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明,还在浅睡中留连,悦耳的鸟鸣就已穿过窗子缝隙引逗着我睁开眼睛追寻这天籁的出处,仲夏的清晨阳光还不十分浓烈,吐纳之间尽是惬意的气息,寻常而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手机“嗡嗡”地震动,不用看来电显示,不用接听电话,就已知道三人行中的其中一员已经到了楼下,这是早已形成的惯例和默契,因为要下乡,束起长发穿上轻便的休闲装快步地下楼,胖乎乎的同行已在车内向我挥起了手,邻家婆婆见我一阵风地掠过,便顺口传递过来她的爱怜“慢着点丫头,急火火的容易伤身子!”我笑着把这份体贴收纳进怀中,响亮亮地回应着“知道嘞,婆婆!”钻进车子,胖乎乎的同行像是有多日不见了,劈哩叭啦地一句跟着一句地问询近况还间或与玩笑掺杂,让人应接不暇。十几分钟后,身着火红t恤的另一位女同行坐在了身旁,还是习惯性地打量一番,然后摸摸我的脸和手,还是关切“多吃点饭啊,瞧你细纤纤的样子!”“不如这样,一会到乡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化肥买回去,苗儿都长得那么壮,试试看在你这儿管不管用!”这下,向来少言的司机也绷不住了,一路笑着,一路闹着,在公路两侧长势颇好的水稻、玉米秧苗的注视中,奔向采访的目的地……
一个多小时的防汛工作部署结束后,各村的代表准备起身时接到“收听收看抗震救灾英模事迹报告会”的通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肃穆起来,会场的气氛开始凝重,全体起立默哀两分钟后,四川汶川映秀小学教师董雪峰颤抖而坚毅的讲述《师爱定格在生死瞬间》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已有莹莹的泪光闪动,这些平日里苦也苦过、累也累过却从不轻易动容的淳朴憨厚的农民开始哽咽,一个多月前的心痛锥心刺骨,突然又被翻捡出来,那份神伤尤甚,摄像机在身边一次次环绕,没有一个人作秀,没有一个人关注,报告会结束的时候已近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灼人,预约采访的对象意料之中地回避了,义无反顾与灾区人民心手相牵并不能拭去那一幕幕惨烈的灾难现场所带来的心灵震撼,汶川的大震深深地铭刻在了每一个寻常百姓的生命记忆里……
晨时的笑闹已不见,静默的午餐,几个人举起了筷子又放下,总要反复几回才能找到饥饿的感觉,大家相互鼓励着、相互劝慰着,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这才是我们在灾难中应该汲取的动力,过多的悲戚于现实没有丝毫用处。吃过饭,转身去寻后院那只熟悉的小花狗儿,它一边晃着尾巴一边舔着我的手,一副欢喜亲近的模样让情致舒缓了许多,墙角处拔了根扁茎儿的草,抽掉中芯就得一灵巧的小哨儿,稍一用力就能吹出动听的声音,调整了呼吸的强弱,抑抑扬扬的曲调就能婉转而出,小花狗儿一会儿蹲一会儿坐,前前后后地围着,它是在鼓舞我的童心,还是惊诧近在咫尺的美妙,无人知晓……
车子刚刚进入市区,一位年近五旬历时两年骑摩托车自费走全国的新疆同胞的到来,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握住了他的手,那是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健壮的身躯、黑红的面色、爽朗的笑容、掷地有声的话语与灰尘遍布又明显受过撞击的破旧摩托车形成了强烈对比,感佩他两年来的艰辛,感叹他百折不挠的爱国情操,每到一处他都收集国土资源方面的资料,一路考察、一路记载、一路宣传保护耕地的势在必行,700多个日日夜夜他走了1900多个县,掉了20多斤的体重,跑坏了30多个轮胎,散发了无数的宣传资料,出过好几次车祸,都没能改变他的一片挚诚,走满2008个县,已就完成了他单车走全国的旅程,接下来他会将这两年的记录、收集的资料编撰成册,完成他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尽其所能真实展现我国国土资源的现状,对比过往让更多的人知晓国土资源保护的重要和未来,2008——他以特殊的方式、特殊的努力为奥运加油、为祖国母亲献礼……
夕阳的余晖中,胖乎乎、红灿灿的两个同行又恢复了晨起的神态,这一日的工作,这一日的奔忙,涤荡灵魂般给每个人注入了格外新鲜纯净的能量,不知谁又笑着对我喊起来“想着吃点化肥吧,就能像田里的苗儿那样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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