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又凑进夏日乘凉的女人堆里。
“嗳!今个刘三家媳妇穿的象妖精似的又下城里了!挎个小红包包,屁股一扭一扭的,肯定是刘三不在,又打闹外快去了!”五婶腆着大肥肚子,指手划脚又演说开了。
“哟!五婶是不是眼谗人家?六十五岁也不老,你也能去县城钓一条退休的老鱼!”王二快嘴媳妇天天和她抬杠!
“去你娘的臭脚!你才骚得朝小青年挤你那老扁担眼!想钓男人?男人看见你,四十里四十里撒蹄子奔!”
贵贵媳妇马上插嘴:“别看五婶肥的象只油桶,可那是福像,还是软溜软溜的席梦思,老男人最喜欢!”
五婶神气的一翻眼:“谁象你,一分钱锯开两瓣花,干的象根豆牙菜!要不你家男人打工不想回来,他怕睡觉身下垫着羊排骨!”
哈哈!哈哈!女人们笑的前仰后合,引的过路人非得扭过头来!
笑声还没停住,五婶又眼中放光:“昨个,赵百城家大门口停下一辆公安车,进去俩警察。这老赵家不是贩料面,就是卖小孩。听着吧,总没好事!”
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说不可能,那个说老赵是好人,五婶却说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是前几日老赵水库里救了个溺水的儿童,派出所给他送了面锦旗。)
“还有,前日村长家儿媳妇新买了一辆电动车,还是黄莹莹的!老公公又在哪刷下好处讨好水嫩水嫩的儿媳妇!”五婶新闻一条接着一条。
“是呀,咱就没这命!老公公连辆脚蹬的车也没给过,到是卖了毛驴给俺改造了一辆人拉车。一到种地时就打发儿子出去耍手艺挣钱,剩下地里活就成了俺和小平车的光荣使命了!”贵贵媳妇总算接上话茬诉苦了!
“再有前街上的赵大夫,50多岁的人啦,经常往四牛家跑。四牛媳妇长的俊,有病没病他总敲打人家肚皮!”五婶露出气愤的眼神,嘴角上吐沫如霜。
王二媳妇忙推五婶:“这话可不敢乱讲!闹不好四牛那驴脾气会出人命的!”
“就是呀!五婶你听谁说的!”二堂媳妇认真地诘问到。
五婶轻松一扬头:“反正人们都说!”
这是五婶的习惯口语了,二堂媳妇摇摇头,自言自语:“瞎遛呼人家迟早会遭老天爷报应的!”
五婶听见了,立马就火了:“你说谁?谁遭报应!说四牛家你心疼?不会是四牛跟你有一腿吧!”
“烂嘴的乌鸦!老汉死了多年,想男人想疯了,总以为别人象你一样想叫男人插一腿!”二堂媳妇要不不说,抖开话包,象重机枪打连发一样!
五婶气的半个身子跳起来:“放你娘的野驴屁!老娘死了男人也是清清白白做人,不会象你一样有男人还痒的发骚!”
二堂媳妇一板凳就照着五婶脚下飞去,五婶油桶般的身体躲的满机灵。众人一看这事闹大了,忙拉注二堂媳妇,推五婶离开。
五婶拍拍身上的土,骂骂咧咧,草筛子般大的屁股一扭一扭最后一次映在斜阳晖映下的街坊邻居女人眼中……
第二天,老地方,老时间,老人,惟独少了五婶!
第三天,仍不见五婶,众人觉得就象吃惯的饭菜里缺了点花椒面,总是少了滋味!
还是赵大夫路过解了大伙的迷团。五婶前天半夜得了重病,口眼歪斜,半身瘫痪,满嘴流哈拉子,儿女们拉到省城大医院了!
女人们大眼看小眼,重眼望单眼,一下静悄悄。不知是惊诧还是害怕,那能打塌钢板的嘴唇一个个抿得紧紧的!
还是二堂媳妇自责地开了口:“全怪俺这火药脾气刀子嘴!前天咋就骂五婶遭报应!好话赖话接口气,正好应证了!” 还拍打拍打自己的嘴巴以示自我惩戒!
“就是呀!这种病咱村还有。一下死不了,可有罪受的了!” 贵贵媳妇同情地想到以后 !
王二媳妇更加细致解说到:“那可惨了!想吃,拿不起,想喝,嘴唇兜不住,想站,腿不听指挥,想说,舌头不打弯,想唾,不用发力,自动流,想睡,不敢躺下,躺下就得叫人扶。那可遭痛罪了,生不如死哩!”
众人不知是沉浸在五婶的不幸中,还是从五婶的不幸中预感到什么,一个下午的闲扯淡聊再也没人提及东家长西家短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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