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一开始就未曾特别在意的和事,也许会在很久以后的某个静,开始莫名其妙地怀念。尘封的记忆被思绪开启,我细碎的欢乐与哀愁,还有历久弥新的璀璨华年。
——题记
在如白驹过隙的六年时光里,一个安静躲在罅隙中的孩子却占据了我小小的一部分回忆。你一定想不到。因为我也想不到。
记忆中你不是一个好看的生,甚至邋遢。你从来不懂得如何与女孩“相”,就像当年的我。你不知道自己的星座,没有手机,没有oicq。然而没有敢说你“老土”,因为更加显然的是你骄的绩。
你总是笑着走出数学考场,而我总是为数不多的做不完题的几个之一。几年后你以一张“华杯赛”的奖状被保送到中。三年级开始你的作文就为“固定”的反问被朗读。四年级当了广播站的小记者,我们就坐在班里听着广播,想象你面对着断线的雨丝感叹时光的荏苒。五年级你开始投稿,全是那些令我痛的生涩的古文。
我总是不掩饰我的羡慕,却委实没有妒忌。当你指着几个简单的字符翻译出一段话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眸中抑制不住的得意。
记忆中你总是少言寡语,只跟几个很好的朋友走在一起讨论我不懂的问题——不是nba,不是明星和电脑游戏。而是几千年前皇帝的多抑或几千公里外宇宙的莫测这样的话题或许过于沉闷,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起你的兴趣。看见你眉飞舞地讲述着自己思索,我只觉得你比那星际更加遥远。
记忆中你的自尊心很强。你不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孩子。这座南方的城市。有问你会不会讲他们的方言,你咬着唇不肯回答。一次老师让我们轮流说自己的学号出来,前面的同学用的都是方言,只有几个突兀的声音讲了普通话。然而到你的时候,我听见你用标准的方言念出了那个数字。有小声议论着。你坐下后面无表。我不知道你是否证明了什么。
记忆中你很下棋。二年级,我曾跟你坐在地下围棋。我只跟爸爸学过一两招。我们个空的白子黑子很快布满了棋盘,捏的汗也越来越多。不知是天的原因还是什么。最后你甚至坐立不安。终于我忐忑不安地点下了一颗白子,你看着那步废棋说,你输了。你×起一颗我的白子,让我看他落在一个巧妙的位置,然后贯连整个棋盘的白子。然后你就笑了,你说,我赢得很侥幸。这本来就是一场胜负分明的比赛,我并指望赢你。你的话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做得很好。我有能力超过你。
记忆中你哭时的样子,泪打你极长极弯的睫毛,你的眼睛很红。你低声念叨着什么,声音中是强抑的不满。似乎是由于老师的不公平。一瞬间我很想冲过去安慰你,因为我觉得我们有时竟如此相似。而我没有,因为我是女生。
我想到老师像一个长胜将军般站在讲台,我坐在座位。我用模糊的余光看到她的手指一直点向我的方向,我想象着她的唾沫横飞却不敢抬,因为我发烫的脸满是泪。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恍然间我听见海啸来了,铺天盖地地来了,卷走了我边所有的,却没有带走他们的嘲笑和我屈辱。不知道你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会否有种和我当时一样的冲动?亦或是叹息为我可惜?又或者是跟他一样的嘲弄和不屑?
记忆中有你的狂妄与张扬,却少了我的。我相信你有狂妄的资本,我有狂妄的冲动。前者让自豪,后者或许只够在事后被耻笑。而这些我当时意识不到。
于是我很自恋地写了一封信给你,我用了很多感叹号来斥责你的不是。我的冲动是我自己也无法容忍的。而你却包容了我。我潦草的字迹占据了很大的版面。你写得很认真。语里十分谦和。也许你应该回骂我一顿,指出我更加不加掩饰的狂妄!可是你没有,这弯腰点的节比掴我一掌更让我羞耻。我想这才识真正的渺小。但我没有承认。
五年级我向老师申请加入“小记者”,老师只是很尴尬地说学习重要。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在我耻辱地跑回课室之前我看了你一眼,你在笑。我分不清那是嘲笑还是什么。我才明白,我一直想比过的是你,而我似乎没有赢过。
最后总我还是输了。你的胜利,用你喜欢的话来讲应该是以退为进。或者你从没跟我计较过什么,因为我得不到的你全部得到了。我于你眼中兴许是可笑、冒昧,而你与我看来是十分的特别。你有我羡慕却永远灭有的沉着淡定。你知道,失败和功都是自己争取的,失败是自己来肯定的。
我以跟你同分的高分毕业,而在择校的时候你了最好的理科学校,我了中等偏的二流中学。我记得你在我的毕业留言册写你的理想是当一个科学家,为全类的发展作出贡献。这是我笑过的一句话,而现在,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它会实现。曾经我们念同一所小学,同一个班,我们说过数不清的话,见证过对方的笑颜和眼泪。中学我们就差开这么远,那么高中,那么大学?我们注定是匆匆而过,连朋友都不知道有没有做过。未来的路越分越远,简直不可想象。
于是我查找你在留言册写的联系方式,却看见你空了不少。把oicq那一栏划掉,写你8位的电话号码——我当然不会贸然拨打。但是我记住了你在对我的第一印象里写的一句话:“活泼开朗,说笑,自信有主见”。
这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
多年后它是否会为你的回忆?我不知道。
一年后的一天,我在怀念你的那一部分回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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