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5·12汶川地震中遇难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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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发生时，孩子们正在上课，突如其来的灾难将几百名学生埋在废墟里，为驱赶恐惧和黑暗，孩子们唱起了歌……

当天崩地裂时

大地轮盘般飞转

生命如同一枚枚掷出的骰子

道路一寸寸断裂成哀伤

是什么样的利刃

把房子劈开

阳光在一片惊恐中向外奔逃

我们的肉体被反锁在黑暗之中

课本停止了说话

预期的欢悦被临时取消

大地吐出的鱼骨把我们刺伤

每一次咳嗽都会落下致命的重量

所以我们的呼吸用细小的足尖在草叶上行走

一个生者

怎能读懂死亡漆黑的内容

我们不曾拥有过海

但我们和海一样无人领养

现在是白天吗

太阳或者在午睡

总有些死亡的手指

翻阅我们的心情

坚持，我们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好冷

雪，越来越近

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撷取

寂静中传来不远处的呻吟

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掏出他的呼吸

直到空空如也

他走了，没有留下地址

只能把他的地址想象成一只眼睛

在某一个地方看着我们

当生命选择了死亡

生的眺望倍显荒凉

被死神触摸过的皮肤

必然阴郁

我们与死亡冷冷对坐

一张赌牌

隔开两个彼此猜度的伤口

那根丢失的骨头

被疼痛追逐的藏进肉里

坚持——

生命被磨损的只剩下一根针

但仍然指向希望

今天是几号？

时间也迷航了

不停靠任何港口

唱一首歌吧

花季，雨季

黑暗的影子里

有太多锋利的恐惧

歌声，成为我们唯一的食物

用歌声刮掉疼痛的鳞片

用歌声把黑暗雕刻成一棵阳光树

我们用歌声相互抚摸

歌声并不连贯

歌词与歌词经常相互遗忘

生命在急速下坠

歌声成为唯一支点

我们唱歌吧

千万别睡去

我们要取消生命的假期

别害怕，我们对死神说谎

我知道，总有一些陌生的声音

邀请你进入睡眠

你离我很近

可我的手无法泅渡到你的身边

不用害怕死亡

死亡是一种有秩序的更替

是的，我们必须坚强

死亡强迫我们使用过去不会的语言

我们被一把锋利的凿子

雕刻

男孩刻成勇敢

女孩刻成坚强

恐惧，被复制成一块块垫脚石

当我们出去时

会发现长高了许多

我们听到了一丝声音的光亮

在生命的锁孔里转动

第一缕阳光被误读

当阳光终于被认出

小心翼翼地将借来的生命打开

我们奉献了那一滴流传千古的

泪

08·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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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年轻女子死前还在为孩子喂奶，几天后当救援人员把孩子的嘴从妈妈的ru*头上拿开时，孩子哇地一声哭了……

孩子，你是妈妈含在嘴里的樱桃

自从生命之路被废墟封锁

我们只能用呼吸测量黑暗的高度

既然死亡需要殉葬

就让我去占据死亡的空间

孩子，你需要长大

血缘的方言只有血缘能懂

我用最后一滴奶水伸过黑暗轻拍你的睡眠

把最后的爱

化为乳汁

用最后的力量

钉入你的身体

完成了生命的移交

孩子，我已经把我的爱

邮寄到你的成年

一部用爱写的没有文字的词典

等你长大后查阅

你需要痛苦的生长

当你的爱长到我的高度

你会明白

爱的抵达

一半是血泪

一半是无悔

孩子，我没有肉体留给你

只给你留下一块坚强的骨骸

爱，静谧如蚕

我用爱织一床丝光闪闪的心愿——

孩子，保重！

年轻母亲走了

她像菊花一样清澈

路，没有回头

当生命的锚链断了，爱

停泊在美丽最深处

死亡不再漂移

是的，年轻的母亲把爱写在零点

她在生死转弯处

撤出年龄

死亡不是她的

疼痛也不是她的

生命的窗户关闭一扇时

同时打开了另一扇

哦，年轻的母亲

你不要走远

阳光，需要返回多少次

才能塑造这么美的造型

我的感动追不上颤抖的手

只有等待在诗的结尾

重温你的温柔

08·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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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未动，心已远，用爱跨越千里

我决定用诗盖一间房屋

向天空开放

像云一样烂漫　轻盈

住满灾难

内心善良

抛弃肉体　垮塌

将最稚嫩的泥土

还给大地

我的房子漂浮在空中

没有屋顶

没有四壁

一无所有又无所不有

伤痛很深

比伤痛更深刻的是——

血肉模糊的记忆

许多坠落来不及熟悉

背影就暗了下去

需要一束光来追亿

我混在灾难中或者走在外面

无声地咀嚼着那些名字

那些名字不喊疼

我小心地抚摸每一块残垣

生怕惊醒沉睡的亡灵

其实，他们没有离去

他们只是变换了一下生存的姿势

他们把肉体存放在亲人之间

灵魂在空中飞翔

不，飞翔的不是灵魂

飞翔的是天空

当生命蒸发在霞蔚中幻化成飞翔的翅膀

聚集为天使从天而降

我的眼睛向天空巡视和开放

等待第一缕阳光

用我的诗句化成一只小小的琢木鸟

但愿能找到那些生命坚硬外壳里的

柔软的心跳

我要搀扶着阳光一起生长

这些日子，我的诗住进了太多惋惜和感动

哀痛在它里面会偶然睡去

如同我短暂的逃离

08·5·26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