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儿时梦中情人

八岁的孩子爱上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姑娘

她脸上有一堆小蜘蛛

其中一只是红色

平时停在鼻子下边

笑起来能爬到鼻子右边的口角

伏在酒窝里蠕动着

那时我是一只触网的蚊子

她总是放出她的蜘蛛将我逮住

在春天的油菜花堆里

一边练习少先队队歌

一边偷学亲嘴嘴

从不漱口刷牙的我们

有时把牙缝里残留的玉米粒交换着吃

这个秘密持续到五年级毕业

她没考上初中像只笨鸭子

十四岁那年她就与一个瓦匠私奔

而我面对这段往事羞于启齿

如今听说她老公被埋在煤窑里

她拖着三个孩子脸上的蜘蛛

下了一千个崽一万个崽

把她越来越瘦的脸全霸占了

二、姐姐让我憋尿尿

大姐漂亮有毛阿敏的嗓音（她自己说的）

在巴掌大的乡村小学

每次歌咏比赛都是她抢头名

小毛阿敏的外号她听了就笑笑得金光灿烂

整个人似乎会飘起来

跳起她的什么什么舞让我满身涌起鸡皮疙瘩

但巴结她的男生都流着口水说“好看好看”

那时没有电影电视没人见过舞蹈

我想即使是一头牛跳起来也一定是好看的

大姐对我的不屑怀恨在心

导致放学集合时她硬拽住我不让我向校长请假上毛厕

校长喊解散时我已经丑态百出

把实在憋不住的尿尿在了裤裆里

大姐指着一滴一滴渗漏的水

大嚷大叫上百号人圈着我笑

后来我被选上少先队中队长

大姐说这全是她的功劳

是那泡尿给憋出来的

我不屑地“哼”一声说

“臭毛阿敏！”

三、保住我的小鸡鸡

老人说：骂人的孩子会被一种叫煽匠的人阉

煽匠的特征是一路走一路敲“马锣子”

马锣子是一种乐器

敲起来“当当当”地响

因为刚学会骂人

我一听到马锣子的响声耳朵就拉长

人也立即变猪

大哥说你已经骂人了

你得想法保住你的小鸡鸡

为了“我操……”这句话我提心吊胆

时常躲在茅厕里战战兢兢

长大了才明白

所谓的“煽匠”

不过是阉猪的

四、避孕套满天飞

避孕套不会飞

但我们把它给弄飞起来

在学校上空高高飘扬

一群顽皮的孩子

用一棵棵丝线把从卫生所的垃圾堆里捡来的“汽球”

放飞在古怪的春风里

三月桃花别有用心地荡漾绯闻

一个爬墙的女孩从牵牛花丛跌下来

哇哇大哭

女老师经过时故意扶起小女孩

好奇的目光像青蛙捕虫的舌头

粘在一只被涂红的避孕套上

好半天才收缩

春风羞于表达

悄悄走进云层

任由童贞发泄春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