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军小说·四卷《我的器官在人间》
有意思,真有意思!
泡病假,遇上了黑医生、灰护士。
黑医生,说我有病,叫住院观察、治疗。
住就住,反正是高干病房。
……
刚住下、安顿好,灰护士要给我打针。
丙种球蛋白、增强免疫力……打就打!怕个啥?
针戳进肉里,我反应过来了。
不好!他们下了药……我嘴巴喊不出声,身子也不能动。
……
发出病危通知书。
老婆来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进手术室前,黑医生叫她签字。我心里清楚,直喊:千万不能签!
听不见,签了。直脑筋!想不过来?有人要害我。
……
进手术室、上手术台……黑医生,真黑呵!连麻药也给不打,他以为我已死透了。
开玩笑!我什么人?生命力,无比顽强!
划拉一刀,划开我的肚皮……疼得我,骂爹、骂娘、骂祖宗。
他们听不见,就动手摘我的心、肝、肺、胆、胃、肾……连大肠,也不放过;临了,又摘了我的角膜。
有点用的,全叫他们拿走了,塞点纱布、缝吧缝吧,就把我推出了手术室。
黑医生,开出死亡通知书,叫灰护士給我老婆。
顿时,我老婆傻眼了,嚎啕大哭。
哈哈!我老婆天天骂我:老不死的!我一死,她竟然还会哭。
……
这一回,真的为我举行追悼会了。
没捞着“国魂”,我身上盖的是“穷人魂”……也行,总算有点代表性了。
头致悼词:顾晓军勇于牺牲、挺身而出--扛起中国新文学大旗!打倒鲁迅!光耀我伟大中华!
最后,还真用上了那句“伟大作家顾晓军永垂不羞!”
……
不羞就不羞!反正,大家都在拼命地掠夺,谁知羞了?凭啥要我知羞、逼我装逼?我要是上你们的当,那才真是超级大傻逼!
进焚尸炉、烤肉,我油多,“嗞啦嗞啦”直响……出烘箱、骨灰装袋。
我揭发:火葬场,有严重的贪污行为!骨灰装袋,仅仅是一小部分;而绝大部分,被他们截留了。
连骨灰都截留,若经手扶贫款,那还了得?
……
进骨灰合、去墓地、安葬……头对我还算不错,用公款给买了块墓地。
我老婆,竟然哭得痛不欲生。
头,柔声劝道:“别哭了……你还年轻,可以改嫁嘛!”
狗日的头!你使坏呵!我活着,你咋不敢?
唉,人都死了!不跟他们计较了。
反正,我的躯壳烧成了灰,而我主要器官,依然在人间。
我的器官们,在黑医生、灰护士的冰箱里,静静躺着、安然地睡着。
不久,会在别人身上复活;没准,还是美女。
……
哇噻,不幸被我言中!
我的角膜,很快被启用。这是下岗再就业呵!无比兴奋。更没想到:重新上岗的位置,竟是美女的眼睛。
我,将通过美女的眼睛,看这世界!梦寐以求呵!
细看:美女竟是我们单位的。幸福呵!我早就意淫她了。这一回,我得逞了。
……
跟着美女到她家去。
美女重见光明,也很兴奋;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右照左照。
这一回,我看了个够!她的脸蛋,确实是很美。
我耐心地等待着她洗澡的那一刻。
……
她终于走进了浴室、开始脱衣。
哇噻,如此美妙的胴体……比我老婆强多了!
我,与她亲密配合:她的手,洗到哪里;我,就看到哪里。
妙不可言!洗完了澡,她还裸着身子,自恋地照镜子,摆姿势、摆造形。
呵,真是大饱了一回眼幅!
但,我闷看,不敢吱声;怕她发现:是我在盯着她看。
万一,她不愿让我色眯眯地看她;去找医生,把角膜摘下来、扔掉。
那我,岂不是亏吃大了?白死了这一回?
……
跟着她到单位上班。
美女一进办公室,同屋的帅哥就两眼发直地盯着她看。
原先,美女眼睛不好;帅哥,没有在意她。
主要,是帅哥缺少发现美的心。
……
帅哥,心脏不好,换上了我的心。
也许是受我的影响,帅哥对美女倍加珍视。
美女终于得到了帅哥的青睐,就用我的角膜看男色。
我对男色,没有一丁点兴趣;可,眼球不是我的呵!没办法。
……
美女,还让我的角膜传情。
帅哥那边,正按我的心愿注视着美女。
于是,两人就在办公室里,眉来眼去、眼去眉来。
正置情浓时……头来到他们办公室的门口,向美女招了招手。
没想到呵!头刚换上我的胆,就色胆包天了。
美女,望着帅哥,寻求帮助。
帅哥却示意:快去。缺心眼呵!换心时,咋不并联或串联着?不就多个心眼?
……
真是不堪入目!
头,把美女叫进办公室去,谈工作;谈谈,就把那只猪手拍在了美女的膝盖上。
唉,只换角膜,没换眼球;若是我的眼球,非给他一个大白眼。
见没啥,猪手就停在了她腿上。
渐渐,猪手就游动起来,钻进美女的裙子里去。
……
怪我呵,是我害了美女!借给头一个胆,且是色胆。
其实,美女早是大家心中的猎物。
头,他是有权有势,没有胆;而帅哥,是有模有样,没有心。
我呢,有胆有心;却没权没势,更没模样。
……
哇!在单位混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头的办公室里有里间。
真是白混了,竟不知里间里面还有洗手间。
头,把美女领进了里间……
我,终于明白:我,与头的差距在哪了--我不善于--精心策划搞腐化。
下班了,头走过美女、帅哥的办公室。
帅哥朝着头,点头哈腰。
而美女,则装作在收拾文件,没看见头走过。
俗话说:女人上过了床,就狠!
……
头,夹个皮包,下楼去。
司机,已等着了。
帅哥趁没人,赶紧抱了抱美女。
美女,则装腼腆、装害羞,不好意思。
……
司机,把头送到大酒店。顺告:司机换了我的肾。
头进宴会厅,被高朋包围;司机则在厨房边的小屋里,用工作餐。
头吃喝完,被簇拥着、去洗桑拿。
司机,猴急猴急地在车旁乱转,只差撞车了。大概,他知道:头,这会在干什么。
……
头的老婆,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是换我胃的人。
头的老婆,奇肥无比!她,正在减肥。
减肥,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亏待我的胃呵!
这边,帅哥领着美女吃肯特基、吃洋垃圾。
吃完,帅哥又领着她在街上散步,假谈情说爱、装情调。
咋说假的、装的?他那心是我的,我咋能不知道?其实,他早猴急了。
转了会,帅哥把美女领回家。
……
在街上装够了。一到家,就要干那事。
真是艳福不浅、大饱眼福呵!看了美女,又看帅哥。
小子,皮肤雪白;疙瘩子肉,一块一块的……象个男人!只是--
他发现:美女不是[ch*]女。
……
美女赶紧讲故事:
“小时候,学骑自行车……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来……”
“当时,疼呵!到厕所一看,下身流血了。”
“到医院一查:[ch*]女膜破了。”
……
这招,还真灵!帅哥能理解,还亲了亲那地方。
男人,都贱!你骗,他愿意相信。关键,是不愿搞二手货。
生活中,一样!只要你会骗,就有漂亮衣裳穿,还可不做或少做家务。
那边,司机把头送到家。
调头,把车开回单位,送进车库。
赶紧,蹬着他那破自行车,拼着命往家奔。
……
到家,他老婆已在床上,等他。
他进门蹬掉鞋,忙不及地撕扯身上衣服。
从门口到床边,一路铺撒着扒拉下来的衣、裤……
他老婆,叫他去洗一洗,他回道:“先干!干完,再洗。”
……
干完,他就呼呼大睡。
他老婆让他睡了会,拍醒他、让他去洗一洗。
他两眼一睁,把老婆放倒,又干。
干完了,他又睡。他老婆,拍醒他;他爬上去,又要干。
……
气得我大骂--
小子,那玩艺是你的,可肾是我的!吃得消吗?
忙呵、累呵!总算明白了:为啥?古代最酷的酷刑是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的滋味,真不好受呵!
怪来怪去,还要怪黑医生、灰护士。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你说,把我的嘴、口条,装在头身上,多好?
每天,有吃、有喝……空下来,还可以亲亲、舔舔、啃啃……美女。
……
我的肺,装在一胖子身上。他家住六楼,累得我整天“呼哧呼哧”的。
我的肝,装在一瘦子身上。她不好好吃饭,就喝瓶奶、吃点水果;却喝啥口服液,早晚肝硬化。
我的大肠,啥好处没捞到,还要替人家装屎。
我的脑子,便宜了冒牌作家顾晓军。他小的时候,笨得经常掀开马桶盖子捞屎吃;如今,居然也能一篇一篇地写小说了。
……
最受虐的,是我那截宝贝物件,装在我们单位雇来守夜的农民工身上。
夜里,他上班;白天,没事,又没电视看。
就躲在他那小屋子里,自摸。
警告过他多次:你虐待的不是自己,而是我!可,没用。
……
你说,把我的宝贝物件,装在头的身上,那该多好!
岂不风流、快活?想咋快活,就咋快活!
突然,我很痛苦:
头呵,咋好事总是你们的呢?
创作于 2008-6-20 至 6-2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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