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此献给我的父亲
是不是只有在特殊的日子里才能想起问候自己的亲人?比如说父亲。
真是有些自责。现今的报刊,刊登作品也有其时效性,父亲节前后刊发都是那些题材的文章。今年我应该在父亲节之前早点写一些关于父亲的文字发在正规的刊物之上的,虽然父亲不一定能看到,但于我,是种安慰。好比给父亲悄悄做了件孝敬的事情,心会安稳、宽慰一些。
这么说,不是为了发表作品才想起为父亲写点文字,实在是觉得没有更好的礼物献给父亲。我一直有那样的想法:将来把写给父母的文字整理,出版成书,虔诚献给我的父亲、母亲。总觉得父亲不算太老,待正在白了全部头发,想想他戴着深厚的老花镜,在春日的阳光下捧着我写给他的书,那样的情形,该是一副多么和谐静逸的场面。我想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微笑起来一定象一朵盛开的菊花。那时候的父亲,会再象几十年前一样轻唤我一声“菊儿”么?
父亲退休以后爱读书看报,以往每年都是我给父亲订的报刊。觉得父亲闲休在家读读书,看看报,是一种很好的休闲、派遣寂寞的方式。父亲从五十岁开始就查出患有糖尿病,于是,给他订了医学方面的杂志。其他方面的书,父亲偶尔也看,每天的日报和剪报是必读的。
《家庭医生》是本不错的杂志,经常举行一些读者读书有奖之类的活动。父亲乐此活动。由于自己在邮局工作,能弄到不花钱的带资信封。有了这个小便利,父亲发动他身边的一些战友也参与此活动。有一年父亲竟然还中了个“大奖”——次年的免费订阅。那件事情,父亲开心了很长时间,读书的兴致更高了。《家庭生活指南》里面也有关于医药方面的栏目,那是父亲最欢喜的栏目。这两本书,到了年底都被父亲装订成册,即使外人借阅,父亲都是千叮万嘱,不能弄乱或者遗失,宝贝似的收藏着。实在闲了,父亲又会将几年前的旧书翻出来看,说是又免费阅读了不少的东西,收获了许多的知识。想来,我许多读书的习惯还是源于父亲啊。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再说父亲有了书本知识作为补充,只要遇见病友,总是乐意给一帮老人讲课,那认真劲儿,俨然象一个医学教授,讲得头头是道,一点都不含糊。我的一个忘年交的文友,和父亲差不多年纪,因为同样的病经我的介绍与父亲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也经常在一起谈论身体疾病的治防备和保养。
父亲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病人也谈病色变,这都是这么多年读书的结果。
端午节回娘家吃饭,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食物不象往年一样丰盛,特别是没看见拥挤的鱼。钓鱼,是父亲最喜欢的户外活动。刚退休那几年,父亲还经常被人要求参加钓鱼的活动。这两年我们县上普遍经济吃紧,请客钓一次鱼花上千的钱还不能尽兴,于是“钓鱼”成了父亲梦里的事情。
与家人闲谈。说起父亲钓鱼的事情,弟妹说父亲有一天钓鱼的嗜瘾发了,骑着电动车,跑到几十里开外的乡下自己花钱钓了一天的鱼。鱼是在一家鱼农精养池里钓的,很肥的鲫鱼,价钱也不低,一斤十二块,父亲一天钓了不下二十斤,最后只拿回几条成色鱼,好歹过了钓鱼的瘾。
父亲在短暂的满足之后肯定也有些失落。真是人走茶就凉啊。我说,父亲,这也怪不得人家,你们单位对你们这些退休老干部也够可以的了,以前每年都搞几次那样的活动,现在单位经费紧张,也应该可以理解啊。
父亲当然理解,要不,也不会自己掏腰包去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
父亲退休之前是不会钓鱼的,钓鱼的爱好还是自参加那些老年活动以后慢慢培养起来的。没想到性子急躁的父亲在耐住性急,把“钓鱼”练成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我想,父亲朋友之间即使偶有那样的活动,也不敢邀请父亲去的——那要花承办方多少钱啊,开展活动钓上来的鱼,可是市场价的几倍呢。这个活动开展得很好,但风气不好,我也这样安慰父亲。父亲一生清廉,我想他也意识到了那个问题。
父亲年轻的时候没有精力钓鱼。那时候的猪肉要凭票购买,父亲为了给我们改善伙食,
每逢休月假,总是通过熟人割了猪肝做饵,用上自制的工具,去老家的池塘捕鳖。鳖,在三十多年前不如现在值钱,野生的鳖和乌龟能在池塘里轻易捕捉到。
我们姊妹几个最欢喜的还是父亲用篾篓捕捉鳝鱼,那家伙笨得很,父亲总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将那些篾篓放在适当的水域,那些不明就里的家伙到了次日清晨,就成了我们姊妹几个的盘中餐了。
父亲做的麻辣鳝鱼最拿手,是这么多年的保留菜肴。鳝鱼情理干净之后,并不剔去骨头,拦腰剁成两段,洒上合适的盐腌上,烧热清油,清不能太多,多了浪费,待鳝鱼水份炒干,加上生姜、蒜末、花椒、桂皮、辣椒等佐料,油烟中闻到喷香的味道之后再要闷炒两分钟就可以出锅了。父亲的麻辣鳝鱼酥而不麻,辣而不腥,色泽金黄,可谓色香味俱全。那道菜,通常在上桌之前我们姊妹几个用五爪筷消灭光了。现在各自有了孩子,通通学了我们姊妹几个的样,用筷子夹不如用手拿来得实惠、干脆。父亲每每看到这个情形,嘴上虽然责备不讲卫生之类的话,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他脸上的表情就是纵容我们最好的暗示。
说到吃,父亲可谓是个真正的美食家。无论荤素,只要经过他的手,都能变成美味佳肴。我们姊妹三个身体健康有了剩余脂肪都是拜父亲的厨艺所赐。现在各自成了家,孩子们只要嘴谗了,想吃什么,一个电话,什么炸牛肉、麻辣鱼、坛子菜等,保准能在第一时间吃到。要感谢父亲给予我们美味的感觉。
父亲几年前养花草,近几年院子里的柚子树长势旺盛,树荫遮住了阳光,干脆让花草休息去了。不下雨的清晨,父亲经常去捉树上的虫子。我想,父亲可能清楚树上到底开过多少花,有几朵被风吹落了,又几朵结出了小果子。青果成型之后,父亲每日看望的频次更高了,他总说,果树挂果是件兴旺的事情。开花结果,对于父亲来说是寄托,更是希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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