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从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有的人一生可能也只是虚度,而有的人在短暂中得到永生。这是人的悲哀,又是人的追求。
我有时会一个人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想一些莫名的事情,而在这莫名的事情中,我竟会感到一种欣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又是一年高考了,忽然记起那时的自己。
我是从小玩到大的人,很没正经地读过什么书,要读也是读一些老师认为没用的书,记得那时自己最喜欢看诗歌,古今中外,只要是诗歌我都看,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又有多少是自己看得懂的。后来又迷上了散文,整天在教室里看着看着,有时实在憋不住便也写上几句不成文的话语,以此聊慰寂寞。
看着窗外,阳光温柔的透过窗户,斜斜的斑斓。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听歌,是罗大佑的歌。我一直喜欢罗大佑的声音。
但那是高一高二的事情了,那时我整天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除此之外,我是绝不做的。
我喜欢在寂静的水月风中等待,仿佛自己的影子会忽然跳出红尘之外,逐渐扩散,我听见我的心曲在叮叮咚咚的敲响,是高山的知音寻求山脉的唱合,是云卷的袖影在滴香求佛,于一世尘缘,木鱼声声悱恻,宿合难离,断雪的桥头可有你为我期盼的流光如梭。
我也喜欢在皓月朗朗,无良无迹的室内,洗净尘满面的脸庞,不去赋诗谱曲,掀开普希金的篇章,欣赏他的足迹,深邃的语句透露丰富的阅历,何时心有咸涩的透明液体流泻,遮蔽了我痴望的眼眸,我自以为抒诗成行的笔羞赧不已,另一个影却在无人知晓的心内窃窃的笑了,你的才华我用我的千千发丝珍藏,用我盈润的心装扮,只为我们蝶飞的那一间绣阁。
到了高三,我终于将自己的爱好都收了起来,每天也开始记英语单词,每天做枯燥的数学题目,每天早起晚睡……
我平静而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看着一切如我所想的那样和平时,我总是会心的一笑。
可我讨厌千篇一律,可我厌烦周而复始。
如果可以,我却宁愿做那流岚,那短暂的流岚,那惊艳的流岚,绽放过,再无声地逝去,就像,那种握于手中却常流于指缝的幸福般,弥足珍贵。
但我不能,我的父母告诉我不能,我的老师告诉我不能,我自己也告诉自己不能……
于是一切变得枯燥而又平和。
2
我想起了故乡,我想起了故乡的云,我想起了故乡的花,我想起了故乡的亲人和朋友……
在这个让我思念的晚上。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影;我没有见过他,但我却时常感受着他,我看着他的《离骚》,我仿佛又回到了他的那个时代。
他对我说,我是寂寞的,没有人信任我。
我说,我是幸运的,我生在一个开明的时代。但我也有我的无奈,只是我没有告诉他。
我想,这又有何用呢?
他有他的无奈,我有我的无奈,这就是生活嘛。
蓝天白云下,水草飘舞,景色无限惬意。春风萦绕,清新自然,心神极致畅然。常说,好景怡情,向往美好是大多数人们的意愿。我们友善为邻,心存好意,身行好事,脚走好路。体会简单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橘子色的暖阳中,仿佛空气里散发着萌芽的春意。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时代。但也有灾难,我知道。
屈原的时代,是人灾;而我的时代,是天灾。
人灾可避免,而天灾不可避免。这就是真理。
美好的景色只是一瞬。
“我要这十万人民活着,这是命令。”这是我的时代。
所以我可以自豪,尽管有灾难,但我愿意去面对。
灾难不可怕,我想。
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声呼唤,真正的灾难是在灾难面前的逃避。
我无语。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些灾难不是灾难,而有些不是灾难的反而成了灾难。我想,这也许有它的原因,但是什么原因我并知道。我只记得我订的《青年报》是从5月9号开始的,在我收到报纸时,刊载的全是有关地震的,我看着一行行的文字,我的视线模糊了。
一名年轻的妈妈双手怀抱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蜷缩在废墟中,她低着头,上衣向上掀起,已经失去了呼吸,怀里的女婴依然惬意地含着母亲的ru*头,吮吸着,红扑扑的小脸与母亲粘满灰尘的双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废墟中,她的身体断成两截,脸部血肉模糊。她的双手仍紧紧拥着两个学生!人们怎么掰,也无法掰开她紧紧搂住学生的双手。
“房子裂了、塌了,我们还可以再修。只要人在,我们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战胜这场重大自然灾害”。
这些壮举和话语只是汶川大地震中的一个个缩影,我记住了这些悲壮的时刻,我记住了这些真切的语言。
月光似水,洗不净灾后的痛;隐隐约约,止不住心血流淌。
我看着报纸,早已泪流满面。不想掩饰我的泪,我想,这不是怯弱,而是一种痛。
倾城之恋只是小说的情节,从此再也不会觉得它凄美。惨不忍睹的电视画面,一次又一次痛击着我的心。楼塌了,城陷了,那是怎样一种惨烈。可是,满目的残酷中,我却看到了一种感人至深的力量。
一度以为,这个社会已经越来越冷漠。可是,这一刻才骤然发现我们的内心这么坚强,潜藏在心灵深处的火热突然喷涌而出。充斥在凄风冷雨里的不是自私,不是利己,而是忘我的关怀与热忱。
3
太多太多,无法诉说。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发现,这一切是多么的珍贵。珍贵的不是灾难,而是灾难背后的大爱。
我打电话回家,不等我说,母亲早已跟我说,你知道四川发生了地震吗?还死了好多人……后面的话我听不太清楚,因为母亲在抽泣,我的眼也已湿润了。
我记得母亲最不爱看这种新闻之类的电视了,但这次她看了,看得这么仔细,看得这么感动。她说,太残酷了,死了好多人,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更是……
我说,妈,您就别说了,看你……
我也说不下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在桌上,母亲说,我都有点吃不下饭,你去打开电视,让我看看现在四川的情况。
我说,妈,你又帮不什么忙,就别看了,到时你又忍不住哭了。
妈便说,你看到了温总理吗?
我说,什么啊,其实我听到温总理时,我的心中早已有一种涌动。
“他竟没穿西装,而是穿着雨衣,在废墟中忙碌着。”母亲说着又搽眼泪了。
我看着母亲,发现她真的已不再年轻了,皱纹爬满了额头。
4
没有结束,只有结束。
结束的是日子,而不是生活。
生活仍在继续。
靠在窗前,闻着清风中的香味阵阵飘着,在初夏的江南,有舒适的心情蠢蠢悸动。活力在涌动,有低语呻吟,想找一个人倾诉。
我看着:窗外有一棵树,一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树,叶子长得很茂盛,一片一片在风中飘荡。树上偶尔会有鸟儿停栖,张着翅膀,像是要拥抱蓝天一样。
“每天我都能在这里看见你一个人,或站着、坐着沉思的样子,不要太悲哀了。”莠子对我说道。
“我的年龄和你们不是个层次,恐怕?!……”我想事实确是这样的,因为我早已感到了一种孤独的来临。
莠子看着我,她注视着我的眼睛,好象要从我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似的。
我笑了。
她说,其实我很明白你。
我看着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什么也不说。
于是她什么都不说了。
这样更好,我便不想让人将我看明白。
真的,我情愿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也不愿意有人将我看明白。
我站立在时光穿梭的海岸线上,记忆带着一丝咸涩的味道,从潮汐中涌来。
我的思想在深埋在心灵的底层呼唤,经年的往事在潮起潮落中细数轮回的痕迹,驻守在我的世界之巅的涛声已然演变成沉思默想的礁石,一任狂风暴雨的撕裂,仍旧与浪潮相依共舞。
也许,这样可以给我一丝的安慰,真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想抓住人生的时光之露滴,在阳光与朝暮之中衍生红尘的烈烈人生,仰视日日月月在眉目的瞬息之间变幻,在花期的盛与衰中绘制无悔的青春华年,如同每一次仰望湛蓝的苍穹,那燃烧起火焰的思念都会生成飞翔的翅膀,与天空的海鸟比翼,与远涯孤雁长鸣,凝眸辽远的海空,宽宇的大地,唯有至诚的心灵方能游弋在海阔的大地之都,天空之洋,成为一只恒久的海鸟。
我想,有一天,我会独自一人横越茫然的戈壁,人生忽然跌落在荒芜的沙砾上。
我撑着一柄标明聚散的伞,在迷漫的黄沙上寻找,被我遗漏的一份心缘,我埋入土层的僵硬了的思念,沿着大地苍苍的根须扎入,春华秋实必是绿树浓萌。
站在街边。梧桐树依然郁郁葱葱。
罗大佑的歌又响了,我想,好好的睡一觉,就都过去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
快快乐乐的周末。
阑静夜深,万物迷离,经年的记忆之索穿行在不老的峰峦,我端起一杯咖啡,苦苦的相思在雾蒙蒙的杯中缠绵,泪雨缤纷,珠字成痴,一缘、一情谁可解,一生、一世皆难抛。
我抬头看着瓦蓝的天,发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许,有一天,我还会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然后又发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本文已被编辑[雾里丁香]于2008-6-11 8:33:5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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