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收到女婿的短信:“祝您父亲节快乐!”,我才知道这天是父亲节。
傍晚,女儿下班回来了,买了一件纯棉夏装短袖衫送给我。一个精制的《父亲》贺卡上,有一段动心的文字:“这些年,如山一样宽厚、朴实、凝重、仁慈……的父爱。他,也许温和也许严厉、也许富有也许贫瘠、也许权贵也许位卑、也许博学也许文盲……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角色——父亲,一样的关怀一样的爱。让我们提笔,刻划生命的痕迹,感谢曾经岁月的点滴。送给我挚爱的父亲!”我这才意识到女儿看重这个节日。
我是多么的开心。我为人之父45年,第一次得到一个做父亲的节日的祝贺。“祝您父亲节快乐!”,这七个字份量显得多沉重,这小小的贺卡又是多么珍贵,因为他们心中有父亲啊!
“父亲”,多么庄严,多么伟大的称号。但是,我做父亲没有什么可以骄傲,反而有无数的愧疚。
我做父亲那年,远在他乡,不能回家。后来听妻子说,她生产的时候,只有她哥哥熬了鸡汤送到医院。后来我的母亲才来帮她带小孩。我只是到这年春节探亲的时候才回家。
那时,我们是以工作为第一位的,家顾不了。当时作父亲的印象现在一点儿都没有,我哪里有第一次作父亲的感觉啊!
我甚至记不得当时多寄十元钱回家没有?因为那时的生活是清贫凄苦的,三十多元的工资,每月寄一点给家里,剩下就只能是喂自己的肚子了。我哪里有作父亲的能力!
当然,在那个岁月,舍小家,顾大家,对事业,我现在依然无愧、无悔。
但是,分居十二年,每年回家十二天(有时甚至还不能回家),我只有一个无亲情的家庭。探亲回来,女儿睁大眼睛望着我,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妻子有次对我说:“女儿问我,那个叔叔是谁呀?”我的心就寒了。难怪女儿至今不习惯叫我一声“爸爸”。父女间这么陌生,是因工作分居产生的,是分居十二年积累的。
但这又不能怪我啊!我是党的人,我是国家的干部。“公而忘私”口号成为我的信条。而我对自己作“父亲”的责任,心目中是模糊不清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去认真想过。今天是愧也迟了,悔也晚了啊!
我作为父亲,哺育女儿做了些甚么?尽了甚么责任?细想起来,真的说不上有几件记忆深刻的事。买过甚么吃、穿、玩的给她?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有一次探亲回家,检查她的作业,逼着她读雷锋日记,还要写一遍。她怕得都照做了。还有一次,我和妻子带她去乡下看外婆,她坚持不肯去,我急得打了她。很久很久,我心里总觉得很后悔。即使现在回想起来,痛心,眼睛潮湿,也无法挽回我的过错。
今天,我才知道做父亲的还有个节?我才知道这个节日的重要意义。今天,女儿向我祝贺,作为父亲的我,愧对女儿。我会记得这个节日,但不是为了作为父亲,而是为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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