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是一个有着近200年历史的老村,这里的人原来住在溪河岸边,后来由于洪水泛滥,乡亲们流离失所,大多投亲靠友。无依无靠的四户张姓人家,拖儿带女,一直向北面的高地不停地走,想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在溪河北十五公里处,地势已经高出很多,一棵自然生长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其中的一位长者对大家说:“这应该就是咱们的家了!”
于是,他们放下手提的家当,放开那头水淹脖子都没死的老黄牛,让它美美地吃一顿嫩草。大人们茫然地坐在地上,孩子们却乐得蹦高。这里是纯天然的地理环境,看不出人为的痕迹。开阔的大地,起伏的土坡,迂回的沟坎,都长满茂盛的花草树木,象上帝恩赐的世外桃园。无忧的孩子们在草地上打着滚,追逐着,玩耍着。
长者以其独道的眼神审视着这片未来子孙繁衍生息的土地,从地面的植被看得出土地的丰腴,是个赖以生存的好地方。北面大约五公里处,有两座石头山,远远的就可看见灰褐色的石头,两山中间住着几户星散的人家,隐约看到袅袅炊烟在山腰环绕。
这里稍北,是高出地面很多的黄土坡,在没有任何建筑材料的情况下,他们选择土坡造屋,当地人叫地窨子,四户人家就这样安顿下来,过着几近原始的生活。
四户人家共计21口人,年长的叫张鏖,是其它三家的长辈,他是同辈中年龄最小的,因此与下一辈年龄相差不大,另外三家当家的分别是张敬林、张敬中、张敬元,他们都是不出五代的同宗兄弟。他们把这个永远的家命名为:张家村。
从此,这个人间仙境般的小村,发生了太多不寻常的故事。
第一章井下多奇事
吃住是生存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他们选好位置开始挖井,挖不到三米深,一个巨大的石碑横在下边,从形状看,是一个无字墓碑,人们觉得很蹊跷,却也无从判断年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埋葬着亡魂,事情也就这样放在一边,何处黄土不埋人呢,没人多想,井挖成了,这里的水很清很甜,洗衣、做饭、浇园,人们尽情地享用着。
一天清晨,浓雾笼罩着小村。张鏖早早地起来,习惯性地围绕村子走一圈,突然,他发现井口在冒白烟,其实是烟是雾也说不清,他急忙走近一看,什么也没有,井里和往常一样平静。他以为也许是自己眼睛花了,也没和谁提起这事,但脑海里总是出现那一幕,这一天距离井打成使用整整四十九天。
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每天都观察。终于又是一个雾天,同样的情况又出现了,他赶紧喊来人,见证了这一切。有人说是天上的龙落入了井里,有人说是地下的龙出来透气,甚至有一天井里的水溢出了地面,人们坚信井里面一定有一个庞然大物,一定是能保佑他们的神灵,不能再吃这里的水冒犯它了,从此这口井就被供奉起来,并在井上盖起一个小亭子,每月的初一、十五、年、节都要焚香祈福,虔诚祭拜,以求此神物保这方平安,难得善良百姓的良苦用心。
然而,怪事还是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好象是土地神为这些被迫迁移至此的人们出的一道道难题。
井里的水不能再喝了,只能另选位置重新打井。在离这口井一百米的左右的地方,又挖了起来,刚挖到二米多深,一只酷似婴儿的手出现了,石质的,透明的,有淡淡的粉色,刚用手去触碰,瞬间就消失了。在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天啊,这是怎么了?于是在周围挖找,方圆五米不见踪影。这样奇怪的事发生了,再不能就此往下挖了,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吸取上次的教训,上面出现了这样的事,再往下挖就是挖成也不见得能用,指不定又发生什么事,于是放弃了。
又重新找了一个地方,这次挖不到一米,就出现了一种晶亮的石头,和那“婴儿手”质地差不多,碰碎的断面象贝壳,在地下如同种植的土豆一样,偶尔就能发现一块,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找年老的人一看,说是火石,看来是找到宝贝了,继续挖吧,人们挖出了很多火石,但暂时还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一口井也就这样在一波三折中挖成了,人们又喝上了甜甜的地下水。
后来听说那只婴儿手是火石精,整个形状酷似婴儿,如果发现后就用红绳绑住其身体的一部分,就能把他捉住,跑不了了。这些传闻给这个原本寂寞无聊的小村增添了很多神秘的色彩,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常常谈论的话题。
第二章二宝遇狐仙
春种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平静的田园生活倒也安逸自在,可没多久,又一件事让这个小村无法平静了。张敬林家的二宝离奇失踪了,人们找遍了附近的所有地方,仍不见踪影。有人说早晨看见二宝去村东打猪草,晚上就再也没回来。这里没狼没虎的,挺大个人咋说没就没了呢?
二宝今年十五岁,他也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他的前胸正中有一颗红痣,出生时正赶上日全食。三岁的时候,一个过路的算命先生,看见这孩子就预言他将来要有非常特别的经历,他的一生会与众不同。二宝的父母没想过他长大后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这个孩子生来就与众不同。但二宝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从不调皮捣蛋,胆子也不大,他会去哪儿了呢?人们翻遍了坑坑洼洼也没有找到,没有办法,只好认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回来了呢!就这样,三年音信皆无。
原来,那天二宝打猪草时,看到一只兔子,他追呀追,一不留神脚下一个二十多厘米的小洞把他送到了另一个奇异的世界,开始了三年不为人知的地下生活,演绎了一场真实的聊斋佳话,也从此使他有了与众不同的人生。
二宝生来就胆小,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这里一点光亮也没有,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他也不知道距地面有多高,总之想上去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到,于是,他只好摸索着往前走,觉得这里很宽敞,他到处乱撞,找不到尽头,累了他就睡着了,醒来肚子好饿,就忍不住啜泣起来。
忽然,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他以为有人在,就大声喊“救我,我在这儿!”,没有人应他,他倦缩着,啜泣着,内心一片茫然。这时他感觉有一个东西在向他接近,毛绒绒的碰到了他的手,他不敢动,但也不那么害怕了,随后,一个细弱的声音在和他说话,说什么他听不懂;又感觉一个馍馍样的东西放在了他倦缩的身体上,他拿过来,用手感觉到是能吃的东西,放在嘴边闻到了玉米馍的香味,于是,他不管不顾大口地吃起来,好香啊,从没感到玉米馍是这样香,吃完了,他才想起送给他馍馍的人会是谁呢?他试探着用手触摸四周,什么也没有。他开始想家了,想家里的人找不到他会多着急,想自己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心里难受极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盏油灯缓缓地向他走来,这次他看清了,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衣着、发髻有些古典,步履轻盈,羞涩含笑,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给他拿来了很多食物和水,有了一个伴儿,他也不那么伤心害怕了。
他好奇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女孩儿始终微笑着,慢声细语地回答他:“我叫紫玉,这里是我的家呀!”这一瞬间,紫玉已给他施了魔法,让他忘记了过去,让他觉得他们很久就认识,让他非常熟悉这里的一切,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果然,二宝什么也不问了,乖乖地跟紫玉回到了家里,每天开开心心地和紫玉在一起了。
紫玉有父母,还有一个姐姐叫紫云,原来,这是一个狐狸家族,紫云、紫玉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他们都是通体白色,鼻尖上有一个圆圆的小黑点儿,非常漂亮,她们已修行三百多年了,变化成人形也甚是好看。
紫玉把他带到家中,二宝一点也不陌生,对紫玉的父母以叔婶相称,象一家人一样。他每天管理一下花园,剩下的时间就和姐妹俩一起玩耍,姐妹俩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二宝受其熏陶也自有一些墨水装进肚里。三年过去,二宝已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了,但他的心气依然被紫玉姐妹控制,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躯壳,甚至知识都不能让他有一丝觉醒。
可是,他的情欲,也许正因为其它欲望都被控制而变得超乎常人,他深深地爱上了姐妹俩,姐妹俩也把三百年的修行忘在了脑后,每天他们都毫不避讳地在一起亲亲热热。紫玉、紫云的父母并不知道此事,原来姐妹俩有一个约定,谁先怀上他的孩子,谁就真正做他的妻子,另一个人则自动退出,从此不再纠缠二宝。结果紫云先怀上了二宝的孩子,紫玉痛苦万分,离家出走了。
狐父母知道后,后悔当初收留二宝,于是决定亡羊补牢,快刀斩乱麻,要送二宝回家。自然免不了对二宝又是一番洗脑,这三年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从他记忆中删除,二宝被带到了地面。来到地面,他从前的记忆却一点点被唤醒,他从茂密的杂草丛向小村最明显的标志——老槐树走去。
张敬林自二宝失踪后,神志恍惚,少言寡语,常在老槐树下独自坐着,闭目吸烟,头发已经全白了。这天中午歇晌,他正闭目坐着,突然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他急忙睁开浑浊的老眼,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二宝吗?!二宝蹙着双眉细看,才认出是自己的爹。老人家悲喜交集,抱住孩子放声大哭,二宝却傻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村里的人听到哭声都来了,见二宝面黄肌瘦,神情呆滞,已失去了失踪前的样子,都不禁跟着心酸落泪,不晓得二宝这三年去了哪里?怎么过的?人们忙不迭地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可二宝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对这三年根本没有记忆。
回到家里,二宝显得很累,吃过妈妈做的可口饭菜就甜甜地睡着了,一睡就是三天三夜,醒来时,精神头儿好多了,面容也红润了些。但他不爱说话,不知道和家里人说点儿什么,不管怎样,父母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生活如往继续着。
第三章紫玉重情缘
紫玉得知二宝重返人间后,心都碎了,他没法再和二宝见面了,而且她如何变化二宝也不会认得她了。于是,自二宝回来后,他家的院子里每晚都能听见伤心欲绝的哭声,从不间断。张敬林以为鬼哭,他几次焚烧冥币祷告,都不见效。
一天,二宝到家对面的草坡去放牛,他正看着牛出神,牛突然说起话来,而且眼里充满了泪水,牛说:“二宝,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是紫玉,我们缘未尽,情未了,可是却不能在一起,我每天都思念你,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想活了。”二宝说:“你认得我?”“当然认得,我们在一起三年,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二宝也听家里人说他失踪了三年,难道那三年就是和紫玉在一起?可紫玉又是谁呢?他丝毫记不起来,他说:“你能给我讲一讲那三年里发生的事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紫玉不想再瞒二宝了,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然后说:“现在你知道了这些事,不知你今后如何打算?”二宝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紫玉的真情流露,加之那三年的空白记忆,他不得不信了,二宝说:“白天你不能现身,晚上到我房间一叙吧!”
这一天好漫长,心也好乱,终于到了晚上,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夜格外的静。二宝在地上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心里有一些盼又有一些怕,因为他不知该给紫玉一个怎样的回答。忽然感觉一阵清风入室,一抬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在二宝的预料之中,这就是紫玉,果然人如其名。一瞬间,二宝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他在梦中见过这个女孩儿,紫玉明白二宝在想什么,因为她曾托梦给二宝,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二宝从心里上很快接纳了她,他们聊得很投缘,鸡叫两遍都不觉得,天就要亮了,紫玉不得不走,二人难舍难分。
就这样,紫玉每天晚上都来,人不知鬼不觉。可是这晚紫玉没有来,二宝一夜没睡,担心紫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二宝又去放牛,边放牛边瞌睡,忽然牛猛抖身上的毛,二宝抬起头,牛又开始说话了,这次却是一脸悲愁,两眼空洞,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说起。老牛这副表情让二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宝说:“紫玉,我知道是你来了,出了什么事吗?你快说!”牛低垂着头,说:“你的儿子出生了,可姐姐毕竟不是生的小狐,从怀孕到孩子出生,她耗费了太多元气,恐怕这三百年的功力消耗殆尽了,她以后怎么办呢?”二宝这次是真的惊呆了,“我有儿子了?我的儿子?”他半痴地自语着。“是的,这是真的,孩子只好由你来抚养了,我现在来告诉你一声儿,晚上我会把孩子给你抱过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需要我时,只要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会很快赶到,你回去准备一下吧!”牛又是一激灵,便开始吃草,紫玉走了,二宝抚摸着老牛,心里感激老牛成了紫玉借口传音的工具。二宝见牛吃得差不多了,心事重重地牵着牛回家了。
二宝在想怎么和父母说这事,怎么让父母接纳这个孩子。夜,在二宝心慌意乱中早早的来了,他还没有从心里上做好准备接纳这个孩子,孩子会是什么样呢?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他手足无措,心乱如麻。门轻轻地开了,紫玉用二宝三年前穿的褂子,也就是他掉进洞穴时穿的褂子包裹着孩子来了,二宝不得不信了,他赶紧接过孩子,仔细打量,和自己长的还真像,奇怪的是这孩子胸口也有一块红痣,天啊,命运真是捉弄人!
也许是血缘关系吧,孩子在二宝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二宝也瞬间找到了做父亲的感觉,紫玉看到这样的情景很是欣慰。孩子醒了,他饿了喂他什么呢?二宝让紫玉先离开这里,他必须得把孩子交给父母才能活命啊!于是,二宝装作很惊慌的样子,敲父母房间的门,说自己刚才去茅厕捡到了一个孩子,二宝的父母一听吓了一跳,赶忙出来看,一看更是惊呆了,因为这个孩子和二宝小时候一模一样,忙问二宝:“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孩子和你长的一模一样,胸口也有一颗红痣,难道……”,二宝摇头不语,父母也知道二宝回来后,问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问也是白问,赶紧给孩子熬点小米汤喂吧!
没想到,二宝的父母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孙子,而且还因为有了这个孩子脸上总是洋溢着掩饰不住幸福,给孩子起了一个很吉利的名字:百岁。村里人都说一定是二宝失踪那三年,在外边和谁家的姑娘结了婚,二宝一直没有记忆,人家不想和他过了,现在孩子出生人家给他送来了,这样的说法也算合情合理,不管怎样小百岁因此说法,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了,孩子在爷爷奶奶的精心照料下健康地成长着。
紫玉和二宝现在都担心紫云,她的身体极度虚弱,而且非常想念二宝和孩子,常常吃不下睡不着,可又能怎么帮她呢!二宝心里也常想,为自己生下儿子的紫云会是什么样,自己每天都和紫玉在一起,是不是很对不起紫云呢,他常常被这样的想法折磨着,很希望有一天能见到紫云。
第四章紫云伤后腿
紫云身体渐渐恢复些,但却不能变幻人形了,她非常想念二宝和孩子,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一天晚上,她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想去二宝家看孩子,刚来到二宝家窗下,就被二宝父亲埋在这里的夹子夹住一条后腿。原来二宝家的鸡窝就在窗下,常有黄鼠狼来偷鸡吃,二宝父亲就用干草作掩蔽,在窗前埋了一把大夹子,曾经夹死过两只黄鼠狼了,紫云被夹住后带不动那个大夹子,想跑也跑不了,又疼痛难忍,只好叫出了声儿。
二宝的父亲听到叫声赶紧拿着棒子跑了出来,紫玉也在这里,她听出了是姐姐的声音,知道情况非常糟糕,让二宝赶快出去,并告诉他是姐姐来了,千万不要让父母再伤着姐姐,二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他看到一只浑身雪白,鼻尖上带一个黑圆点的狐狸被夹住了一条后腿,父亲正举棒要打,二宝赶紧拦住,并上前轻轻把夹子打开,放开后,狐狸并没有急着逃命,而是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二宝,被夹伤的腿在流血,二宝本能地把紫云抱在怀里,并回屋给她包扎伤口。这时紫玉已趁乱走掉了,因为她不能让紫云看到她,那样会很尴尬。紫云心想受伤也是值得的,总算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
二宝的父亲回屋睡觉去了,二宝抱着紫云喃喃自语:“你是紫云吗?你就是我的妻子?”紫云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二宝,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只有频频点头,二宝见紫云听明白了,就接着对她说:“咱们的孩子很好,给他起名叫百岁,他已经会走路了,会叫爸爸妈妈了。”紫云哭了。
天亮了,二宝去父母房间,看儿子也睡醒了,就把儿子抱过来,紫云看见儿子泪流满面,儿子也并不怕这个毛绒绒的狐狸,他用小手轻轻地抚摸她,紫云也用头摩挲孩子的小脸蛋,一家人在这样的情形下团聚了。
紫云一直呆在这里,二宝精心地喂她,给她换药,每天都对她说心里想说的话,二宝说:“如果你愿意呆在这里,没有人会赶你走的,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也能看到孩子。”紫云真的好开心,每天都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玩。这个家里的人也都喜欢她,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温顺懂事的狐狸,长得又漂亮,从不乱跑乱跳,追鸡撵鸭的。尤其儿子更是离不开她,除非睡觉,醒了就找她,和她在一起才会不哭不闹。
二宝的父母也如获至宝,闲下来时就望着紫云,特别开心,并细心地照顾着紫云的伤口,在全家的精心照顾下,紫云的伤全好了,她也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了。
可紫云心里明白,紫玉是多么爱二宝,她没来之前,紫玉每天都来这里,她心知肚明,只是装作不知,什么也不问而已。如果自己一直呆在这里,紫玉就不会来,因为她们私下曾经有过承诺,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和紫玉说,让她每天来陪二宝和孩子,紫玉是不会来的。自己就这样呆在这里,岂不是太自私了吗?如果紫玉来,至少每晚可以陪二宝说说话,而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还要二宝一家来照顾。于是,她决定离开,去找紫玉把话说明,自己也落得心安。
这天,二宝下地干活去了,紫云乘机溜回了洞穴,她找到紫玉说明了一切,紫玉开心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就这样紫玉又回到了二宝身边,她把姐姐的想法都和二宝说了,二宝后悔没有看住紫云,想到她处处为别人着想心里隐隐的痛。紫云走后,他们的孩子哭闹不停,虽然话还表达不太完整,但看得出他是想找紫云。这样,紫玉只好回去说服紫云让她也来这里,紫云知道后,无奈又回到二宝家,二宝全家欢喜,这样的血肉情缘谁能割舍呢?!从此紫云就成了这个家庭不可缺少的一员。
第五章洞穴被发现
紫云住在了二宝家,紫玉白天不在这儿,但每晚都来,他们的父母还住在洞穴里。
当村子里的人不断地开垦耕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洞穴。有人推断说:当初挖井时挖出了墓碑,那这里一定是古墓,说不定是几百年前,几千年前的古墓呢!从那墓碑的大小看,这里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墓地。那时的人们还没有文物保护意识,想到这么大的墓地,里边一定有很多值钱的随葬品,于是就开始乱刨乱挖。几个胆大的村民挖了几个台阶后就踩着梯子下去了,可是下去后没有一点动静,好久都没有上来,任凭上面的人怎么喊,里面都没有回应。人们回家找来了马灯,试探着往下照,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深不见底,并有一股墓室的怪味从洞底飘出来。又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了动静,下去的人一个个luo体爬了上来,神情怪怪的,和上面的人也不说话,径直排着队往家走,神志恢复后,在下边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回忆上来。
就这样不明原因,村里人不甘心,他们在商量如何解开墓室里的秘密。二宝得知后,劝说大家千万不要去,可没有人听他的。几个人拿着火把就去了,刚要点火把,几个拿火把的人自家的柴垛就着火了,于是赶紧跑回家救火。
两次教训还不够,好奇心和占有欲使这些村民不顾一切。这次他们用绳子把一个人拦腰拴好,然后这人手提马灯,上面的人提着他,一点点往墓穴里下,如果遇到情况就可马上把他提上来。刚下去没多深,村子里又乱套了,哭喊声一片,张敬元家的大柱气喘吁吁地跑来,说:“爹,快回家吧,咱家玉翠掉井里了!”人们一着急,差点松开手,就又赶紧往上提,然后七手八脚卸掉绳子后,急忙往村子里跑。
玉翠是张敬元家唯一的女孩儿,也是他的掌上明珠,今年六岁了,这孩子怎么会掉井里呢?来到井边,看那孩子手攀着井壁的石头,马上就坚持不住了,张敬元立刻两脚蹬着井壁下去救孩子,他一手抱住了孩子,上边的人递给他一个绳子,他绑在孩子的身上,把孩子提了上去,他也慢慢地爬了上来,孩子吓坏了,上来半天才知道哭。
和她一起玩的秀兰说:“我俩在离井很远的地方玩,忽然一阵旋风刮过来,玉翠就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大柱抢着说:“我刚来到井边要打水,就看见玉翠在里边,我以为看眼花了呢,这时秀兰正跑过来告诉我说玉翠不见了。”
张敬元的老婆瑟瑟发抖,一阵阵后怕,抱着孩子发呆。
张敬元是这次掘墓的主谋,主意都是他出的。人们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柴垛着火和孩子掉井里的事一定都与掘墓有关,张敬元不信这些,可他的老婆却和村里人一样想法,她坚决不许张敬元再打古墓的主意,这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那些尚未实施的掘墓计划。
日子平静了一段,可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挑头儿要查个究竟,他的老婆也说服不了他。
这次,拴一只大狗放入洞中,狗进去后,一阵狂吠,叫声很恐怖,象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狗却往前冲,不往后退。接着,突然不叫了,人们赶紧往上拽狗,出来后一看,狗头上的毛剃了个精光,两只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到处乱撞。
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什么样的理由能解释这种情况呢?大家无言评说,只好悻悻地回到村子里。
张敬元刚进家,见他老婆哈欠连连,看见他,两眼发绿光,满脸怒容,从炕上端坐起来,恶狠狠地说:“你要小心了,如果你再去打扰我,你会没命的。”那声音也不是她以往的声音,象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婆。张敬元壮着胆子问:“你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坚持下去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老婆说完就瘫软在炕上睡着了,他叫醒她,她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自己睡着了。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人们对这个洞口疑惑丛生,百思不得其解,也因此不敢轻易造次了。
第六章两怪胎出世
张鏖的三女儿春凌嫁给了张敬林的大儿子大宝,虽然差辈份,但村里男男女女也就这二十几口人,两人又恩爱非常,就在一年前完婚了。张敬中家的大女儿秀英也在一年前嫁给了张敬元的儿子大柱。春暖花开时节,两家的媳妇都即将临产。
在一个雨后的下午,大宝的女儿出生了,全家非常高兴,老俩口有了孙子,又添了孙女,自然喜不自禁。同一天晚上,大柱的儿子也出生了,孩子刚一露头,就把接生婆吓了个倒仰,这孩子头部长得不完整,没有头盖骨,里面的脑组织一清二楚地露在外面,两只眼睛象灯泡,鼓鼓的,等接生婆壮着胆子爬起来,孩子已生出来了,她唤来大柱妈,大柱妈差点晕死过去。
那时的人们没有近亲不能生育的观念,生出这样的孩子,自然就把原因归到张敬元几次掘墓上,认为是鬼来报复投怪胎。张敬元要溺死孩子,他老婆却不让,坚持说孩子活一天就得好好养一天,别再作孽事了。
一晃两个孩子都满周岁了,大宝也发现女儿有些异常,她眼神呆滞,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没饥没饱,口水不断,越来越发现孩子有点儿痴呆,全家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紫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到洞穴见自己的父母时提起了这件事,紫玉父母觉得大宝一家有恩于他们,而且两个女儿都在大宝家,村里人几次来破坏他们的家,大宝一家从没人参与,于是决定想办法帮大宝救治这个孩子。
事有凑巧,大柱的儿子除了脑部不全,心智正常,但命在旦夕。大宝的女儿除了有点儿呆傻,其它正常。紫玉的父母觉得要救大宝的女儿就必须得与大柱的儿子换心,从修行角度看,这也是一件功德之事。趁大柱的儿子还活着,换后效果会更好,就这样决定后,紫玉父母做好了充分准备,在一个星月全无的夜晚,丝毫不露痕迹地给两个孩子换了心。
就这样,大宝的女儿一天比一天出息,和一个正常的孩子完全一样了,而大柱的儿子不久就夭折了。
由此,村里的人对掘墓一事更是耿耿于心,认为大宝一家从没人参与,孩子不正常又变得正常,不治而愈,一定是鬼神暗中帮了他们,而张敬元家却得到了报应,从此再没有人敢冒犯古墓了。
第七章百岁有天眼
百岁一天天长大,不幸的是他的妈妈紫云寿终正寝,因为三百年的功力消失了,只好又重新跳入轮回,留下了她唯一的骨肉。
紫云死后,二宝一家冥冥中都感觉紫云还在,二宝妈为紫云设了灵位,常年供奉,希望紫云保一家平安。遗憾的是,她永远不会知道紫云就是她的儿媳。因为如果二宝说出紫云的身份,必将要暴露儿子的身份,即便是自己的妈妈,他也不愿意说出来,因为这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实。
紫云因为牵挂儿子,也因为家里供奉了灵位,魂魄常常回到这里,总想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
天灾难料。这个夏天,滴雨未下,旱情严重,大地开裂,庄稼所收无几。树皮、草根都成了人们的食物,而二宝家米袋里的粮食虽然只有半袋,但总吃总有,始终都是半袋。二宝妈也很纳闷,却从没和任何人提起,她每天依旧虔诚地烧香上供,她相信这一定是紫云在暗中帮他们一家。
不知不觉,百岁长到六岁了,二宝把自己肚子里的墨水都倒给了孩子,紫玉天天晚上教二宝,二宝白天抽空教百岁,小百岁真是聪明过人,一学就会,而且善学。至于二宝怎么会的这些东西,大家都以为是二宝失踪三年所得,觉得二宝一定有一段不愿告人的奇遇。
六岁的孩子已能说清楚一些事情,而且百岁的诗文已非同一般。一天,百岁从供奉紫云的房间的门往里看,他看见了紫云,他拉着奶奶去看,奶奶却什么也看不到。
二宝的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说头疼,那时也没有什么药可治,二宝的母亲每年夏天都在院内的园子里种几颗罂粟,她从罂粟的果实里取汁熬炼成棕黑色的块,然后分成小块留存着,家里人头疼脑热的,就给一点儿吃,止疼还是很有效的。可二宝的父亲吃完只管一会儿,过后还是疼,身体日渐憔悴。
一天晚上,百岁半夜尿尿,他看到屋里有好多人围着爷爷,都是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穿着长衫,象是来看望爷爷的。奶奶把着他尿尿时,那些人还看他笑,他看得出奶奶是看不见那些人的,他也没敢告诉奶奶,就赶忙躺下,闭上眼睛装睡,一直到鸡叫,那些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百岁觉得很奇怪,那些人走后,他赶紧叫醒奶奶告诉她,奶奶赶紧看爷爷,只见抬头纹都开了,知道人要不行了。
他要下地去喊大宝、二宝,这时百岁紧紧地搂住奶奶,奶奶只好抱着他去隔壁找大宝、二宝,百岁趁机小声趴在奶奶耳边对奶奶说屋里有两个人拿着铁链绑爷爷,二宝妈很吃惊孩子说这样的话,因为她也听老人说过人死前的情形,难道百岁真的看见了?看来老爷子过不了今天了,她喊来了大宝、二宝,这时老爷子已经咽气了,大家七手八脚赶忙料理后事,二宝妈因为百岁的说的话,也就不怎么想老爷子了,知道他是阳寿到了,先是死去的亲人知道他要去了来看他,然后是鬼差来接他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人都得有这一天。
可二宝妈经过几件事,就知道百岁有天眼了,他能透视阴阳两界,孩子怎么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她也不知道。二宝妈告诉了二宝,二宝知道后,并没有很吃惊。
第八章天眼解玄机
百岁已长到十六岁,是一个很帅气的大小伙子了,他在村里办了一个私塾,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传授给同村的孩子。有人劝他考取功名,他对功名没有欲望,只希望能为这个小村实实在在做点儿事。
有一天,他让学生写文章,有关春天的,他就带他们到大自然采风,扑捉灵感,当他注目地面时,看到地下有很多矿石。
回到家他告诉了父亲——二宝,二宝说以前挖出来不少,还在房子后面堆着呢,干什么也用不上。百岁说:“如果能打磨出来,一定可以做成漂亮的首饰或者雕刻成花鸟鱼虫。”
于是,他有时间就用自制的工具试着做,后来他真的做成了女人们都喜欢的首饰,用火石雕刻的花鸟鱼虫也晶透可爱,质地润滑温婉,看起来象玉,又似翡翠,令人爱不释手。
消息很快传开,小村的人都学着做,邻村的人纷纷过来定购,也有来学如何制作的,也有来买矿石的,与外界隔绝已久的槐树村因此变得远近闻名,成了经济交流的发源地,客商来往不断。优越的地理环境,一经开发,给小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繁荣景象。
由于不断地寻找火石,百岁的天眼发现了洞穴,他看见那是一个通向四个方向的地道,里面零星地散布着人和动物的遗骸,两只在黑暗中白得刺眼的银狐在地道中最宽敞的地方修炼。里面的一切好象他在梦中见过或是亲历过说不清,他的脑神经不停地扭打错乱,也许他不该看到这些。但他想象更多的是,这四通八达的地道是用来作什么的呢?如果是用来御敌,这里曾上演过一幕幕怎样的战争?这块土地有过一场怎样血腥的撕杀呢?后来又是什么原因让这里荒无一人呢?
这些疑问一直在他脑子里转,夜幕降临,他站在院中望着眼前这片旷远的田地,陷入沉思。不久,眼前出现了尸横遍野的战争场面,俄国人、日本人、汉人、满人、蒙古人,各个民族的尸体杂乱地躺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长枪、大炮、刺刀各种武器装备横七竖八散落着,残缺的肢体在染满黑血的弹坑旁诉说着战争的残酷,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他不忍再看下去,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年代发生的事,也许长者或许经历或有所闻。
最年老的长辈的确亲身经历过,原来二十世纪初日俄战争就发生在这里,荒谬的是,这场战争竟以中国的东北为战场,东北人民在长达19个月的时间里惨遭兵燹之灾,伤亡不计其数。日俄两军建筑炮台、挖掘战壕、修筑地道时,拆毁民房、毁坏民地、砍伐树木、驱使民工,无一不使东北国人遭难,清政府的软弱无能给国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天眼给百岁带来了常人不曾有的烦恼,因为他偶尔会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东西,更大的烦恼是很多人知道他能透视阴阳后,一些邪魔歪道的事儿都来找他帮忙,让他给指点一二,他也不好推辞。
一天,邻村的一个人,走了几公里的路来求他,说他盖房子刚打完地基,晚上他老婆过去看看,当场就晕了过去,说是看到两个无头鬼拿石头打她。他老婆正怀孕,一般阳气弱的人也能看到这些东西。他推托不得只好前去,果然他看到房子盖到了两座坟墓上,人家的尸骨被压在下面,当然要吓人了,后来这家只好拆了地基,重选了一块地方盖房子。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百岁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是活神仙。
第九章狐父母搬家
几天前,气候闷热异常,天地间象一个闷葫芦,闷得人脑壳都要爆炸了,接着一连三天,昼夜不停地下着暴雨,忽然北面的山水携带着大量的砂石倾泻而下,象山洪暴发般,涌向槐树村。水过处冲出一人深的大沟,水声异常恐怖。
庆幸的是村东地势较低,水没能冲到房屋,可那个人人恐惧的“古墓”正是水经过处,水不停地往里灌。二宝急得编了谎骗他妈妈,说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古墓”里有两个狐仙要他搭救,日后定得好报。我已经答应让他们来咱家,并腾出一间空房供奉。二宝妈自接触紫云后,就把狐狸看成自家的朋友,在闹饥荒时是紫云救了全家的命,她二话不说地腾出了一间房,打扫干净,焚香上供。并告诉家人不许打扰。
紫玉赶紧通知父母来二宝家避一避,紫玉父母来后,受到如此礼遇,万分感激,日后定当回报。保佑一家健康长寿,丰衣足食,人丁兴旺。
他们也看到了自己的外孙,不禁想起紫云,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俊小伙他们甚是喜欢,对紫云的怨恨和责怪也因此烟消云散。虽然百岁不能叫他们一声外公外婆,甚至不知道他们就是外公外婆,但他们也很欣慰了。他们要在时机到来时凭借自己的法力为百岁求得一桩美满姻缘。
地下矿石的开采和加工,不断引来经商的外地人,说来也巧,一个姓宁的客商带着貌美如花的女儿珍珍到这里来考察,珍珍与百岁不期而遇,初次见面便芳心大动,百岁对珍珍也是一见如故。珍珍的父亲知道了女儿的心思,见百岁也是俊朗儒雅,就与张家定下了这门亲事,然后回到老家。半月后,便带着满车的嫁妆,把女儿送过来了,百岁真是捡了一个美娘子啊!
二宝妈心里明白,这一定是狐仙保佑的,她每次烧香上供时,都在仙桌旁说上一些感激的话,有一天她说着说着却有了回应,有一个声音在她耳旁说:“老人家,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放心吧,我们会保佑全家老少的。不过,你的阳寿六十八就快到了,但我们会尽力为你借寿15年,你会有后福的。”听了这番话,老人心头一惊,难怪今年总是梦见二宝爹,她虔诚地拜了又拜,把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古墓”里的水慢慢渗下去了,紫玉父母觉得那里更适合修炼,在老太太去上香时,他们让她知道了这个想法,老人家也不便挽留,但老人家说:“感谢你们保佑的恩德,你们的灵位我们会世世代代供奉的。”
狐仙一家与张敬林家结下了世代情缘。
第十章大结局
百岁长到五岁的时候,紫玉就劝二宝娶妻,但二宝坚决不娶,就这样度过了充满神秘色彩的一生,享年整整一百岁。
大宝和春凌又添了四男两女,孩子们都健健康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百岁和珍珍生了三男二女,三男都有官位,两女嫁了贵夫,夫妻和睦,同年而卒。
老太太在世儿孙满堂,儿孝媳贤,八十三岁安然离世,整整多活十五年。
-全文完-
▷ 进入窗前梧桐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