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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八。到焦作只为找朵朵·
朵朵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在qq上认识的。有可能是女的。我爱她,所以来找她。
我十六岁开始聊qq,是同学中的小姐妹教的。那时,很空虚,也很好奇,上网是为了找乐趣。逛逛淘宝,看看电影,阅阅网络小说,只要网页能打开,就要去探探。但是最让我开心的是聊qq,而且慢慢地成了瘾。
朵朵是我在十七岁那年认识的。
我正在和“六耳魔头”聊着天,朵朵加我,出于友好,我加了她。后来她发给我几条信息,我没回,甚至有点烦她,因为我和“六耳魔头”聊的正香。“六耳魔头”是一个幽默的男生,同时也是一个忧伤的男生,他的多面性,如同磁铁一样吸着我。
朵朵的进入,使我十分地厌烦,那时,我谁也不想接受,只认“六耳魔头”。
“六耳魔头”比我大两岁,是北京人,他家很有钱。他说他的父亲是一个大企业的老董,给他买了两辆名车。他让我暑假到他那里去,说开车带我兜风。我说,我是学生,没有路费钱。他第二天就打了两千块到我存零花钱的卡里,我很惊喜,甚是感激。
放了暑假,我跟妈说,我要出去旅游,妈问去哪?我说去北京。妈说,我带你去。我说,不,我长大了,自己去。妈听后很高兴,说我真的长大了。
从贵州到北京坐t88次,一天多就到了。到了北京,我给他发短信,他来接我了。刚一见面,让我兴奋极了,他帅呆了,比视频里的还要帅。我想,如果我的小姐妹们都在,就好了,我要让她们都看看我的白马王子有多帅,让她们都投一个羡慕的眼光给我。
他把墨镜摘了,更帅。我神魂颠倒,六神无主,一下子投入他的怀。他说,你真得来了?我点点头。他吻了我的额。他的唇很软,很暖。我被甜蜜包围得像一个快乐的天使。正在此时,他说,你是我的小天使,美丽的小天使。天哪,我的心就要蹦了出来。
我上了他的车。他说,你来开吧?我摇摇头说,不会。开车都不会?嗯!笨样!
我的心很舒服,喜欢他说我笨,在网上他经常这么说的。
他说,系上安全带,我机械地按照他说得做了。他带着我在北京转了好大一圈,人民大会堂我见到了,天安门我也见过了。还有好多好多我叫不上名字的高楼大厦,设计的十分地别致,矗立地十分新颖。我说,你车技真好。他说,小菜一碟,我还有一辆赛车,不过,那是在比赛时才开的,平时很少开,偶尔开开,为了磨合磨合。
他比网上的“六耳魔头”还要好一万倍。我问他真名,他说你就叫我六六吧!我说我叫……他用手指挡住我的嘴说,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我在一个五星大酒店里和他上了床。他知道我是第一次,很体贴我。当然,那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第一次就敢和他上床。听有的小姐妹说,第一次很疼,但我不觉得。我觉得挺刺激的,挺有挑战性。
在北京玩了几天,我和他每晚都会缠缠绵绵的,他那温柔的怀和忧郁的心,不得不让我对他依恋,我发现我爱他,不能自拔。在北京,就像在天堂一般,就像梦幻一样。那段易逝的时光太美了,美得还没来得及品味,就消失了。
回到家,妈妈说我胆子真大,敢一个人闯北京。作为人民教师的爸爸说,小孩子就要放手地让她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不要太过于溺爱了。我说,爸爸前卫,爸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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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闯进我的世界了。她很善良。
我从北京回来后,“六耳魔头”只和我通过一次qq,他说:我们到此为止,当是一场幻觉吧。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仅此而已。之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聊天。
我哭,很伤心,偷偷地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小声地哭。电脑都忘记了关。
两声嘀嘀嘀,惊醒了哭累了的我。我以为是六六,很开心。谁知点开,又是朵朵。我烦死了。我回,你妈的,别烦我行不?她回给我的是一个爆牙笑。我又回,烦烦烦烦……她回一个惊讶的表情。我正在打字,她又来了一条,大家做个朋友,火气何必这么大?我说,管你屁事。她说,女孩子,说脏话,羞呀,后面缀着一个害羞的表情。我又回给她一个怒目。
是的,我很烦。
朵朵却不烦,她天天都是一个积极的心态。
开始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起了些斑点,心里急死了。以往如玉的脸,怎么有了瑕疵?我在百度里查因,得知有过性生活的女性,多少都会起一点黄斑或褐斑。我急。
也就是在我发现脸上有斑的时候,才开始和朵朵正式聊天的。朵朵善解人意,说话沁人心田。我开始知道,她的家在焦作,但不知道她是什么职业。她说她以前也曾被一个男人抛弃过,当时很悲痛,但现在不了。她说,想通了,过去始终是过去,过去的事情,会随着岁月的推移而消失的。我说,伤疤永远都是抚不平的。她说,你错了,有形的伤疤抚不平,但是无形的伤疤是可以抚平的。
听她的话,我开始刻意地去安慰自己,莫悲伤,莫悲伤。我经常看一些积极向上的书,经常找朋友吹吹牛,当然少不了和“心理医生”朵朵交流情感。我觉得朵朵是我的心理医生,同时她也是一个百科全书。我问她的问题,她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而且答案十分的详细,具体。
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了,我发现我的例假还没有来,而且还有点轻微的干呕。我问朵朵是怎么回事。朵朵就问我,你和“六耳魔头”发生关系是不是排卵期。我问,什么是排卵期?她给了我一个详解。我看了后,惊了一下,便惴着不安的心情开始推算。天哪,难道我怀孕了么?这怎么可能呢?我还没有成年。
朵朵说,不必惊慌,到医院去流掉就行了,而且她还推荐我去做无痛人流。我问她,我跟谁去呢?我自己去么?她说,你自己去,勇敢点。
是的,我是自己去的,可是医生说没有家长的陪同,是不能给我做的。而且我能听到她们在低哝:这小姑娘,这么小就不老实,将来可怎么办?我听到后脸红了,心里在流泪。我无地自容,只有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朵朵说,你既然都能为爱献身了,还顾虑什么呢?我说,我胆小。她说,你的胆子不小,是你不够自信。她说她也有过人流史,她当时也被医院拒绝,后来,她在医生的面前跪了下来,求她们,她们才给做的。她说,她当时说了一句话感动了医生。我问她,什么话。她说,我已经被伤害了一次,够痛的了,你们怎么可能让我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呢?你们也是女性,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同情呢?
我被朵朵的那句话,感动地流泪了。我也决定一试。结果是成功了,我很是感激朵朵。是朵朵帮我攻克了一个大难关。
之后,我与朵朵越聊越投机了。我们无话不说,无题不议。我有一个共同的观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讨厌男人,她也讨厌男人。于是,我们都倾慕女性。她说,女人的潜力最大,忍耐力也最大,男人不行。我说,女人,是世界上最能吃得起苦的。她说,是的。我说,我相信天下最终还要回到母系氏族。她给我竖大拇指。我说女人将来撑起大半个天。她给我握手。我们在一起大骂男人,把男人的虚伪,卑劣,狡猾,罪恶一一给败露出来了。
在我和她都对男人产生了憎恨之后,在我和她都对女人表示同情之后,我发现我有爱上了朵朵。我希望和她一生一世相处。我希望和她成为伴侣。婚后,我们每天下班后,各自做各自的事。晚上搂在一起看看书,谈谈天,然后在安全放心的状态下,甜美地进入梦乡。女人同女人,不再有什么顾虑,那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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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我成年了。
我给朵朵发了一封求爱书。她回复了,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我有自己的爱。
我不相信,我问她,你的爱在哪里?
她说,我的爱在我的心灵之上,在红尘的尽头。我说我不懂。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我说,朵朵,你是不是在故意伤害我。她说,不,我同情你,我也爱你,我怎么可能故意伤害你呢?我现在有了新的追求,我的追求不仅仅是圣洁而又伟大的女性了。我问她,那么,你所说的新追求是谁呢?
她说,我的追求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信仰,这个信仰是深奥的,是至高无上的。现在时机未到,不便相告。我说,不,我就爱你,我不想失去我最信任的恋人。她说,你不能死了这条心吗?我说,不能,你如果同情我的话,请你接受我的爱。她说,爱不仅仅是同情,它包涵很多很复杂的东西。我说,我只求能和你同枕共眠,相依为伴,度过平凡的一辈子就够了。
被婉拒后,我的心里很郁闷。我决定退学,去寻找朵朵。我照她以前曾给我的地址去找她了。
到了焦作,为了生计,我做了网吧收银员。我不求工资有多高,只希望有一台电脑。
我经常在白天给她聊天。网吧里白天没多少人,因此有时间聊天。幸运的是,朵朵白天也有空和我聊。我有点奇怪,我问她,你白天不上班吗?她说不,我是晚上上班的。我说,太好了,我们又能聊天了。她说,是啊!我说,告诉你说一个好消息。她问,有什么好消息?我说,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她说,不可能!是的,我来到焦作找你来了,我说。
她可能有点诧异,好一会才给我回,你为什么来?我说,为了我的爱。她说,你不该来。我说,来都来了,你说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她好大会儿没有回信,我着急,我想给她发语音,或是视频,但没有。我知道,她从来不接语音和视频的。
我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有反应,我看到她“正在输入”,心里很是紧张,我多么期盼她能给我一个具体的地址。结果不是。她发过来的是:二十天后中午12点,xx市的xx庙里见,不见不散。
她关闭了qq,离线了。
二十天,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是一个痛苦的煎熬。这二十天里,她没有和我通过一次qq,她甚至连线都没上。我担心了起来,我怕她会是第二个“六耳魔头”。我觉得有点儿恐怖,对她才猜疑了起来。
我在网上搜到了xx市的xx庙,它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寺庙,不过这个寺庙里住的不是和尚,而是尼姑。我又疑,难道她是让我去做尼姑不成?不可能,我不会去做尼姑的。
网络难道真的太过于虚幻吗,网络真得不可以相信吗?我这些天总在纳闷,我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回家么?可是,我不罢休。
二十天后,我一定去赴约,不管这个约会是怎样收场,我都不担心什么。甭管这个朵朵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恨她,因为我爱她,彻底地爱。我想好了,如果她不是真的,我就把她当做自己心目中的情人或是偶像吧,也或许当成一个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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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天,我动身了,从焦作乘上了去xx市的汽车,带着美好的愿望,去寻找我爱的朵朵。我不敢有太多幻想,哪怕就是空跑一场,我也要去。就像玄奘去西天取经,不管有没有,也要坚持一个信念,永不放弃。
汽车跨过黄河后一直向南,一直向南。在一个文化古城xx市停了下来。到时,天色已晚,我在靠近xx庙的郊外,找了个小的旅馆住了下来。这个旅馆是一个农民开的,很便宜,房子很简单,但住起来很舒心。住在这里比住在北京的那个五星酒店还好,起码踏实了许多。
我住进后,打开一本杂志,随便翻翻,大约在八点多的时候,店主来找我了。她说,小姐,今天晚上客人有点多,您这间能不能再住进一个女性?我说,可这里就一张床呀!她说,反正都是女的,挤挤没事的!我说,其它房间不能住吗?她说,其它房间都住了两个人,早满了。我看了看那个女的,有二十多岁。她长得很丑,不像我那么好看,而且她的脸上有无数个黄褐色的斑点,看上去很老,但没有坏意。于是就答应了店主,说,好吧!
那晚我并没有和同床的女人,讲多少话,因为我心里在想着朵朵。我整夜像没睡的一样,直等到山里的公鸡叫了起来。
早晨,我在店主家喝了一碗糊辣汤。擦完嘴后,我去问店主xx庙在哪?那个店主告诉我怎么走。我道了声谢,走出了店门。
这是一个多云的天气,心里很是爽朗。
二十天阴雨绵绵的心情,终于熬过去了。我就要见到朵朵了,看到这样好的天气,当然爽朗了许多。
我想,如果我见到朵朵,我一定给她一个最炽热的拥抱,最深切的吻。我还要当面向她求爱。因为,对我来说,朵朵就像我的心脏一样重要,我不能没有她。
我走了一段不太陡的山路,然后就朝xx庙所在的那座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看到下面还有许多女性在朝着这个山上爬,其中的一位就是昨晚和我同床的。
使我疑惑的是,她们为什么也朝山上爬呢?
我没管她们,继续往山上爬去,爬累了就歇,歇累了继续。
这个山很高,很大,老远就看到山顶上的庙尖了,可就是难以接近。
我怀惴着崇高的信仰朝山上爬着,这个信仰不是佛教,也不是基督,而是我那心中朝思暮念的朵朵。有着这个信仰,我才有这么强的毅力。
到了山顶,那个庙出现在了眼前。青灰色的砖,古红色的琉璃瓦,庙前置一个硕大紫香炉。
我看了看表,离十二点还有三刻钟左右。还早。我去庙堂买了束香,点着,立于额前,我在许愿:朵朵今天一定能够接受我的爱。三鞠躬后,我把那束香植入香炉中。
山腰上的女性们也陆续上来了,我在一个一个地观察,到底哪一位是朵朵呢?看看这个,不像。琢磨那个,也不像。这下坏了,我二十天前为什么不问一下,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难道让我在人群中大喊,谁是朵朵吗?可这是庙宇圣地呀!我该怎么办?
从山腰上陆续上来的女人有二十多个,她们都买了束香,和我一样,许愿,三鞠躬,最终把香植于炉中。她们都在人群里用目光搜索了起来,像在找人。几乎所有的眼神都瞟过我,端详过我。我有点纳闷,对她们有点敌意。忽然,又想起朵朵的那句话,对作任何人都不能有敌意,特别是女人。我又想起,朵朵最后一次和我聊天说过,她现在有了新的追求,她的追求不仅仅是圣洁而又伟大的女性了,她的追求是在心灵之上,在红尘的尽头。既然在心灵之上,在红尘的尽头,就是超越心灵,超越红尘。如果这对这些女人有了敌意,就说明我违背了朵朵,违背了我的信仰。看得出来,那些女性是善意的眼光。所以,我更不应该有敌意。
十二点快到了,谁是朵朵,我还不知道。
我看到从庙堂后面走出一个长发女孩,很漂亮。她走到庙堂前跪了下来。一个老尼上前,为她剃发。我对佛教的礼数不懂,我只看到了十几个尼姑在念着听不懂的经文。
经文念毕,刚好十二点。那个长发女孩被剃光了头。我心里在笑,挺好玩的。(这也许是我刚刚成年缘故吧)
心,笑完后,又冷了下来。朵朵呢,怎么没见着?都过了十二点,朵朵在哪里?
你是朵朵吗?回说,不是,我也在找朵朵。又问一个。还是回,我也是来找朵朵的。直到问完那天来的二十多个女人,也没能找到朵朵,而且她们都说,我也是来找朵朵的。
这使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怎么可能呢,这些人是不是鬼变出来的?怎么可能都说是找朵朵的呢?
后来,我是失望而归,悻悻地回到了贵州老家。
贵州的雨多,空气闷。我的心更闷。
这是我第二次被在网上认识的人欺骗了。我决定从此以后不再上网。
直到一天,妹妹打开我的qq说,姐姐,你看是谁发给你的留言,挺古怪的。我说,别信那些,都是假的。她说,我念给你听:
“我以前是妓女,现在是尼姑,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通qq,愿你从过去中醒过来吧!因为,我爱你。”
我顿惊,忙去看,是朵朵。
朵朵,的确是她的留言:我以前是妓女,现在是尼姑……
本文已被编辑[龛影]于2008-6-19 7:33:4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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