突然被掐住了一样。
"他也许看见你了,也许没有。不管看没看见,他都是谨慎小心的。他足够聪明和小心地花时间掩盖他在这里留下的任何痕迹。"
他看见了我。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呢?她一只手捂着脸。
我碰见你的时候,他已经把她拖走或者搬走了,或者已经给她绑上重物扔进了河里。"
"我认为是第一种做法。给一个死尸绑上重物太耗费时间,不会这样做。"
"所以他把她搬走了。"
林丽的话停了下来,因为她听见树林前面河流奔腾的声音、岩石翻滚的声音。河流直切峡谷,两旁的悬崖看起来好像要一飞冲天。她心想,仿佛我们置身于一个盒子里,而盒盖被掀到了空中一样。
"在这里,"她咕哝着说,"一切都是那么孤独。生态园,别墅,干净的河流,木桥,海鲜馆,你看见它时,就会完完全全被它吸引。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你才会看中这里住下来写小说,只有江南才有吗?人造的风景到处有的。你还会在意什么呢?"
"一个死去好多人的好地方,风水宝地。所以你一年写出了三本书,表面文章。"林丽说。她喜欢读书,不喜欢读没有忧伤的书。林丽想,作家应该必备的悲悯意识和对生命的关怀很难见到,到处是令人生厌的娇情,虚构所谓中产阶级的情人生活,让文学进入死胡同。
虽然林丽自甘沉沦堕落,并以这种姿态进行着特殊的生活方式。她有权利指点社会和别人的生活态度
"没有这样的地方。一旦你近在咫尺时,你就会明白没有任何地方是死去的好地方。但是这景象太让人震撼了------树林,岩石,悬崖,河流。这些本应该是她最后看到的事物,但是她根本没有看见。她太愤怒了。我想,除了他和她自己的愤怒之外,他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她经历的东西是恐惧和疼痛。"
你从这里看得见什么吗?丁林森问她。
林丽朝着河流走近了几步。今天天气凉一些,她心想,而且阳光没有那么明媚。太阳没有像那天一样肆无忌惮,云朵也比那天厚了一些-------一道道,一团团的云朵像彩色莲花浮在蓝天上。
"那里。"她指着湖畔对岸说,我就是在那里停下来的,坐在那儿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一些水。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而且我尤其喜欢听水的声音。我看见了天空的鹰和鸽子。然后我站在这里,看见了他们飞得很低,像跟我招手似的。
林丽转向丁林森。"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死去女人的脸冲着他,就像这样。还有,他背对着河流。我以前说过,我当时认为除了他她什么都没看。我猜杀人犯也是只盯着她看。我看见她更多一些,因为她的动作比他多一些。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动作,她死时的状态像扑腾着翅膀的大鸟。"
林丽伸出手臂,演示着那一天的场景。简直是戏剧性的场面。你可以感觉到河流对岸的她的激动之情。她气得直冒火。但是他看起来却沉着冷静。或者说他的肢体语言是这样表现的。我是在编故事吗?她用手指压住了双眼问。
你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丁林森问林丽。
我是在回忆发生的事情,还是在设想呢?自己也怀疑。林丽说。是昨晚还是前天发生的事,我几乎在脑海里昏糊了。林丽又说。
他语气中的绝对冷静让她放下了双手,平息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她挥着手臂,用她的手指戳他。"我警告你。"看起来她好像在说这句话。然后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林丽把双手放在丁林森的胸前,推了他一下。他往后倒了一步,她冷冰冰地说,"你介不介意扮演一下这个角色?"
好吧,不介意。他答应说。
你像我这样的姿势。她双手交叉,挥了出去,"我当时想,他在说:开打。就像裁判发号施令打棒球一样。林丽说着,装扮着那个已经被杀害的富婆。
"棒球?"他觉得挺有趣,你怎么想到的是棒球?而不是高尔夫球,保龄球什么的?
"一刹那间就这么想起来的。但是应该是女人对凶狂说了句"好了,我不喜欢你,不想要你"。然后她扇了他一个耳光。因为那个男人紧紧地按住了女人的双乳不松开,他是个性变态。"
林丽摆动着头时,丁林森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已经知道当时的情况了。"
"我没想要打你。第一次时他也抓住了她的手,但是她用力把手抽出来,然后又打了他。此时男人把她推倒。来吧,美女,你趴在地上,让你爽个够。"
"好的。"丁林森推了她一下,虽然她往后退了一些,但是她并没有摔倒在地上。
"一定比这样用力大多了。你这样可不行。"当他微笑着又假装推了林丽一把时,她举起了双手。"我没事的。"林丽回过头目测了一下到岩石的距离。扮演一下犯罪时的场景并不意味着她要傻傻地撞到岩石上。"等一下。当时她身上没有背包。"
林丽放下肩上的背包,把它扔到了一旁,背包掉在了地上。
"她一定摔得很重,并且我认为她撞到了头-----不管怎样,头被撞了------撞到了地上,或者撞到了这里的岩石。她在地上倒了一分钟。她的帽子掉了下来。我以前忘了说,她的帽子掉了,然后当她左右晃头的时候-------好像她有一点儿眩晕-------有一点闪光。耳环!她一定戴着闪亮的钻石耳环。我当时没太注意,见到耀眼的什么东西。"
"我说,你错了,你当时已经很注意了。他怎样走近她?"
"不,不。她站起来,迅速地,扑向他。她没有害怕,她发怒了,严重地怒了。她冲那千用布蒙脸的家伙尖叫------我听不见,但是我能看见。他把她摔倒。这一次不是推。她倒下之后,他就跨坐在她的身上,就像骑一匹白马。"林丽有些激动。
这个杀害女人的男人可能是骑马教练于建东,有可能真有这回事。被林丽亲眼见到了。丁林森想道。
林丽躺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丁林森。"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没问题。"他把两只脚分别跨在林丽的两侧。
"我想,丁林森伸出了一只手,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她用双肘撑起身体,眼睛盯着他。她的嘴动个不停,当时我-------脑袋里-------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和抱怨声。然后他俯下身子。"当丁林森蹲着的时候。
"凶犯坐在她身上,而且他重重地压住她。"她说。
"哦。"丁林森按照她说的做了时,她喘息着发出一声叫喊。"是的,就像这样。不是玩耍,与男女发生的性关系无关-------至少在我看来不是。中年女人伸出手打他,凶犯把她的手臂按了下去。不,别这样,我难受,不想死!这是女人的呻吟声。
"丁林森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突然惊恐起来。"我不行。别这样。"林丽真有些神经质了。
别紧张!丁林森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松开了手,轻轻移动了他的身体,"我不会伤害你的。告诉我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做了个恶梦而已。有人想杀死我。林丽说。就发生在生态园木屋附近的树林边。"那个中年女人挣扎着,在草地二扭动着身体。但是凶手太强壮了,她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凶手抓住她的头发,猛拉起她的脑袋,然后重重地甩在地上。然后他……然后他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背突然拱起,想把他甩开,她抓握他的手腕,但是我不认为她还有力气这样做。……女人为了阻止凶手挥拳打自己,张着嘴,肯定是在呼喊救命·凶手用膝盖压住了她的手臂。那个女人只能张牙舞手的·这一点我差点忘记了,真该死。"
你现在记起来了。丁林森说,彻底地忘记吧。这里原是一片坟墓地,后来被推平了,可能有屈死的怨魂向你诉说吧?
林丽继续说着:"她踢了他一下,我猜,她是在试着找些平衡。她的脚敲着地面,她的手指抠进了地里。然后他们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但是他的手还掐着她的喉咙。他们俩呆在那里,然后我跑了。然后,林丽回到现实中来,他对丁林森说:起来,好吗?站起来。"
他只是移动了一下身体,坐在了她旁边的地上。"她有可能还活着吗?"
"他的手一直掐着她的喉咙,直到中年女人不能动态为止,女人肯定已经没戏了。"林丽忽地坐了起来,清醒了许多,她蜷起腿,然后恐惧地把脸紧贴在膝盖上。
他几分钟没说话,看着小河水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此时,云朵遮住了照在岩石和河面上的月光。"我猜你当时的玻璃杯里是半杯子的水。"
"什么?"林丽心不在焉地问。
"玻璃杯也许不止空了一半,因为它被打碎了,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所以你看见了这件事的发生,然后你心想,噢,天哪,罪过,罪过,绝望。
你看见了一个女人被谋杀,但是却做不了任何事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丁林森说。
可怜的她,可怜的我。"林丽说。这样的梦少做为好,不然的话会减寿的。
丁林森继续说,你不要再想一个女人被杀害,也不要再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在那里,就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要心怀坦荡,就是真的见到有人在杀人,也要避开,你还年轻,不要太受刺激。这样对你不好。
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用膝盖托着下巴,看着他。然后歪着脑袋说:你说得没错。我想你是对的,我会试着这样看的。而且,你说我是玻璃杯半空的那种悲观主义者,这并不让我觉得惊讶。
全杯满橙汁,半杯红酒,林丽常这么喝。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如果杯子里有其它饮料东西,如何把它喝掉。"丁林森说。
她大笑。坐在一个女人就在前一天死去的地方,林丽感觉到笑声像一股泉水在她的胸腔里涌动,然后释放了出来。"好主意。现在,我真希望能喝杯冰镇的啤酒或者扎啤。"
她用手掌根按了按眼睛,然后站了起来。"重演这一幕留下了痕迹。"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的旅游鞋后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凹陷,弄平了的泥土痕迹及手印。你不需要伪装,谁都能看出来曾经有几个人来过这里,在这里打闹过,你杀了我也没人知道。"
丁林森走到几尺之外的地方折断了一根柳枝,然后开始用柳枝扫平刚才留下印迹的地面。"你很聪明,但我没这个胆。再说,我又不想奸污你。我真要和你哪个-----的话,你一定乐意,所以--------,我一般不会媒杀美女,这个地球上美丽的东西越来越少,都是丑陋的东西,我小说里的都是最美好的东西。"
丁林森用手清理地面痕迹时说,"他把她拖走或搬走,离开河流和峡谷,然后他从那里拿了一个像这样的树枝,回来清理现场,确保他们俩没有落下任何东西。一定要保持镇静。这也许是杀人犯常用的手段。"
他直起身子,观察着地面。"很干净。刘警官也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但我不是专业的。也许,如果找一个犯罪现场调查的专家组,他们会找到一丝头发,甚至能闻到小女孩的青春气息。但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我们不知道是谁谋害了她,还是小女孩自己不小心碰倒了灯火什么的?或许是刘警官他自己蓄意制造了一起阴谋。"
林丽说,可我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
没有谁离开过吗?丁林森说。
我离开过五分钟,打回酒店一个电话而已。杨小玲说。
电话有可能是打给于建东,让他过来吃烧烤的吧?马林国说。
好啦!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们有可能将成为放火烧死小女孩的嫌疑犯,谁也脱不了干系。丁林森说,有个思想准备吧。
刘警官接了谁的电话要马上离开呢?杨小玲说。
扫兴,真是扫大家的兴。为了这么一次烧烤,我和丁老师已经预约了十天,准备了三天。本来只有我和丁老师两个人,搞个野外宿营住在帐篷里-------哎,马林国老板一定要参与进来听丁老师讲故事。而杨小玲又听了马林国这张臭嘴说了什么动听的话,也来了。林丽说。
我不该那么热情地把刘警官从她女儿身过叫过来,请刘警官来喝什么冰镇啤酒,真该死。马林国说。
不要自我指责,也不要相互埋怨,谁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谁也不希望发生这件事,耐心等待积极配合警察弄清这件事,总能水落石出的时候。丁林森说。警察一会儿就到达,喘口气吧。站在香樟树旁的林丽递给丁林森一块毛巾说,擦把脸吧,脸上都是黑灰尘。
丁林森用毛巾擦了脸,拿起地面塑料布上的一瓶矿泉水咕嘟嘟喝了起来。
当夜,来了五个警察视查案发现场。丁林森,杨小玲,林丽,马林国一起上了警用面包车,去了刑警大队被关了半夜。
马林国把半截香烟扔到一旁。"什么都证明不了。他所需要做的只是遮盖住他从这里出去的痕迹。这附近有大把地方可以埋尸体。或者,如果是我的话,我有车,我就把尸体丢进后备箱里,然后开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某个我有时间挖一个足够深的坑的地方。这样一来,动物就不会发现她。大家都没责任了。"
"这儿需要镇静,不是冷漠。"丁林森说。
"杀人也许是出于冷漠,也许是出于激动,这得视情况而定。忘掉这种事?是的,这需要做冷血动物。你们看够了吗?我这辈子都不想到这冷冰冰的地方来。林丽说,我肚子饿了我还没吃上几块烤鸽子肉,就闻到人肉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杨小玲说,我真不该来凑什么热闹。
马林国点点头说:其实,早就够了,早该不能与你藕丝连了,这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么。
他们在步行回来的路上,林丽打开水瓶的瓶盖,喝了几口水。当丁林森向她伸出手时,她毫不犹豫地把水瓶递给了他。
人们总是说天下没有完美的谋杀案。丁林森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多水,然后把水瓶还给她。人们谈论很多事情,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他们往往是错误的。有的凶犯不留丝亳痕迹。况且,生态园里女游客的失踪案发生在晚上的大雨之前。草在一夜雨后长得特别茂盛,就是曾经留下过凶犯杀害富婆的痕迹,也早已被雨水冲灭了。
真的是这样。但是,不管她是谁,她一定属于某个地方。她从某个地方来到这里。她可能有一份工作,还有一个豪宅。她是外地来滨江旅行的富要也好,她还有一个家庭。林丽说。
也许有---,应该有家吧。富婆来自那里,渡假地酒店里肯定会有登记。只是没想到来白白送掉一条命。丁林森说。
林丽有些生气了,她在口袋里不停地搓着手。唉,她起码和一个名叫于建东的人有关系。刘瑞君他们为什么破案的速度如此慢呢?
他杀了她。他们之间应该肯定有什么牵扯的事情。"
我还是说"也许有,应该有"。我想可能是劫色劫财又劫命。也许他们在那天生态园才相遇,也许他们已经在一起爱过又恨了,或者女人在骑马训练时被于建东勾引了迷惑了。中年女人可以来自任何地方。他们从那里来江南旅游,这都有可能。他们可能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台湾人香港人新加坡人。反正是同一簇群,凭面相分不清楚。"
日本人?香港人?我们当地及周边地区的富婆大有人在,现在富人像竹笋一样直冒出来。林丽你难道不像富豪家的公主小姐吗?你也该小心些,防人之心必须有。我听人说,于建东找过你几次了。丁林森对林丽有些担心。
讲哪种语言的人都会被杀。关键是:他们是过路人还是本地人,可能性一样大。破案就有了难度,对于建东只能持怀疑态度,于建东对你林丽还觉得来路不明呢,甚至恶语中伤你。
也许本地人作案更大一些。苏州的居住人口比上海少不了。那里的人都文明啊,几乎听不到有杀人案件,我们这里只是滨江小城,却有许多怪事发生,有富婆失踪了,接着是刘警官的宝贝女儿被害了----"林丽说。
"这都是你搬到这里后发生的事?"丁林森说,可能有人追不上你就报复别的女人。林丽,你到伊旬园之星才一年时间,有多少男人在暗恋你吗?
"也许是一部分原因吧。但是,我基本上是拒绝了男人的追求。比如于建东,我从没有过单独赴他的约会。
因为你的美丽,你处在磁场中央,你就处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位置。问题是,不管凶狂是谁,他们来自其他某个地方,许多人把责任推到伊甸园之星的客户或者员工身上。伊甸园之星酒店就在生态园边上。据说,那个失踪的富婆中午在你们那里用的餐。王国芬给富婆点的七成熟牛排,长江虾和啤酒,然而,下午富婆就失踪了。"丁林森说。
你真有些奇谈怪论,我长得漂亮,就成了别人杀人的理由或者根源?林丽批评丁林森说。
我承认我说得太没有道理,你美丽的形像在伊甸园之星酒店出现。让男人们特别的文明礼貌心灵澄淀。也使某些男人变得烦恼粗暴。但是我不始终认为。凶犯与富婆,他们在伊甸园之星酒店相遇,或者他们约定一起去那里,因为他们俩有话要说,后来,或者为某事而争吵。导致了案件发生。丁林森有点儿东拉西扯,很少顺着一条线往下讲。就像她烹饪时一样,能同时做若干个菜。
林丽说;现在只是推想,并非事实,丁先生不会是个侦探小说作家,中国的福尔摩斯。
好吧,我是在推想。我猜他们不是韩国人。也许是香港人,台湾人。丁林森说,这里死了人,我是不想再长期住下去了,又成了嫌疑对象,一时走不了。
"好吧,别争吵了,我们都不要迷了路,为自己活着吧。因为像全天下的男人女人一样,除了别人的东西之外,自已留着些精神好。林丽说,晚上我下了班驾车去你木屋,我喜欢吃你做的竹笋红烧猪肉。三明治蜂蜜还有吧?长精神提活力的。
他皱眉看着她。"这是一个五十岁男人的绝密级机密。你是怎么破译蜂蜜对男人有作用密码的?"
"也许了解此事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不管怎样,有人跟踪富婆上了公交车,穿过树林,朝河边走去,很显然,这样一来凶犯便可以知道他们到底去哪里。林丽的脑子又沉浸在案件中了。
凶犯和富婆在一路上争吵,打架,他把她杀了。然后,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他熟练地清理了所有的痕迹,随后把尸体扔进他们租来的丰田牌皮卡汽车,因此他可以把她的尸体埋在隐蔽的地方。"
"你应该把这些写下来。"丁林森说。
林丽说:"如果你把这种胡扯的话写下来,要是能出版的话,我会大为惊讶的,我就嫁给你。做你二奶也行。"
"我也许还会坚持他们是法国人这个说法,只是为了故事的国际性。漂亮女,这可以引伸为他们可以是来自任何地方的任何人。"促使人们把这件事看成一个永远的谜吗?总之,这样一来故事就增添了情人的距离感和人们茶佘饭后的笑料,我们的业余生活丰富了,刘警官他们还要不要工资啊?
"如果凶犯用这种方式遮盖了他的踪迹,那么他肯定熟知一些关于杀人和逃避的技巧,凶犯有一套秘密跟踪的知识。不止做过一次。"
杀人么,很多人都懂的。如果说"应该"的话,他们也许以前曾经密谋到生态园作案。丁林森朝四周看了一下。他熟悉这种地形,因为他曾在有这种地形的地区旅行过,也曾经在他的作品中多次写到过这种地形。过不了多久,剑草和一些珍贵的蝴蝶兰花朵就会蹿出来。金银花也会盘旋着爬到它能所及之处。绿茵点点很漂亮。快到六月初的时候,它们会开得更加灿烂。游客在这个季节来旅游有点早,人也稀少,给凶犯可趁之机。他思索着说。
但是有一些游客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来旅游,因为他们想避开夏季和冬季这两个游客蜂拥的旅游季节。或者他们是想去别的地方,只是在这里停下来做一个短途的远行而已。或者他们是居住在伊甸园之城里的人,而且品尝过你做的饭菜。"丁林森说。
"这真是个快乐的想法,你的想像力。谢谢。"林丽说。
"你看见了他的穿着。你还能认出来吗?"
"红白色的旅行帽,青色的防风防雨两用大衣,我想,不是夹克。我每天都看到这种东西。我只是没能看清楚他。我曾经亲手给于建东端过牛排炒饭例汤,下雨之前,我见过于建东常穿这种衣服。但是不知道滨江穿这种衣服的男人多不多?我没看见,我该怎么办……哦,天啊。"林丽说。
他也看见了。事实上,在她注意到有狼出现的十秒钟之前,他就已经看见狼了。"它对你这个美女不感兴趣。"
你知道它的心思,因为你和狼通灵性?真的很奇怪,她看起来不是很害怕。至少从动作上看,她不怎么害怕。"天哪,它真的好大,比狗强壮多了。"林丽惊呼一声。
我见过更大的,在草原上。丁林森说。
"真不错。嗯,我们不打算离开?"
"不。那样会激起它的兴趣,直到它抓到我们为止。就这样一直保持谈话,别停下脚步,稍微绕道而行。好的,它可能看见我们了。"林丽说。
好吧,她心想着,开始有点害怕起来。"你好,狼。这样好吗?"她记起了那本旅行指南里提到的如果遇到狼人们该用怎样的姿势装死。那姿势看起来有点像瑜伽孕妇做的姿势。
林丽可以做那种姿势,没问题的。她可以马上轻松地倒在地上,因为如果做这种姿势,她的腿怎么样的弯曲都能做到。
在她可以验证旅行手册中内容的真实性之前,那只狼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就转身走掉了。
通常情况下,它们会害羞。丁林森评论道。
通常情况下。好极了。我想我需要坐下来。
别停下来,继续移动。你第一次看见狼?丁林森说。
这么近距离的亲眼看见,是第一次。我忘记考虑狼的因素了。她用一只手搓着她的前胸,为了确定她突然怦怦直跳的心脏依然待在它应该待的地方。"就像旅行手册里说的一样,应该警惕狼的出没。有一点儿喘不过气,"她说,然后又用手指敲她的胸口,"我想,虽然有点儿吓人,但它长得不错。"
"有一件事。如果它能嗅到这附近有死尸,那么它刚才应该有侵略性的举动。所以这就意味着这附近没有死尸,或者尸体被埋得很深,否则被狼刨出土来,啃个干净。"
此刻,她不得不深深地倒抽一口气。"对我来说,现在又多了些令人愉快的想象。我准会喝些橙汁或牛奶,来一大杯。"
当她回到车上之后,她觉得安全些了。安全些,并且累得不像话。她很想小睡片刻,也很想喝杯葡萄酒。睡在一个昏暗的、安静的上了锁的房间,盖一条柔软的毯子。然后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
丁林森一直看着她,她睡得好安静,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点儿动作。她的头靠在座椅和窗户之间的位置,双手搭在腿上。
现在,他到底该把她怎么办?
他不完全确定要怎样做,所以,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故意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就可以延长回小城的路途。
实际上,她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坚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经历了她经历的那件事,很多人都不会回去了。他认为,大多数人会认为汇报完他们看见的犯罪情景之后,他们的工作就完成了。
她却不是。
也许是因为她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或者也许她天生就是这种性格。
她让自己住进了精神病院,他沉思着。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他明白她把自己住进精神病院视为一种投降自首。
然而他却把这种行为视作勇敢。
他还认为她把自己从台湾或者东南亚开始的旅行视为一种战役,他却更倾向于把它看作一次长途旅行,就像他认为自己自从离开北京上海的这些时光一样。地震如战争只会有恐惧和逃离。一次长途旅行呢?它是一个过程,不是吗?他需要这个过程来把自己融入另一个地方,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物钟过日子丰富生活。
在他看来,林丽在做着几乎和他同样的事情。只是她带上旅途的行李比他的要多得多。尤其是太多的心理负担,让她伤痛得过于沉重,丁林森想帮助她走出精神上的困境。
他从来不曾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害怕,但是他可以想象,想象他做过的事情。就像他能想象头脑混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忍受着疼痛,这让人多么地恐慌,绝望地怀疑自己是否心智健全。所有这些加起来,都由一个单薄的女人来承受,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她现在却把他给拉了进来,这真的不太好办。他不是那种愿意试着给小鸟修补受伤翅膀的人。顺其自然吧,越少有人打破自然越好。
但是此刻他已经身陷其中欲罢不能了,而且这不仅仅因为他没能亲眼看见一宗谋杀案。虽然单凭这个原因已经足够了。
她用力拉他。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她努力想找到一股力量,以便帮助她用力把那些软弱之处都打回去。他不得不敬佩她的这一点。正如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她吸引,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他从不曾说过她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脆弱的外表下,有一颗需要修补的坚强的心。这让她缺乏呵护安抚,他对这种需要呵护和安抚的女人没有耐心。但这只是通常情况下。
他喜欢那些聪明而又稳定,并且忙着自己的生活的女人。这样一来,她们就不会占用他生活中的太多时间。
也许她在受伤之前也是这样的女人,他心想。她也许还能像以前一样,但是不可能完全一样了。他认为,看着她一点点地好起来,应该是件有趣的事情,他现在倒有一些好奇想好好看一下结果究竟会怎样。
所以当她睡着的时候,他缓慢而平稳地开着车,穿过了枯黄的草地和一望无际的浅绿色鼠尾草。他看着从大地上耸起的西霞山。没有柔和的曲线,也没有柔和线条的山麓小丘能削减它那突然耸起的令人敬畏的力量。
白雪依然覆盖着山顶,蓝色的天空中有几抹浮云,灰色的山脉直插云霄,增添了另一层晴朗之外的神秘境界。
他依然记得当他第一次看见西霞山时的情形,他这个从来不称自己为属灵人的家伙,一下子被西霞山的粗野和可怕的魔力镇住了。他认为,江南山脉不是雄伟壮观的,只是秀丽,西部地区的山脉也许更纯情高雅一些。但是眼前这些围住了城市的小山岭,却显示着一股野性的原生态的韵味。
也许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在这里即使他去一个很小的地方,也不会觉得拥挤,不必和别人摩肩接踵。但是,这些群山是这里的一个额外的特色,也是他留下的一个理由。他沿着空荡荡的公路开着车,穿过鼠尾草地,草地上有一群野猪在吃草。他发现,笨重地行走着的野猪,表皮粗糙,大大的脑袋低垂着。十多只小猪崽,花黄的身子很可爱,也许刚出生不久,它们一直待在它们的妈妈身边。
虽然他想象着林丽很可能对这些事物感兴趣,但是他并没有叫醒她。
他知道这些草地在夏日的艳阳的照耀下会突然开花,给草地点缀几点色彩。然后他想象着,在这片空旷辽阔的土地上,如果哪个男人有耐心挖一个又长又深的坑,那么这个坟墓就不会被人或动物注意到。
他朝着伊甸园之城蜿蜒地行驶,道路两旁种着意白杨和樟树,法国梧桐垂杨柳。林丽在熟睡中轻声呻吟着。当丁林森看了她一眼的时候,他发现她开始颤抖。他在路中间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快速地摇晃她的手臂。"醒醒!"
"不!"她就像田径运动员飞速离开起跑区一样,蓦地睁开眼睛。当她伸出拳头的时候,他正好用他的手掌裹住了她的拳头。
打我?他温和地说。
"我就打死你,这个讨厌鬼。"
什么?什么呀?她模糊的双眼盯着自己被他的手掌紧紧扣住的拳头。我睡着了?我是不是睡着了?
"如果你没有睡着的话,我只能说你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模仿得很像。"丁林森喜欢林丽,只想把她当作美丽的尤物,偶尔弥补一下生理的需求。
"我打了你吗?"
你突然出了一拳。以后别再试着这样了,你的拳头一点不比男人差。丁林森说。
尽量控制。她必须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我可以收回我的手了吗?
他松开手指,然后她把拳头收了回去,把手搭在腿上。"你经常醒来就像刚刚听到第二声海关的钟响一样吗?"
我不知道。已经好长时间了------我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身旁有外人的时候睡觉了。我想,在你身边时,我感到很舒服,也很安全。林丽说。她从没想到要林森的钱做性交易,她不亏欠他所以睡得踏实。
令人欣慰,感觉舒服。丁林森的眉毛扬了起来,"你一直用这些类似的字眼,我很荣幸地改变你的想法。"
她露出一丝微笑。"像你这种人,伤害不了女同胞吧。"
是这样吗?不可能,是花狐狸夜闯木屋,让我夜不入眠,一下子老了许多,写小说总也结不了尾。丁林森说。
"我是说,身体上的。你也许会打碎女人的心,但是你不会首先伤害自己的心。你只会狠狠地骂她,刺伤她的自尊心----现在我想起来了----就像警察审讯时一样凶狠。不管怎样,谢谢你让我入睡。我一定……哦!哦,看哪----。"她移动了一下身体,透过挡风玻璃映入眼帘的景色让她的脑海中暂时忘却了其他的事。
她惊讶了,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当她迈出车门的时候,风轻柔地吹拂着她的身体。
"这一切太自然了,太让人吃惊和惊恐了。一切都是那么开阔,它们就在那里--我不知道--它们包围了一切。就好像它们猛地拔地而起,破土而出。我喜欢它们给人这种突然的感觉。"丁林森说。
她走到汽车的前面,背靠在车头盖上。"我每天都看男男女女匆匆忙忙的去赶海的样子,透过窗子看,或者在上下班的途中看。但是,在这个既没有楼房,也没有人的地方看男男女女,有一种很不同的感觉。"
"我是人啊,我只想看你,你是唯一吸引我的风景。"
你知道我的意思。站在这里,面对着他们,你会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地显露出人的本性。 她看着远方,很高兴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穿过这些山脉,想先做一点儿工作,然后继续上路。每天早晨当我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湖水时,我都能看见它们倒映在湖水里,每当那个时候我都想不出任何离开的理由。"林丽说。
最终必须在某个地方安顿下来。人都是这样。丁林森说。
"那不是我的计划。其实,可以说,我真的没有什么计划。但是我曾经想过我早晚会回到东部地区。也许不会是台湾或者东南亚。也许会是南方那个州,我曾在那里读过书,所以对那里比较熟悉。我确信我已经错过了绿油油的景色,南方地区绿油油的山岭景色真是美啊。
牧场变绿,草地开花,湿地也变绿。这会是一幅美丽的图片。我去过新疆。见过那里的湛蓝天空和野鹿野牛黄羊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遍地奔跑。那壮观----
的确是这样的。比来一杯葡萄酒,好多了。她把头往后仰了一些,闭上眼睛,陶醉地呼吸着。
"有时候,在你烹饪食物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丁林森说。
她又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深邃的如湖水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睛。
觉得我怎么样?林丽问。她想从丁作家的视野里了解自己。
"有时从表面看你轻松且冷静,快乐。实质上完全相反。你有太多的心事,晚上也睡得不安稳。你是个正反两面的人。"丁林森说到她心里了。
"我想是因为我在厨房里时是自信的,自信让我感到轻松和快乐。但是我已经失去了那份自信。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不能让自己投入到厨房中去了。曾经有人偷走了我的自信,或者是我让我的自信被偷走了。不管怎样,我正在找回自信。听那鸟儿歌唱的声音,我想知道它们在唱什么。告诉我的一定是:劳动或者得到收获后人便会有自信,而不是做情人或者二奶服侍舒服男人后得到的钻戒美元。
在她提到鸟儿歌唱之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有鸟飞到汽车窗台上在唱歌。此刻,她转身看着四周,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抓起他的胳膊指着说:看哇,黑翅红头的小乌,太奇妙了。
他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群小牛,在狗尾草地上大声地咀嚼着吃草,牛背上歇着小乌。你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景象?
"就像看见过狼一样,我也看见过野牛。但是我从来没能和它们站在一起,这么近地看它们。这更让人兴奋。
哦,看哪!小宝贝儿。她的语调温柔了起来,温柔得好像要融冰化雪一样。为什么女人们说"小宝贝儿"这个词的时候,总是用这样的语调?
她只是用手背拍着他的胳膊。它们太可爱了,不久以后它们会长得很大。
"然后你就在烤肉架上烤它们。"
"拜托了,请你不要这样,我正在这里感受美妙的大自然。看见它们让我萌生了这样的愿望,我希望此刻的我是骑在马背上,而不是坐在一辆进口车里 。还有,你知道的,我想住在山里,骑着马。我想看羚羊和梅花鹿。但是,首先我必须学会怎样骑。"
"你想骑羚羊?"
不是的。她又笑了,轻轻地,从容地,"你搞乱了我的思路。我是想在骑马的时候看见一只羚羊。但是我还不会骑马。"
"于建东没说过要教你吗?"她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仍旧望着牛群。那不是他想让我骑马的原因。但是当我确定他会举止端正的时候,我会让他教我骑马的。
你喜欢男人举止端正?
"不一定。"她漫不经心地说,但是对你这个人而言,是的。
直到他转过身来,双手按在她身体两侧的车头盖上,把她圈住时,汽车的防盗铃响了起来。
丁林森。你不笨,而且反应也不慢,但是却不够敏感。你想告诉我,你没有发现那种奇妙的冲动正在到来吗?"她的心怦怦地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恐惧。但是又不全是因为害怕。
"我脑子里已经好长时间不想这方面的事了。我猜我的那种冲动已经溜走了,至少大部 分都溜走了。"她更正说。
"如果你不感兴趣,你最好说清楚。"
"我当然感兴趣,只是-----好啊。"
当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抬起来时,她说的最后一个词几乎是尖叫出来的。"你最好让你的呼吸恢复正常,"
他警告说,"因为我们要潜水了。"
她无法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她的头脑也不能平静,她的身体不能平衡。这一下俯冲又深又突然,以至于原本新鲜的凉爽空气变得闷热,让人大口地喘气。他的嘴巴不是耐心的那一种,没有说服和引诱。他的嘴只是随心所欲地亲吻。被他的嘴巴和舌头上下舔舐和亲吻的感觉,让她觉得眩晕和紧张。许久不能松弛下来。
好热,她心想,贴上了他的胸。好硬,她心想,右手碰到了他腿间的小东西。她有对男人的饥渴感。她几乎已经忘了男人因为她而感到饥渴时,然后让他进入她的身体的那种海浪般的感觉。她已经有许多日子没和男人融合一体了。
就在她想知道在他做完了之后她是否能给他些什么时,她的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抓住她的臀部,猛拉着她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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