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亲爱的,你怎么不陪我?
―——题记
(一)
宁馨儿被午夜隆隆的雷声惊醒,翻过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袁野的气息还在。从一个城市搬到一个城市,再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宁馨儿用三年的时间来忘记那个叫袁野的男人。有些记忆就象轮回的季节一天天明晰一天天生长,愈想忘记愈忘不掉,想着想着总会有泪从眼角滑过。
宁馨儿是空瓶子和叮当的主人,空瓶子是馨儿的画室,叮当是馨儿从街上捡来的流浪狗,在这个城市里叮当是馨儿唯一的伙伴。
那个城市那年夏天一个颜色浅淡的午后,从一条短信开始。
“你好,我是袁野,有时间吗?我想过来选几副画”,收到信息宁馨儿开始整理房间,这是第一次有人来馨儿住的地方。门铃响了,是袁野,门外一片炫目的阳光里,一个穿着白衣白裤的男人。
“坐吧,画都在这你慢慢选。”
“嗯,不影响你吧?都说画家的宝贝是在家里而不在画室,所以我就寻来了。”
宁馨儿淡淡一笑,心想真是个奇男人。
“就这幅吧,《幻影》名字起得好”
“不行,这画不卖再说也没画完。”
“就这幅了,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这画不卖……··”宁馨儿话还没落音,袁野已经走到门口,“我真没想到空瓶子的主人会这么年轻,打扰了。”
宁馨儿,一个淡如止水的女人。当城市里的女人肆无忌惮地张扬着卷发风情时,宁馨儿仍旧一头直发,齐齐的刘海,纯绵的曳地长裙宛若盛开的清莲,馨儿的淡然和清秀总能让人眼前一亮。馨儿想用《幻影》来纪念自己二十几年的岁月,画中的女子俯身侧目神色眉眼跟自己神似。
(二)
自从见到宁磬儿,我常常失眠。
我把《幻影》放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每天出神地看着《幻影》中的女子,《幻影》中的女子真想你从画中走出来。
宁馨儿,宁馨儿。
空瓶子是朋友介绍我去的,空瓶子的装饰风格怪异得夸张,曼妙、迷离让我觉得自己被淹没在色彩的海洋里,感觉走错了地方。淡紫的轻纱,深蓝的墙壁,盛开的白玫瑰,缥缈的藏香,一幅幅似似而非的画。一直以为空瓶子的主人是妖媚的女人,可是当我第一眼看到宁馨儿的时候,我无法收回自己如火如荼的目光,我不相信如今还有这么清透的女子。如水的柔软眸子,如莲如兰般安静的宁馨儿仿佛是走错了时空的精灵,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三)
当我拉开门,炫目,那片白色,之前我总觉得穿白裤子的男人太矫情。袁野挑走了我最衷情的一幅画,《幻影》是送给自己的,画中的女子好象有自己的影子,好象又不是,或许是未来或许是过去。
老妈电话中又催问男朋友的事,我告诉老妈男朋友叫空瓶子,老妈竟然说好好的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呵呵,我的爱情在我的画里,是随风飘舞的紫纱还是窗外飘浮的云朵?
这个城市四季鲜花盛开,我的空瓶子绽放着白玫瑰,花店的主人说她那里的红玫瑰更配我的空瓶子问我要不要选些,每次我都轻声笑笑,不说话。
白玫瑰,我愿我的爱情里盛开着白玫瑰。
(四)
“我是袁野,那幅《幻影》真美,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
“听人家说,空瓶子的画没有重复的。”
“嗯,我用心作画。每幅我都爱不释手,每当有顾客选走我都觉得心空了半截,所以我不常在空瓶子。”
“为什么叫空瓶子?”
“空灵、通透、彻底、简单、一目了然”
(五)
曾有人说:宁馨儿你应该出生在唐诗宋词的时代,宁馨儿身上透出来的淡然和安静常让周围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城市季节的变换不露声色,时间静静地流淌从初夏到秋末,除了画画宁馨儿偶尔会跟袁野短信聊天。
上岛咖啡里两杯一模一样的拿铁,袁野坐在宁馨儿的对面。
一条绿色的碎花纯棉长裙外面配了一件浅黄色开衫,宁馨儿的素雅竟然让袁野在这个枯燥的秋季里有了对春天的向往。
馨儿,把手给我,你的安静让我着迷。
袁野,歌里唱的,牵了手就算约定。
馨儿,你遥不可及的美停留在我初夏的记忆里,你是云端外坠落凡间的仙子。
袁野,那片耀眼的白色只是在一瞬间与我相遇,我将以旋转的姿式追随。
十指相扣。袁野的英俊,宁馨儿的小鸟依人象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引得上岛咖啡的客人们纷纷侧目。
街角,火红的玫瑰正张扬地争相怒放。馨儿,送你一支玫瑰,白色更适合你,但愿……
但愿,我的爱情里盛开着白玫瑰。
(六)
“老妈,我交男朋友了叫袁野,明年春节我们一起回去看您。”
“不是叫空瓶子吗?”
“哈哈,空瓶子是我的画室,袁野才是真的。”
“死丫头”
自然而然地相爱。有了袁野,宁馨儿的清秀淡雅中透出更多的甜蜜。每天傍晚宁馨儿在袁野公司门前的路上等他下班,那条路出现在馨儿的笔下,叫不上名字的树在风中摇曳象女人的手指,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透过,站在黑与白的错落斑影中,馨儿美伦美奂。
不知道谁说的“留住男人的心先留住男人的胃”,这话宁馨儿铭刻在心。馨儿每天变着花样展示厨艺,玉带豆皮卷、乌鸡枸杞汤、水果沙拉,红绿相间煞是好看。总是在这个时候袁野喜欢从背后抱住馨儿,饭厅里悠悠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无限地放大、重叠,与窗外的季节一起流淌一起生长。
久了,爱情就在一顿饭里,在与小贩计较的一把青菜之间。
(七)
春天来了,日子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宁馨儿在准备那场名为《惑》的画展。
宁馨儿把自已关在房间里作画不让袁野来看她,画笔在馨儿柔若无骨的指间生花,袁野带来的想念与灵动在纸上尽情渲泻。
夜里12点。距离画展七天的时候,宁馨儿准备好了全部作品。馨儿已经十几天没听到袁野的声音了心里空得厉害,电话通了,那首袁野喜欢的《千年缘》被制作成手机铃声,歌声固执地一阵高过一阵仿佛空谷回音。馨儿突然觉得很冷,血液的温度降到零度以下,耳膜被这种巨大的声音震得生疼。
就在宁馨儿心灰意冷的时候,袁野的声音响起来。
“馨儿,这么晚了有事么?”
“袁野,我的画完成了。”
“那好啊,嗯,很晚了明天再说好吗?”
“袁野,我……”
在袁野要收线的时候,宁馨儿分明听到话筒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袁野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电话从手里滑下去,宁馨儿摊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肩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扑扑滴落。
就在画展的前一天,青铜时代里宁馨儿见到了那个叫夏璐璐的女孩。这是个无比骄傲的女孩子,有着天使般精致的面孔。
“袁野和你交往的时候,我们正好闹别扭,我跟袁野相爱了整整8年,8年时间难道抵不过一瞬?”
“我很爱袁野,半月前我知道这段时间袁野在跟你交往,我割腕了,是袁野送我去的医院,在病床前他坐了一夜,流了一夜的泪。”
“为了袁野我连生命都能舍弃……”
宁馨儿看见夏璐璐腕上那道暗红的伤痕,一阵阵心疼,伤痕还未完全长好在夏璐璐雪白的腕上狰狞着,炫耀着。
(八)
《惑》如期开展,好评如潮。宁馨儿的画惊动了美术界,有人说馨儿的画能激发人的想象和隐喻。不同的人读出不同的含义,他们评论他们的,馨儿只是淡淡一笑。
结束那天,空空的大厅里,宁馨儿和袁野坐在展厅中央,那一刻时间在静止。
“对不起,馨儿。相信我,我真心爱过你。”
“袁野,我总觉得这些画里有你的眼睛,可是,最终我还是没能看清楚。”
“馨儿……·”
“袁野,谢谢你,我的爱情里有白玫瑰开过。”
此刻,黑暗浮在大厅的上方,跟壁上的画保持着距离,好象袁野是日记,是电话里的声音,是宁馨儿笔下的某个笑容,袁野你真实存在过吗?
(九)
宁馨儿离开了那座盛开鲜花的城市。辗转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在彼此的世界里两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那束白玫瑰依然灿烂。馨儿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仿佛在等待一点点变成标本的那一天,每次有泪流过的时候,叮当都会温顺地趴在脚边一声不响。
2008-6-26凌晨,昆明
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6-26 15:21:4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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