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高等,在于会说话。动植物也有语言,但比及人类的,要简单粗犷的多。比如狮子,求偶也好,宣布领地也罢,都只是大吼。海豚的联系,使用的是超声波。而某些植物,也要沟通交流,却只能借助风来传播气味。我们人说话,色彩缤纷,五味惧全。尤其汉语言,内涵丰富,外延无限,机关重重,巧妙圆润,精通汉语的洋人与国人交流,也往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不小心,就“身陷囹圄”。可以说,国语是“陷阱语言”。举例一枚:朋友开玩笑,说你是个东西,你觉得受辱,要反驳,人家改口说你不是东西,同样也不是好话。
说国语是“陷阱语言”,并非牵强或歪曲。父母劝你好好读书,考好了一定带你去旅游,你千万别相信,因为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即便考的好,也只是陪父母去完成他们旅游的愿望。但为了这一配角,你付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代价。娱乐明星面对媒体宣布,为答谢“饭死”的厚爱,坚决不结婚,你也不要相信,他们即便不结婚,也是夜夜做新郎。但为这一句话,你要翻个口袋朝天。韩寒与陈丹青贬低巴金老舍的时候,你千万别愤怒,如果你愤而讨伐,正中他们炒作自己的圈套。领导在台上高唱“全心全意为人民”的时候,你也要警惕:你为别人服务的时候,他们正全心全意为自己。
除非梦呓,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每句话都有特别的含义。无论如何说,归结起来,也就那么几要素。一是奉承上级,二是贬低同类,三是美化自己。其宗旨,就是达到自己的私欲目的。在每个人的头脑里,自己就是上帝,就是世界的中心,周围的一切,都不过是借渡的工具。还从未有人把别人当自己看待,或者说,将心比心,处处站在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说到这,不能不提一下风靡网络的范跑跑。范老师之所以遭人唾骂,就在于他太把自己当颗葱,什么“人的生存权”,什么“老娘也不救”,四处撰文辩论,不过是为自己逃跑的行为开脱,也趁机火一把,跳出贫寒的教师队伍。其实逃跑之后,范老师沉默不语,也就没那么多是非讨伐。逃跑就逃跑,有什么可解释的,顶多落个懦夫帽子。反之,一解释,就出来个郭跳跳,铺天盖地一阵攻讦,弄得范老师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可这郭跳跳刚得意,却也被人揭短:腰缠万贯,只为灾区捐款几百。范跑跑是“真小人”,郭跳跳成了“伪君子”。郭某的错也在于太把自己当回事,扒别人裤子的时候,没藏好自己后面的尾巴。
记得一位伟人说过:“伟人的后面总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说这话的伟人很清醒,他清楚自己也并非十全十美。伟人尚且如此,何况凡夫俗子乎?大多时候,我们都沉醉于自己的丰功伟绩里,却从不反思取得丰功伟绩所造成的污染和伤害,一味地神话和麻痹自己,却不曾想到还有雪亮的眼睛。妄自尊大的极端就是歇斯底里,就是极度癫狂,癫狂的结局就是被人唾弃。
人类之复杂,不过是因奢望太重。在人的需求中,名利的渴望最有动力。都想出人头地,都想凌驾于万人之上,都想掌声雷动,都想万民臣服。征战南北的帝王将相,其心态和小地痞的心态如出一辙。看你不顺,就要教训,有势力实力的,打你个鼻青脸肿,半身不遂,甚至家破人亡;斗不过的,也要骂你个祖宗八代,鸡犬不宁。若是惹恼了对方,被打个抱头鼠窜,还不影响回头嘲笑:有本事你追上来。
心态不端,也是社会纷争的根本。树有纤硕,兽有强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又何必去硬着头皮竞赛?佛陀的高明,就体现在人家的谦恭上。你有独霸世界的权利,我有思考世界的权利;你可以把天空遮盖起来,我可以用心把世界装进去。但最后,你死在枪林弹雨里,我还在菩提树下享受阴翳。
说白了,人也就是极其普通的一种动物,幸运地来地球上转一圈,命运与蚂蚁没两样:辛苦的繁殖,辛苦地筑巢,辛苦的经营,然后无声地消失。上帝看我们,就如我们看蚂蚁,黑压压一片,分不清彼此,不去探究高矮胖瘦,心情舒畅的时候,还观望一阵;心情烦躁,就撒泡尿,你再看尿液里的蚂蚁,以为大难临头,都各奔东西,其慌乱状,其悲惨状,足够撒尿者捂嘴笑上三天。就是百万工蚁侍奉的蚁后,倘若揭了其穴盖,那白白的一堆,只需我们轻轻一脚,顿然呜呼。
一场大地震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观和思维方式。灾难面前,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你权高位重还是低三下四,无论你是叱诧风云还是默默无闻,都可能瞬间湮灭。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众生平等,尘归尘,土归土,额外的恩赐想都不要想。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可以一手遮天,以为可以扭转乾坤,这样的思想真的很幼稚很可笑。更可悲。
阿弥陀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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