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挤过窗刚好拉开的一角,凉凉地吹来,拂动我额前的刘海,柔滑而细致地抚过我的肌肤。那一角里,丰硕而饱满的银杏密实实地厚积着它的蓬勃与碧绿,只那么一角,就足以让我感动和塌实,这世界是真实的、真切的,亲近于咫尺,传情于静默的感动,给视野以更通透的立体愉悦。于罅隙处,点点簇簇,它纳进了更多彩鲜活的时空,我想,月月年年,于它皴裂的根茎内存留了多少的光华!那叶,绿了,再黄,又去;那枝,青了,再枯,再青;那干,壮了,再秃,再更粗壮。和蓝天比翼,与大地一息,绿了天地,也生机了一颗又一颗枯黄了的心。偶尔擦过的飞鸟,于白云下,也携了一翅的盈绿,昂昂然斜着向更高远的天边。这一角,于我的眼前,给予我抓得着摸得见的温暖,心的混沌里那凉爽的暖。而那窗未敞开的三分之二的另一边,似乎于整个窗的世界来讲,是更大的空间与画面,然而那只是画,蒙着一层雾,一层纱。一样的银杏,一样的绿,却遮盖了一份真实与贴近,那摇曳的身形,也仿佛在晃动中渐去渐远,不扎实的脚步,于更遥的飘渺处是向往的海市蜃楼。那银杏于玻璃外是重影的、虚幻的,那碧绿于尘埃里是没有光泽的、是暗淡的。是呀,于世界的另一个相对更大的空间里,是虚无与漂浮,它的朦胧与神秘也许更具诱惑的魅力,然而,它真的会迷惑你的眼,欺骗你的热望。于室内一隅的我,伸出手指想轻触那份朦胧的美丽,然而却是冰冷而痛楚的挫败。握着酸疼的食指,我吮吸着,思索着,画里的风景是可观可想而不可去招惹的,不要试图去尝试,有时人真的很愚蠢,换来的是加倍的伤痛。
那一窄角吹来的清风,抚平了我指尖心头的灼痛,额前的刘海飘逸着,宛如玲珑着一帘幽梦。然而,我向后滑了一下转椅,站起身,伸出手臂,毅然的推开了整个窗。啊,满世界的清凉,更卓越的满窗的绿,还有那么广阔的海一样的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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