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6日,在《齐鲁晚报》副刊的右上角,堂堂皇皇地刊登了一首诗词:
江城子——废墟下的自述
一位废墟中的地震遇难者,冥冥之中感知了地震之后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遂发出如是感慨——
天灾难避死何诉,
主[xi]唤,总理呼,
党疼国爱,声声入废墟。
十三亿人共一哭,
纵做鬼,也幸福。
银鹰战车救雏犊,
左军叔,右警姑,
民族大爱,亲历死也足。
只盼坟前有屏幕,
看奥运,同欢呼。
就是这样一篇诗词见报后,顿时网络上一片哗然,怨恨声、责骂声、讨伐声四起,其词作者有如过街老鼠,人人皆喊打。有的网友非常气忿地说,什么“纵做鬼,也幸福”,什么“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这是拿灾区死去的难民开涮,把人当猴耍,实在是欺人太甚!也有网友指责道:“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能把别人的死写成泡吧一样惬意轻松的……”
人们不禁要问:既然做鬼这样好,你也做回鬼给我们看看!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写这首词的人并不是那种在网络上恶搞、开玩笑的人,也不是想别出心裁地抛头露脸、靠炒作出名的人;既不是出于无知,更不是出于天真。该词的作者却是一个颇有点社会地位的文人,此君姓王,名兆山,山东沂南人,大学文化,1977年参加工作,曾担任过山东省出版局文学编辑,中国作家协会山东分会副秘书长,《当代文学》杂志副主编,山东省作家协会创联部主任,《山东文学》主编,专业作家,199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目前是山东作协副主[xi]。
让我们难以置信的是,一位长期从事写作的老笔杆子,积多年文字之经验的作家,竟然会写出如此有失体统的烂诗词来,实在令人惋惜,也令人寒心。怪不得许多网友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群起而攻之。有网友甚至以“阳春白雪”的方式,以“下里巴人”的架势开骂,还步其韵和词一首:
最是无耻王兆山,
狗娘养,混人间。
汶川地震,苟活齐鲁边。
名为作协副主[xi],
辱斯文,羞祖宗。
胡言乱语发心疯,
贪立功,表愚忠。
天良丧尽,冷指岂万千。
举头三尺有神明,
祭汝头,定寰中。
不难看出,网友对王兆山所表示出极大的愤怒,已经达到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程度。
一首本来是呕歌抗震救灾的诗词,作者写作的初衷,可能是为了表现从中央领导到全国人民在抗震救灾中,心系灾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万众一心,关爱受灾群众,因而想借罹难者的语言来抒发心中的情感。应该说,出发点是好的。但为何竟被网友恨之入骨,骂得个狗血喷头呢?
作为一个省的作协副主[xi],从主观上讲,应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有意写出这样招人怨恨的词作来。那么,问题出在何处?根源又在哪里?
问题就出在作者的自作聪明。从词里行间看,他颇有些洋洋得意地以地震遇难者的身份,冥冥之中感知了地震之后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来发感慨。他这种自以为是、很有点浪漫主义色彩的表达方式,从一开始就是极端错误的。诗词需要想象,但不是这样地乱想、瞎想。这种严重脱离实际的代鬼立言,本身就不妥当,实质上是道貌岸然地强j*民意。而且,既然是以地震遇难者的声音来抒发情感,那就需要深入现场,体验生活,从震撼灵魂的感受中去写,去创作。而不是坐在屋里,抽着烟,喝着茶,想当然地写出几行装腔作势的文字来;就是写了,也该老老实实地写。一位现代作家说过:“创作实践证明作家只能忠实于生活而不能忠实于预定的概念。”王兆山的作法显然是将自己脑子里的概念套在生活上。
再有,诗词中用了一些装模作样的言辞,肉麻的阿谀和吹捧,不仅使人感到有些油滑,还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在词中对主[xi]、总理、解放军、公安干警是发自内心的真心歌颂,自然也会得到广大网友的赞同和欣赏。可惜不是。且不说“左军叔,右警姑……亲历死也足”这种很不庄重的修辞所给人们带来恶心和反感;最要害的地方还在于,这些赞颂的语言,在整首词之中,仅仅只是作为铺垫和陪衬;最终的核心是落实在“纵做鬼,也幸福”上。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这首词的主导思想。
这样一首很不得人心的词的出现,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但从中可以看出,现代某些诗词作者严重脱离社会实际、不计后果的胡编乱造的倾向。真正的诗词是来自现实社会的生活之中,是来自于人民群众之中的,这次抗震救灾中产生了许许多多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诗歌,这就是证明。作为一个省级作协领导人的王兆山,闭门造车地“创作”出如此大副作用的“伪劣产品”来,难道不该好好反省吗?在当前人人为地震灾区作贡献的时刻,你王兆山自鸣得意地写歪词,做错事,伤大家的心,应该吗?有了这次深刻的教训,难道不该幡然悔悟,诚心诚意地向全国人民认错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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