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傍晚,我的思绪如同如血的斜阳缓缓地向家乡散漫,那是一个偏僻得在所有地图册上都找不到名字儿的旮旯,贫穷与落后一直是这片土地的主旋律.我的父母与所有村民一样有一个共同的念想,那就是将儿女送出大山去!我几经拼搏终于实现了父母的人生念想,大学毕业后,来到市里一家机关单位上班了.
我在单位是业务骨干,又是年轻的小字辈,工作实在太挺忙,平时很难抽出时间回到那个我熟稔的山村,陪父母说说话,干干农活.两个月后,我想接父母一起来城里,但父母说什么也不愿意,说是城里全是房子,连一片草地都看不到,心里会堵得慌的.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父母倔强的脾气.只好一个人回到单位.其实我知道,父母是怕我负担不起才不愿跟我走的!
又是一个晴朗的傍晚,我再次来到通往家的小路,仰面天空觉得沉重得陌生,只有蛐儿在鸣唱,远处黄金的稻田告诉我,父亲又收获了一仓谷子。抖了抖的行囊,依旧空空依旧羞涩,天阔的石瀑下,我如一只负重的蜗牛,心背在了壳,加重了负累,不能回顾,也不能远望,只能在如灰的苍穹下,重复我追梦的步履.天边起了彩霞,我彳亍于曾经赤脚亲吻过的熟稔的土地。父亲如犁,翻起了一希翼。我背着竹篮低收获我流汗的红薯,壮实的果儿鼓满我远行的风帆.
母亲,硬是拖着多病的子耕耘了全家的土地,那个盛夏,赤如火,金银花地里遍地芬芳,我汗流浃背为着我曾经许下的诺言,要为亲减轻劳累。可在你劳累过度倒下去的那一瞬,我觉得我是何等苍白,我为家为可怜的父能收获什么呢?亲回过了,我负疚的心放松了一阵,是的,无能的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今天,我又一次回到家,你又一次将攒起来的蛋和正在下蛋的端了餐桌,我麻木地嚼着,无酸也无苦,亲仍然不停地劝我多吃点,可我却怎么也下不了咽。父亲老了,亲老了,送走我的时候,我回首倚在竹篱边的您,瘦黑的脸布满了刀刻似的皱纹,花白的发在风里格外醒目。回单位的路,好几回我酸酸的鼻子里充满了泪,心里始终在问自己:我是一个合格的儿吗?
随后的日子多风又雨,父亲因为眼疾先后两次手术,母亲因为骨质增生也动了一次大的手术,父母的身体越来越差.哥兄和侄儿们都一个一个去了南方,家里的土地越来越多,父母不忍自己一生开垦出来的肥沃的田地眼睁睁地荒芜,于是拖术后残病的身子,要将全家的土地种满庄稼,我知道我的劝阻不会有用,只能在农忙时节赶回家,帮帮下种和收割,可每次父母都说,你们都忙,家里的土地和事儿用不着你操心,我们还能做点事儿,我每次硬是被赶回单位.
昨天,父亲打电话告诉我,家里的金银花开了,比每任可一年都开得好开得齐,我只能哽咽着,祈祷父母健康!
本文已被编辑[蓝裳]于2008-6-24 16:51: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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