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端午,满大街的商家都在促销粽子,街头巷尾粽香飘溢,人们出了这家进那家,悉心挑选自家过节的美食。
我不爱吃粽子,但喜欢这种温馨的氛围。尤其是家庭主妇在仔细辨认粽子的馅心时那种认真劲让我感动。家庭是女人主要的栖息地,哪怕再要强的女人都会记得自己亲人的嗜好:孩子爱吃甜的,那就红枣和红豆沙馅的吧;爱人当然是大肉馅的,男人嘛,就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叫一个豪爽;公婆年纪大了,胆固醇过高肯定不合适,那就来几只白米粽,另外加一盒绿豆糕……
偶然看到人群里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一定是为了忙碌的儿孙挑选着端午节的时令食品。使得我情不自禁想起了已经去了天堂6年多的爷爷……
扬州人包粽子用的不是竹叶,而是一种芦苇叶。春暖花开时,芦苇从河边的泥土里发芽,然后舒展出细长的苇叶。这时候,一帮顽童常常将这些细嫩的叶子摘下,一点点卷起来,便做成了芦笛。芦笛声音的大小在于卷的时候所留的共鸣腔的体积大小和芦笛的长短。弟弟常常将几片苇叶连接起来做成很长的一个芦笛,然后使劲吹响,那笛声就有些像西藏喇嘛们吹的那种号角。我也试过,可惜身体太弱,根本吹不动。
渐渐的,苇杆越来越粗,苇叶也越来越肥,农历五月初,正是苇叶最鲜嫩肥美的时候,于是家家户户到河边将苇叶采下来,回家再用开水煮一遍,然后将粗的一端修剪平整,浸泡在清水里,便可以包粽子了。
从记事起,我们家的粽子都是爷爷包的。端午节前一天的上午,我就会提着篮子和爷爷一起选粽叶,下午看爷爷包粽子,晚上就偎在爷爷身边等粽子煮熟。每次粽子熟了的时候,我早已睡的迷迷糊糊了。芦苇叶包的粽子有一种竹叶没有的清香,粽香飘溢,飘进我儿时的梦里,弥漫了我幸福的童年!
今天晚上我也要放假回家,而爷爷——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却不在了······生死轮回,正如这一年一度的端午,只不过今年的端午过去了,明年的今天还会来,爷爷的生命只能在我心底轮回!
从爷爷去的那一刻起,我一直希望在宇宙的另一个地方,有一个第四空间,在那里,所有的分别都会重逢。那样,若干年后,我又可以和爷爷一起选粽叶,包粽子,那个世界的端午节也会粽香飘溢。
杨甦于杭州
2008·6·6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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