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捐物被窝囊一事,伤了毛驴的肝肺。一想起传家之宝晃悠在妖冶女子的脖子上,如同一朵鲜花插在驴粪上,我就顿足捶胸,叹息连连。毛驴羞愧自责,却无济于事。找民政所长,人家死不承认,要求毛驴出具收据。找那发廊女子,人家血口大开:“想赎回,拿2000块来。”毛驴无奈,决定出外打工,挣钱补救。
跑了几个人才市场,毛驴却无文凭;去应聘招工,却又缺乏一技之长。有个部门经理还嘲笑毛驴:“你若是头母驴,我们还能考虑考虑。”毛驴迷惑,望对方,人家哈哈大乐:“不明白吗?若是母驴,就可以送你到动物园坐台啊。”毛驴听罢,一蹄子将招聘台踢翻:“你这条公人,不也在这坐台么!恩啊恩啊——”
打工受挫,毛驴极其悲观消沉,要么伏在槽里沉思默想,要么跑到河边出神发呆,要么与邻居丫头家的母猪嬉戏。这个年龄的毛驴,正处于青春期,脑子很容易抽筋,我真怕它转不过来弯,毁灭了后半生。
正担心,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天早上,毛驴起的勤,突然显得特别兴奋,四条腿上缠着麻绳,头上勒着我的破袜子,围着村子尥蹶子,大汗淋漓忍不罢休,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难道真的疯了?我急忙敲开丫头的门,因为昨天晚上毛驴来过这里。
丫头听罢,呵呵一笑:“老汉别担心,毛驴是看了电视,受了刘翔的启发,要冲出亚洲,跑向世界呢。”
原来如此。刘翔跑出了个冠军,成了名人,奖金丰厚,广告不断,名利双收。这毛驴还真有心眼,想靠它天生尥蹶子的功夫挣大钱,我支持。于是找一片树林,间隔十米绑一跟竹竿,让毛驴百米跨栏。
毛驴信心百倍,跑前又是扭腰,有是崴脚,还做深呼吸状。我弄块破锅,举起锤子,“咣当”一声,就算发号令。但见我家毛驴利箭一般,飞奔向前。速度也快,跳的也高,只可惜,前蹄跃过,后蹄遭殃,竹竿总被它踢掉,影响了美观,也影响了成绩。尝试几次,失败几次,无论如何改进,都解决不了后蹄的问题。还有那条大尾巴,忽悠忽悠老碍事。
毛驴很受伤,我劝慰:“别泄气,你天生四条腿,百米跨栏是人家两条腿的强项,咱可以换个项目,比如跑马拉松。”
毛驴瞪大眼睛:“恩啊恩啊,我是驴,哪有资格参加马拉松?”我见识短浅,也无法解释了。只得牵毛驴,耷拉着俩脑袋回家。只怕毛驴真的要疯了。
夜里,毛驴坐不住,又跑去丫头家看电视,没过十分钟,就欣喜若狂地跑回来。我大哭:“毛驴啊,咱们就过穷日子算了,别折腾了,再这样,精神病院的住院费很高的。”
谁知毛驴哈哈大笑:“恩啊恩啊,老汉莫急,我终于可以出名了。凭我这速度,总比那个范跑跑快多了吧!他从教室跑到操场就出名上电视,我则从咱村跑到乡政府,看记者能不采访我?恩啊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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