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一颗心路过一地芭蕉棺人

发表于-2008年06月28日 上午10:40评论-0条

生命原来是一只蝴蝶,偶然经过我的生命,却产下无数记忆的卵,便在无爱的光阴里,化成很多青菜虫,终生啃噬我葱绿的日子…… 

16岁的时候我经常说我没有找到我真正的自己,我消失在迷迷朦朦的在每个冬季蜗在睡窝里繁衍出来的白色蝴蝶的梦或者乱七杂八的糊涂梦之中。迷茫的维特,孤独的保尔,另类的普希金,无助的拜伦,我纷纷变身在历史的旋涡里,一点一滴地吞噬自己身边无尽的黑夜。 

我相信爱情只有永朽,但我也希望在我40岁的时候把自己的生命青春保留在瞬间,不让它再有滑行变轨的方程。那时,我也许拥有了不朽:爱情。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在不同的阶段寻找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作为隐秘的伴侣。我借助文字来复制自己的内心空虚与独白。孤独的生存状态对于我来说是如此令人恐惧,如果无处寄托,就连呼吸都很艰难。我愿望我可以在我感觉最灵敏的时候遇到一些可以让我日子过得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变故。这是我的癖好,但这样一种顽固的症状,只有天时地利人和之时才能碰巧化解。 

可是,上天给我送来了不烦不燥的学习生活 。他不知道我情愿自己是个上不起学吃不饱饭的孤儿。 

事先,我怎么知道雨滴下来就不叫雨了,叫水呢? 

我一直看到窗外,那倾斜过45度的绿芭蕉为什么不倒?我曾一度自豪地在信中向她们描述那数十尺芭蕉的柔韧有度。水泥的坑,竟然生出那般凛冽的水木。我不得不以出土的姿势仰望它的高度。直到有一天。我在密密绿色缝隙里。瞅见它弯如娥眉和如玉盘般的莲球。我和超忍不住猜测。凝视着彼此的脸,我实现的深处,超那么白那么净,略带些暗红色的黑色头发遮住耳垂。我也是如此。有别的原因,却似不是。 

不太乌黑的头发有意无意的垂下来,直到耳垂的末端。那时侯,教学楼后的芭蕉不知道有多少,只清楚很多。多到可以盖住那片空地,盖住我们去到围墙外面的视线。依稀在缕缕的绿叶深处,嗅到炒菜的香味。然后忍不住低头 一阵咒骂和慨叹。 那些被打碎了玻璃的木窗。唯一不让人觉得教室的窒息。坐在一起的日子,不记得说过多少次“肚子饿了”。但清楚选修课的时候,有人看书,有人说笑,有人睡觉。我和超,靠对视和捕捉保教与菜香来打发珍贵却显得孤单的45分钟。最后颟顸幽怨地目送豆芽科老师沧桑的背影摇晃出视线。 

成长的路都习惯用漫长来形容。我落后超十名,小小卡在我们中间。当初我和超说好了,以后要坐在一起,即使不能,也要尽量靠得近一点。可是后来,只差那么一点。我祈祷着握了粉笔的小小能够另谋高就。结果——事与愿违。小小路过我身边说“冷雨,我旁边的位置是留给你的,你选,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却我没有。我的固执。我的自卑和自负指使我坚决的在超后面的后面的后面那个位置划上了我的学号。我们高一的同桌生涯就此宣告结束。我想内侧着脸,最后一节共同的晚自习。孤独灌满了我的眼。看向天才的耳朵,我们曾经一起研究过的话题。“超,你可不可以在我离开之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左耳都是尖尖的,是见不得人的?”我们只有隐藏。天才该是个有福气的人,因为天才大大的完美的相同的两只耳朵宣示了他无忧无虑的未来。那时候,我们会没事找事地猜测他的父母都给他吃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数理化几乎满分的的孩子。可是我们只能在无聊中滋生出写无聊的话题,找不见答案。 

我们只有借口编造一个“天才的眼睛那么透那么浓,那分明就是一潭寒水嘛。”我便又回忆起曾经数学胜过天才一次。嗤笑着连声说佩服自己。佩服自己没有考过小小。如果过了,我知道,小小没有我那么自负。她不我更懂得成全。 

那时候,天还微有些凉意。教室里乱成一锅粥。我们各自拖着桌子板凳,各自奔东去西。后来我可以和很多人开玩笑,和很多人讲话。第四排以后的坐位可以比前面的同学更加‘放肆’。我便属于第五排。我可以向前挤一点,在挤一点。四周还剩下那么‘多’的位置。而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你落后了,得在一个‘孤独’的角落沉默着成全。低调一点,不要太显眼。”我幻想着有一天,一下字冲到前面去,再也不向后退。而我却有无所谓着。不清楚有多少习题没有做,又有多少不会做。周围的同学,懒懒的,也包括我自己。前面高高的桩,柔弱无骨。不是趴在桌子上,便是将背靠在我的桌沿。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某个人细长的手,修长的手指,小巧的指甲。我见过的最美的手,在现实中,在我的视线里。不论是因为过度疲劳一个大大的懒腰将那双手垂在我的桌面上。还是拾起我因技术不佳而转落在地下的蓝色中性笔。但是我并不觉得满足。超说:“冷雨,你坐在他的后面,请替我幸福。”我懂超所讲的幸福,天才们就分布在我的右手边。闲暇是我可以直只地盯着一双白皙的手看。接受那双手从地上拾起我遗落的物品然后递给我,那么凉的温度,透过十指到笔的末端。我偶尔还是会回忆起。曾经十指被那双手握在手里的感觉。那一只小指。超,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它能穿透超生命的长度,致使超对从前的那个人少了些莫名的感觉。只是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言语告诉超。除了我自己,那是我见过的第二双指甲带着暗紫色的手。所以,他没有他多的温度去成全你。你应该清楚,像我这样,一个受凉的孩子,不可以去疼,我也是。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她们写信。前边‘生命一号’,左边‘有色眼镜’,右边‘端端’,后边是‘奶糖粥粥’与那个我说过未来是个总经理的什么涛一排。生活实在可笑,他们叫张朱‘小八盖’(戒)。说要称呼我‘单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与我沾不上边的称呼。他们的生活方式五花八门。色眼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蒋光头’便将英语报纸盖爱老涩的头上说:怕他感冒了,懒得买药。后面的周周老是拽着一副糊涂婆婆的嗓子不听地骂着瘦不垃圾的数学老师。那个什么涛上英语课做数学,上数学课整物理。我总算依靠‘优越’的地理位置弄明白了与‘胡尔马铃’不相上下的小天才怎么在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弄到连我一但也考不过的白面秀才了。这时候,我便在替自己担心的同时顺带替他感到悲凉悲凉。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斜前放的窗外。 

我一直以为我会持续地枕着一个伟大的梦想而勇往直前。某个阴暗的白天,他们又提到‘冷雨’这两个字,哪个皮肤百得连女生也嫉妒不已的化学科代表喊着那两个字对我讲出来:“冷雨,那不是水吗?”我突然间滋生出开篇的那句话。很远的从前,有人说我像是一股山水:从很深很深的山底流出来,里面什么温度也没有,喝下去,只有彻骨的孤独。于是我没有目的地将目光撤回。转向后窗的那堵先前很矮后来又加高的围墙。水哪个字让我想到了芭蕉,想到了放文山笔下的帘外芭蕉。我的周围有,我心了有,可是我会失望,会大惑不解:那么多的绿,西下子从我的眼睛里消失。只剩下斜前放我一直盯了整个学期的一簇。足已将叶子伸向三楼窗户的芭蕉。在水泥的地里,是如何艰难地持续着永远向上的姿势?柴刀却那么轻易地结束了它们的成就。就算我是水,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渗入土壤,何况,是从土里,乱石缝里,深山的脚底渗出来的那么细小的一丝,一丝。 

阳光将松针染成深绿色,栀子花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校园。记起07年冬季里的那场场雪,是一片薄薄的白。在哪个白雪未化却不断加厚的梦里。我梦见自己飘在了第三棵松针的枝头,依稀的白裙,枕着白雪。用食指划出一颗又一颗形状各异的棒棒糖。淡定地向下坠。被树下的生命一号一一接住抱在怀里,舍不得吃又舍不得丢。真实的生活却不是这个样子。在我们的嘴里,只是嚼得索然无味的‘比巴卜’红的绿的粉的蓝的泡泡在舌尖绽出笑容,又快速地收回。含苞待放的不是青春,是自我意识的孤独。我垂下眼,神志不清也不睡,书桌里一叠一叠的课外读物。文言文上不留笔记的白纸黑字书纸。天书不是望天书。小小后边的哪个从文科半转来的男同学每次是最早在我这里背书的。他总是将头斜在桌面上,闭着眼睛回忆着没一个‘知乎者也,是人也’。一脸扭曲的痛苦表情。我不记得说过多少次:“同学啊,要背得滚瓜烂熟了才行,你过关了,那是我不忍心看你痛苦表情的结果。”可是他听不进去,依旧是背三字漏一字再错一字,然后重复前一句n多次才记起后一句。我恨自己不能态度强硬点。他说:“组长,你忍,我就背一会儿,只一小会儿。”于是我忍,忍到了这学期的文言文学习大功告成,也没能让他改掉哪个侵吞我宝贵时间无数的坏习惯。 

雨一直在下,我没什么再好回忆。我也知道,写下这个告白。那么这个本子也即将退役。出现了太多的细节,不可以再被别人窥视。肾亏和付二娃正在持续一场无言有手的战争。气氛变得紧张,肾亏突然裂来嘴笑了。原来打架也可以是这个样子。两个人打架还开玩笑,很单纯的笑,不是因为胜利。窗玻璃大多碎了。不见了,也没有换新的。那台大过24英寸的彩色电视机。摆在电视机柜里,早惹了一片薄薄的灰尘。厚过一些书本的眼镜片挡住了‘生命一号’的长长睫毛,黑黑的眼珠。其实戴眼镜的同学几乎都知道,在镜片里面也有一道彩虹。是光线不同反射出来的赤橙黄绿蓝靛紫。周婆婆向我借笔,他说不要‘小豆芽’,我吝啬至极小豆芽也不想借给他,何况是中性笔。我不清楚他每天拽着九毛钱满教室找人要,说要凑到一块钱去买支氕的中性笔或是四支‘小豆芽’。为什么最终落到了这种地步。整天唠叨着要我在家里给他端点剩菜剩饭来,他说他都饿得快成妖怪了。但是我只能无比遗憾地说无能为力。我说粥粥你得挺住,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死掉了,我还得花一张红色的毛爷爷来吃你的丧宴。我发现我变得越来于没心没肺了。可是我不想改变。我幻想着某一天我可以去潜海。不需要心和肺,也不要胃。往海底-93米,-240米,-443米,温度0摄氏度,心率0。我这一股细小的山水,在那一刻——冻结。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8-6-28 11:28:0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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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箫竽
☆ 编辑点评 ☆
箫竽点评:

很不错的一篇回忆散文,学生时代的生活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