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　

文／秦键

一

此时很沉静。今夜平安无事。你在指甲上　

描绘没有黎明的落寞与不安　

你是不是就这么走了？那些恰到好处的诗句　

你是不是也这么走了？那些正在堆起的高楼　

还在真情里，等着我们归来　

二

下雪了。这个冬天需要温暖才能安睡　

这使我变得很倔强。继续忍痛前行　

没有你的日子里，落叶即如岁月的钝刀　

也如次第熄灭的灯盏。花落山间　

我，不再言语　

三

马儿，轻轻打着响鼻　

我坐在马车上，嘴里嚼着一根鼠尾草　

看天慢慢变黑，慢慢长大　

路边孤独的杨树和我一样，我走过去　

和它说着自己的心事　

四

我累了，我想躺一会儿　

让自己安静下来，眼睛清澈起来　

让我觉得我离你不是太远　

小瑞，在你经过我身边的时候　

请记得叫醒我，为我拍去身上多年的尘土　

五　

你拣起一根细小的枝桠　

擦去上面的泥土，在地上写下一行诗句　

我低下头，看我沾满灰尘的鞋子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有再做任何的选择　

就这样吧，我们不能一起坐在树下，幸福地发呆　

六　

树木渐渐枯萎的时候，我把自己裹进秋天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用满地的枫叶　

编织虚构的爱情。而我就像是兔子手里的那根胡萝卜　

静静等待，等冬天的雪，将我　

一洗再洗，变向纯白　

黎明

文／落花

一　

依旧是那支笔。在你手中　

上下左右，转动我整个世界。经年　

今夜我脚步轻轻，尽量避开笔端流淌的诗行　

自三月始，海水已是一涨再涨。甚至　

无处安置一滴雨水的感动　

即使，海上风平浪静　

二　

别再提及真情里夭折的楼。好吗？　

那时你放纵自己的孤独，将我们的楼装进行囊　

流浪。从一层到九层，从九层到一层　

我抚摩每个台阶。无数次擦肩而过　

黎明降生于最黑的影子里。废墟里掩埋一首诗　

以及一朵月亮花的传说　

三　

黎明，我以为，菊花开时一切才会沉寂　

六月红莲遮断彼此迂回的天空　

一半河东，一半河西。阳光终究虚弱　

无力渡河。你的背影苍凉，我的心冰冷　

我们在各自的因果中，轮回　

四　

潮涨时，我们必须起跳。脚下　

水深三十六米，或者三百六十米　

一先一后，两朵不同形状的水上花盛开　

波浪滔天抵达久违的记忆　

之后合拢。两只燕尾蝶盘桓良久　

一只飞往天边，一只潜入水底　

五　

回首处，灯火阑珊。杯里流光偷换　

笙歌醉饮，一笑纵情泪千行　

化酒为诗，以诗作魂。月下长风当歌　

吹散积年的忧伤和戾气，此时

你逐渐变向纯白　

六

某个春天，古城墙下踏花而行

您该记得：一枚落花曾飘过你的天空

并且在您的杯里醉了一季

如果恰好有一只燕尾蝶栖息您的肩头

您不用惊讶。她颤抖的双翅只是在诉说

后来，那朵月亮花再不曾发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