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二十七年前的某个深夜
母亲熬着疼和痛,有雨落在窗外
母亲挣扎着,有一块骨肉即将从体内分离
您流着泪,一定很疼,很痛
是寒冬二月,母亲坐了十几公里的车
被急匆匆抬进妇产室
那个小生命比预产期提前了两个星期
不停地在母亲腹中蠕动,就要降临这个世界
降临前,母亲承受着阵阵涌来、剧来、袭来的疼和痛
凌晨二时,您听到孩子的哭声,像柳絮,像跳动的火把,
也哭了,像温泉从内心夺出 ,紧抱自己的孩子
给予我最为深情的呵护和抚摩
一九九二年
那一年,母亲的眼睛害了病
受不了太腥、太辣的味道的刺激
有风沙的日子便不能出门
可母亲仍旧推着车,叫卖着“冰棍”、“雪糕”
一路颠簸,带着医生配的石头镜
渡过有风沙的日子,生活中太腥、太辣的味道,
您都忍着,坚强挺着
在您单薄的体内,疼和痛已凝成孩子们的屏风
不大不小的六小区的每条街巷,留有您痛的车印,疼的汗迹
一九九六年
骄阳高照的炎炎七月
劳做的母亲突然晕倒在田梗里,一只手还握着手镰
母亲呦,您太劳累了,您的腰刚做完手术
绿油油的秧儿草用身影轻吻您的脸
哗哗响的白杨吹拂着您的疲倦
您就这样安详地小憩着
农八师医院的诊断书上
赫然写着腰椎间盘突出和坐骨神经痛
母亲竟然把难以忍受的疼痛
在她这位军垦妇女的骨子深处
默默隐藏那么多年
二000年
母亲的腿不知何时患了风湿
冷暖交替时,您抱着膝关节,轻轻揉
阴雨天,揉得更厉害,更厉害
那时,我正全力备战高考
您精心烹调着精美的一日三餐
从五中到金马市场,您一路微笑
逢熟人便夸耀您的儿子在四月模考时排进了全市前十
母亲此时高兴得活像个孩子,开心地扭起了舞步
扭起了疼也快乐,痛也快乐的舞步!
二00六年
这一年,母亲五十三岁
头发白了,戴上了老花镜,
脸上的皱纹,是乌奎高速路的一段缩影,
您的儿子沿着这条路来到遥远的喀什
每次回来看您,您总要做我最爱吃的扣肉
临走时,还在我的包里装进一只卤鸡和一些咸鸭蛋
我知道母亲,您要把深深的母爱熬进卤汤里
清晨,会叫我喝上一碗
烫的味道,不腥,不辣,粘进您双眼彤红的血丝
母亲呦,母亲呦
您疼痛并载的一生,一直忙碌着,挣扎着,
您是我心中的一个太阳,一轮月亮
您的疼是普照子孙的万丈阳光!
您的痛是惠泽后代的皎洁月光!
杨 越 驰
于2008年6月18日凌2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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