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余时常写点东西,这已近乎成了我的最大嗜好和乐趣。原先是什么都写,诸如消息、通讯、诗歌、小说、论文之类,都曾尝试写过并发表过一些。在读了《鲁迅全集》之后,才渐渐地迷恋上了杂文,以致遇杂文必读,有杂感必写。收入这本集子里的“豆腐块”与“千字文”,便是从我这些年散见报端的文字中选出来的。
作为一名军人,我深知军人的舞台在操场、在战场——唯有平日挥汗习武,战时洒血冲锋,才算得上真正的军人。尽管毛泽东同志早就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今天的军人也早就不再是被人们视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但自古以来军人总是与战争联系在一起的,倘是喜爱舞文弄墨,尤其是爱摆弄杂文,恐怕啥时候都易给人以不很协调乃至不务正业之感。那么,我身为军人何以仍喜爱杂文呢?
在我看来,无论是军人之于杂文,还是杂文之于军人,两者之间非但并不矛盾,反而有着许多相容相通之处。军人的神圣职业决定其首先须有憎爱分明的阶级立场,而弘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恰恰正是杂文的本质特征。杂文要求作者具有高度的责任感和敏锐的观察力,而心系祖国安危、警惕风云变幻,恰恰是对军人的基本要求。军人必须具有敢于短兵相接、刺刀见红的勇猛,而素有“匕首”、“投枪”之称的杂文,同样需要作者有着勇于直言快语、一针见血的胆识。杂文属于杂而有旨、言之有物的文字,需要作者尽可能把哲理、史识、诗情、幽默融为一体,而军人要成为能文能武、一专多能的战士,无疑亦需要用多方面的知识充实自己。因此说,只要正确认识和处理从军习武与摆弄杂文的关系,二者完全可以彼此促进、相得益彰。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我才格外地喜爱读杂文、写杂文,并以此作为加强自我修养、保持思想敏锐和促进本职工作的砺石。
如果说从军与习文多少也有点矛盾的话,那就是时间紧张。工作留给我的空闲少得可怜,写点东西全靠不需加班时的夜阑人静之际。说起来或许有人不信,我在北京当兵虽已25年,可至今未去观赏过香山的红叶,也未去领略过昆明湖的美景,更不知风靡京都的舞场、卡拉ok之类究竟是啥模样,差不多把所有闲暇都用在了读书或写作上。这样的业余生活似是缺少点什么,但只要我品味起这些已经变成铅字的“豆腐块”与“千字文”,精神上便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补偿和满足。我知道这很容易被人看作是敝帚自珍,也深知杂文的力量并不如同作者自身所企盼的那样。但在这些篇什的字里行间,毕竟有着自己对人生的思考,对社会的观察,对时代的讴歌,对理念的升华。何况文章一经发表,多少总是有人看的。哪怕自己的杂文只有几位读者,或者能意外地引起少许共鸣,也算是我这个军人在工作之余又为社会尽了点微薄之力。所以,我愿意继续如此这般地且“杂”且“文”下去,自然也希望有更多的战友能够喜爱杂文。
1992年6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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