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四围的群山,我以为这将会是伴随我终生的景致,不料在某一年突然间消逝了,仿佛被洪水卷走一般了无痕迹。之后我满眼都是南方的棕榈,那些芭蕉叶,那片甘蔗林,那些水塘里掩映的荷花和睡莲。我以为这些景物到底还是与我无关的,相看却也总能两不厌倦。岂料随着岁月的流逝,我竟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些看似通俗的植物。
可是,春夏秋冬没有了明显的界限。我仍旧分不清南北西东。其实内心里,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它们,自然也就永远都不会辨清方向。就像来到南方之后,我就几乎察觉不到春夏秋冬之间的过渡。
总以为是在他乡做客,总以为最终会回到北方去。
直到有一天,我蓦然察觉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地在南方的土地上扎了根。很深,一经触动就会伤骨折筋。
他们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最终将会是一个秘密,被深深地植入主根的根系。
看向那些菲菲的淫雨时,嘴角开始显露一丝笑意,尤其当那些特别纤细的雨丝,一丝一丝地融入发际。我还能说什么?我不能抗拒,这是源自心灵最深处的渴望,我只能一点点慢慢地企及。
开始到街角小巷,到公园路旁,寻找那些不知名的花朵,一朵一朵,一簇一簇地拍照下来。尽管我始终都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我也从来都不想知道,它们的名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一个符号罢!只是为了进行区别吧?我看不出一个符号或者一种称谓对于生命而言,有什么泛滥的意义。没有。唯有生命,唯有生命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开花,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唯有开花才有可能结成果实。
我从来都不会仔细辨别哪种花最珍贵,哪朵花最美丽,那是无须分辨的,也是不必判断的。它们都很美丽,每一朵都是。它们都是一种生命的勃发,都饱含了生存的全部意义;它们都很珍贵,因为它们都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因了它们各自从容地绽放,才共同妆点了这个世界,自然界也得以不断地进化下去。
花不会白白地盛开,最终都将以果实的形态保全下来,以种子的形式播种下去。在肥沃的土壤里孕育着一个又一个崭新的生命。而生命,才是这个世界得以世代传承的原动力,不是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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