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南国的三月果然有个性,一改二月的春光 ,霏霏烟雨连续好几天漫天地飘,但却感觉不到雨在哪里。走在雨中,伞是多余。可是,走久了,还是落了一头的湿发。不过,若你不用手去摸,是感觉不出的。除此之外便是空气好象凝固了,让人觉得窒息。风是有的,但却让人觉得空气更加地压抑。因为,灰茫茫的天紧锁着山头不放。太阳有时也是有的,就在那亮亮的云层后面,可是,它就是冲破不了那一层云。
屋里潮湿一片,地板,墙壁,桌子等象被用水洗过,挂了好几天的衣服,仍旧如同刚从水里拧出来一般,全都湿漉漉的。这时候呆在屋里,心象被掏空了似的,什么都不想做,书翻了这本翻那本,手里拿捏的笔愣是没写一个字。打开音乐,想借此打破沉闷的空气,但那流动的音乐刚走出门口就被风吹了回来,与后面的相纠缠在一起,于是,听到的不再是乐音,倒象是锅碗瓢盘的声响。
来回地走动,呼吸急促起来,便闻到沿墙角往上爬的苔痕的腐朽味和墙壁上散发出的霉气。环顾破败凌乱的小屋,蜘蛛网纵横交错,有的甚至下挂着,随风摇摆,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想起徐志摩写的《再别康桥》里那于水底油长油长摇摆的水草——恶心的蜘蛛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变成浪漫的水草的,现实面前幻想就如孩童吹的水泡泡。怅然瞌眼之际,密密蛛网下面的残蓝色,让我心头一震。那不是我梦里曾经不知抱着睡过多少回的画夹吗?
取下,拂去尘土,打开,那一张张画,或炭素,或色彩,时间在瞬间倒流,记忆的闸门打开,我看到痴迷于色彩近似于疯狂的我于风雨烈日中骑着辆租来的自行车,在周围人异样地目光中奔向原野,曾多少次被淋了一身落水鸡,曾多少回因过度晒炎日高度发烧夜不能眠,……去了,我的画家梦。一切都逝去了,如雾,似烟,蒸融了,飘散了。如今我所做的工作与绘画毫无相干,这就是我努力拼搏的结果吗?洒下汗水,不但没有收获,反而与梦想相去甚远。我感到困惑。在困惑中,我开始思索——
梦破梦生。只要有梦,并为之奋斗过,即使破灭了,也不会遗憾的。生活中,很多时候,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时,抱怨和消极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是懦弱者的表现。真正的强者,即使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也会从中发现乐趣,然后一如既往地做好,只要那是有益于人类进步的事业。
于是,在有小桥流水的画上,我用一条粗线把小桥流水画断了。同时也被划破了那紧锁的三月的底空。心中的太阳冲破了那层云,沐浴在明媚阳光中,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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