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是二婚,第一个男人是在井下干活出事故被砸死的。现在的丈夫是一位采煤工,人很能干,也挺憨厚老实。家中四口人,三个姓:梅姐姓刘,带来的儿子姓张,丈夫和他女儿姓李。梅姐的儿子比丈夫的女儿大两岁,两人互相处的不错。但有时候也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生争吵。这让梅姐费尽了心。
梅姐和我家有点亲戚,她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姐。我们同在一矿,有时见面都要打招呼。没事我会到她家串个门,唠唠家常。梅姐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没有正式工作,托人在煤厂干个临时工,她还要操持家务。梅姐常说:男人下井很辛苦,照顾好他是做家属应该的。让他高高兴兴上班,下井才能保证安全。
丈夫上小班早·中·夜三班倒,吃饭没规律。梅姐就把菜准备好,丈夫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炒。不象有的人家把饭菜熘在锅里,放在炉子上。梅姐说:这样吃起来更有味道·我问:那姐夫半夜三更回来咋办?梅姐说:一样守着等他回来再做。冬天呢?我问。·梅姐笑着说:一样的。我听后,心里很感动,打心里敬佩梅姐·。
一天,我在街上碰到梅姐。看她带着女儿小文,我问:你们干啥去?梅姐说:小文病了有点发烧,我带他去医院吊水。我问:姐夫哪?梅姐说:你姐夫他上夜班,在家睡觉呢!他要来,我没让他来,夜班不休息好,那怎么能行!兄弟你说是不是?我说:梅姐我陪你去·梅姐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能行。
我望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真切地感受到女性的伟大。有人说:女性是弱者。其实他们并不了解女性,有时候女性所表现出来的坚强,会令许多男人汗颜。
中秋节前夕的一天晚上,天飘着毛毛细雨。我有事准备回趟老家,便到梅姐家问她是否捎东西回家,进屋只见两个孩子在家写作业。你妈呢?我问。小文说:妈妈去了矿里给爸爸送雨伞送毛衣去了。小强说:妈妈看见外面下雨起风了,担心爸爸下班冷,所以就去了矿里。
我看着屋外黑黢黢的夜。工人村离矿上的路又这么远,一个女人,难道她就不害怕?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我正准备离开,这时,梅姐从外面回来。我看见梅姐一身湿透,心里一阵难受。梅姐却笑吟吟地问:兄弟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我将眼角的泪擦去说:姐,我明天准备回趟老家,看你有什么要捎的没有?梅姐进到屋里,用毛巾擦去头上的雨水说:没啥捎的。
姐,不是我说你,你给姐夫送什么伞!他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贵吧?我埋怨地说。梅姐说:矿上这条路我走惯了,怕啥?兄弟,你不知道,我们当家属的再怎么辛苦也没有男人下井辛苦。哎!兄弟,我给你姐夫缝了两对护膝给你一对吧!梅姐说着从里屋拿出一对护膝·我从梅姐手里接过护膝,逢的很精致,外面是一层软皮,里面是棉布,中间夹层棉花,针角很细·我说还是留着给姐夫吧!梅姐说:你拿着吧,我不能再逢!?我笑着说:哪个男人娶了你那可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一定会幸福死的。我只顾说笑,没注意梅姐的脸色阴沉下来。不知我那句话触到梅姐的痛处,梅姐眼角有些潮红,泛着莹莹的泪光。
梅姐低声说道:小强他爸就是和我拌了两句嘴,在井下出的事故,我一想起来就后悔。梅姐抹去眼泪继续说,那天,我要是让他一下,小强他爸也许就不会出事。唉!下井的男人不能带情绪上班,我是深有体会。所以你对小文她爸这么细心照顾,我说,姐,你也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梅姐微笑了一下说:我身体好着呢!只要小文她爸不出事,再累点也没啥。
梅姐是矿上的义务妇女协安员,每个星期二,她都要和姐妹们到井口为下井的矿工义务缝补窑衣。一针一线缝出对矿工的一片真情,一句叮咛包含着对矿工的祝福。每个星期五,梅姐都要利用安全例会的机会,向矿工现身说教:安全生产是每个矿工家属对亲人最大的期盼。梅姐常常声泪具下地诉说事故给她带来的伤害,矿工们也常听的泪水零落。
梅姐就这样每天忙碌着,她像千千万万个矿嫂一样,为丈夫能在井下安全生产提供后勤保障。她们枕边常吹安全风,为矿山的建设奉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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