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布鞋踩出来的皮带

一如蛇的匍匐

脊背上全是乡音的足迹

比如土话、牛哞和羊咩

比如猪哼、狗吠和娃娃叫

以及一些野调的酸掉牙的情歌

而与柏油马路比起来

山路的寒碜又让我羞涩

那些石子、野草和脚印

那些尘土、扬沙和泥泞

以及一只被雨击打过的死老鼠

都让我像乞丐一样自卑

而拐弯抹角的山路

仍用深厚的黄土抒情

已经走过的西北风　

将山路带得愈来愈远

我在一种沉默的视线里

用矛盾的心情

往直来挺了挺脊梁

与一棵苍榆拔河

游戏人生的

或注重生命的

也许都不是我这种沉默寡言的分子

既然长在了土地上

还就得为她想点什么或干点什么

鉴于一棵不乖的苍榆

想千方百计挣脱土地的束缚

然后自由地死在真空中

我就在上帝的胳膊上

定购了一股力量

和土地一起与一棵苍榆拔河

当苍榆携着风走出地面的时候

我还是用尽生命的耐力

把它重新拔回来

将脚栽在土地的怀中

然后看见

整个苍榆的内心

都是喊痛的年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